火急火燎趕到新園街派出所,一直守在大廳門口的吳俊峰立馬迎了上來。
「韓大,她在二樓!」
「有沒有看錯,不是同一個人?」韓朝陽鑽出警車,一邊跟著他往裡面走一邊急切地問。
「看著很像,」通往二樓的防盜門開著,吳俊峰跨過門檻,咬牙切齒地說:「苗姐也覺得像,應該不會看錯。」
「苗姐人呢?」
「在監控室,鮑所也在。」
「好,我們先去監控室。」
新園街派出所跟花園街派出所不一樣,所里的監控室兼指揮室設在二樓,韓朝陽一口氣爬上二樓,敲門走進監控室,只見鮑所和苗海珠正站在監控器前看同在二樓的辦案隊辦公區實時監控視頻。
畫面里辦案民警李俊正給一個二十二三歲看上去挺漂亮的女子做筆錄,女子哭哭啼啼,不斷用紙巾擦拭眼淚。
鮑青山舉起手機,再次點開苗海珠剛讓劉慧發來的短視頻,對著監控畫面的女子看了一會兒,轉身道:「除非是雙胞胎,否則不可能這麼像,應該就是她。」
戰友犧牲,苗海珠不但痛心而且跟韓朝陽一樣自責,緊盯著監控畫面冷冷地說:「到底是不是,問問她上個月27號晚上在哪兒,都跟誰在一起,做過什麼就知道了。」
「朝陽,海珠,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就算確認是她又有什麼意義,難道還能讓她給個什麼交代?」鮑青山放下手機低聲問。
「對別人或許沒什麼意義,對我們意義重大。」韓朝陽右手抱著左胳膊肘,左手托著下巴,緊盯著監控畫面凝重地說:「我不要她給什麼交代,畢竟我們就是吃這碗飯的,該上的時候就要上,該沖的時候就要往前沖,但成全不能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她必須說清楚當晚發生了什麼。」
小師弟和他的部下們情緒激動,鮑青山生怕他們控制不住,拍拍他肩膀道:「不是有監控視頻嗎,有視頻就有真相,成全到底因為什麼犧牲的早就真相大白了。」
「要是我們警務室門口沒裝監控,沒有那天晚上的監控視頻呢?」
「而且做人要感恩,她這條命是成全救的!」苗海珠越想越窩火,恨恨地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她倒好,成全為救她獻出寶貴的生命,而她居然不聲不響走了,這算什麼,有她這樣的嗎?」
正說著,詢問結束了。
辦案民警讓女子看筆錄,確認無誤之後讓她在筆錄上簽字摁手印,隨即拿起筆錄走出了辦公室,交代了幾句,女子拿起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依然坐在那兒靜靜的等。
不一會兒,李俊敲門走了進來。
「鮑所,什麼事?」見韓朝陽和苗海珠不約而同朝他看去,又驚詫地問:「韓大,你也在,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鮑青山不想浪費時間,低聲問:「那個女的姓什麼,叫什麼名字,什麼地方人,來報的是什麼案?」
「姓汪,叫汪燦,今年23歲,武淳市人,本科學歷,去年剛畢業,在長風中路的一家電氣公司財務部上班,去年11月份在朋友介紹下交了一個男朋友,姓王,叫王邁可,本市人,談了一個多月就同居了,在晶茂國際廣場上面租了一間公寓。」
李俊低頭看了一眼筆錄,接著匯報導:「同居之後才發現,王邁可家不僅沒王邁可開始時說得那麼有錢,而且整天遊手好閒,要麼玩遊戲,要麼跟狐朋狗友吃喝玩樂,反而花她的錢,要她養。她的工資本來就不高,日子過不下去,春節期間提出分手。」
「然後呢?」鮑青山追問道。
「分手之後她發現王邁可居然用她的支付寶和微粒貸借過錢,先後借了五筆,把她的額度全用光了,連本帶息加起來一共十一萬四千多元。她不可能幫王邁可還這個錢,並且也沒那麼多錢,於是就去找王邁可。王邁可死豬不怕開水燙,承認這錢是他借的,但聲稱暫時沒錢,暫時還不上,讓她給一點時間,就這麼不斷拖延,直到昨天連電話都打不通,連人都找不著了。」
「她一個工薪階層,而且是剛參加工作的,支付寶和微信怎麼可能給她這麼高借款額度?」鮑青山不解地問。
「我問過,她說她在公司當財務,公司是個人老闆,老闆經常讓她用微信或支付寶收付一些款項,流水比較大,所以額度就這麼上來了。」李俊不知道所長為什麼問這些,更不知道韓朝陽為什麼來這兒,想想又說道:「她還是比較聰明的,不但有與王邁可的微信聊天記錄,去找王邁可還錢時甚至偷偷錄了音,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王邁可用她的手機借錢時,他們是戀愛關係,這應該屬於經濟糾紛,不歸我們管,我打算讓她自己去法院起訴。」
「鮑所,我和海珠過去跟她談談。」
「注意態度。」
「放心,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
韓朝陽和苗海珠拉開門走出監控室,李俊糊塗了,忍不住問:「鮑所,這個女的有問題?」
所里的監控是幾年前安裝的,只有視頻沒有音頻,只看到辦案隊辦公室里的監控畫面,聽不到裡面的聲音,鮑青山乾脆坐了下來,緊盯著監控畫面低聲道:「這個汪燦很像反扒隊柳成全救的那個女孩。」
「啊!」
「不然朝陽能火急火燎趕過來?」
「可是……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能確認是同一個人,小柳也不可能活過來。」
「朝陽他們是氣不過,不說了,看監控。」
韓朝陽拉開椅子,面無表情地坐到汪燦面前。苗海珠一進門就打開執法記錄儀,然後掏出手機,先給汪燦拍了幾張照。
突然進來兩個陌生的警察,表情一個比一個嚴肅,眼神中甚至帶著些許敵意,汪燦有些緊張,忐忑不安地問:「李警官呢,李警官是不是不管我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