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節

2024-09-02 04:31:57 作者: 非天夜翔
  氣,令辰砂恍惚有點迷糊。  戟天答道:「他認為自己死了,逃兵在名單上是除名的,否則他為什麼要讓我照顧你?」  辰砂微忿,推開戟天,道:「他不是逃兵!」  戟天的手抓著窗沿,以辰砂的力氣撼動不得他分毫,戟天認真道:「你要學會接受現實,我的辰砂……我可以等你,沒有關係,但你不能總是活在回憶里,為一個虛無縹緲的理想拒絕自己應該過的生活。」  小龜在窗台上爬來爬去,茫然看了戟天與它的主人一會,微微張開嘴,示威般地噴了一點冰霧,像是要趕戟天走。  戟天看也不看它,隨手拈起小龜,把它翻了個面,放在窗台上,腦袋朝向窗外,它不能動了。  辰砂後仰,想掙出戟天親密的貼身擁抱,戟天卻不易察覺地抽回手臂,伸到辰砂身後,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  戟天道:「看著我,辰砂。」  辰砂嘆了口氣,看著戟天的湛藍色雙眼,他的瞳孔深邃如海,令他為之心動。  「就算找到了,你覺得他會說什麼?」戟天問道。  戟天的聲音低沉而舒緩,帶著催眠的意味,他扳過辰砂的下巴,兩人對視,認真道:「他會說:『辰砂,你回去,戟天會照顧你,跟著我太危險了。』」  「難道不是這樣麼?」戟天道:「如果訶黎勒學長認為,他可以讓你過得很好,那麼他離開的時候就會帶上你。但是很顯然,他做不到這一點。」  戟天道:「我可以。」他低眼看著辰砂的唇,閉上雙眼,要吻上去。  辰砂別過頭,道:「謝謝,不用你提醒我,戟天,我知道我被丟下了。」  戟天笑了起來,道:「你生氣了?辰砂,他把你託付給我,我有義務照顧你,也有有權利愛你……」  「……更有權利追求你,我打賭,辰砂,你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最後這句令辰砂頭腦里「嗡」的一聲,他忽然想起在帝都時候,訶黎勒全身赤裸地坐在浴缸邊上,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會有愛上我的時候,到了那時,你會後悔。」  訶黎勒的聲音猶自在耳畔迴響不絕,這令辰砂心內驀然騰起一股被戲弄了的惱火,他深吸了口氣,吼道:「我不是一件貨!」  戟天渾沒意識到辰砂的心情轉換得如此快,還未明白他為何生氣,正要道歉之時,辰砂已咬牙以膝蓋頂著戟天的胸膛,狠狠一踹!  戟天被辰砂踹得摔在了地上。  辰砂喘了一會,道:「我不是你們可以讓來讓去的貨物。況且,你喜歡我什麼?你愛我什麼?你僅僅是因為訶黎勒……謝謝你,戟天,你不需要勉強自己,同樣也不需要勉強我。」  「我無法接受你的心意,你對我這麼好,已經足夠了,我不需要這種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手裡的『照顧』。」  辰砂嘆了口氣。  戟天安靜地躺在地上,眼望天花板,過了一會,動了動嘴唇,生硬地答道:「我從來沒有這個意思,你看,我對你是毫不設防的。」  「你剛才就算拿刀子捅我,我也不會下意識地還手。」  他一個打挺坐起,嘆了口氣,淡淡道:「我很難過,辰砂,晚安。」  戟天轉身出房,並輕輕帶上了房門。  小戟天憤怒地目送老爸離去,自己則仍然無奈地四腳騰空,使勁亂撓亂抓,在窗台上打著轉。  溫柔纏綿的情歌  辰砂一夜沒睡好,頂著個黑眼圈懨懨地坐到餐桌前,昆布咕噥著什麼,翻了一頁報紙。  「辰砂!最近經濟不景氣,我們也許要休息兩三天才有委託了!」  辰砂敷衍地點了點頭。取過咖啡壺和糖罐,開始吃早餐——煎火腿蛋。  「好吃嗎?!副團長,請問可以給我吃一點蛋黃嗎?!」昆布又問道。  辰砂把金燦燦的蛋黃挖了出來,餵到昆布嘴裡,笑道:「戟天呢?」  昆布答道:「有事出去了,沒說什麼時候回。」  辰砂邊吃早餐邊問道:「昆布,你倆以前是一個部隊的?」  昆布煞有介事地點頭,道:「特種兵步兵營!戟天射擊比我強,我近戰比他厲害……」  辰砂十分驚訝,昆布近戰比戟天還強?!那是什麼段次?戟天自言白刃戰不如訶黎勒,那麼昆布與殺人狂將軍比呢?  他雖好奇,但還是沒問出口。  於是昆布開始巴拉巴拉地講述他的軍旅生涯,無非就是赤手空拳打倒了幾個敵人,獲得了什麼光榮稱號。與戰友比拼你來我往,一人放倒好幾個對手的沒營養內容。  「以前突擊的時候,那些敵人我一個也沒殺,都把他們揍暈了!」昆布自豪地笑道。  辰砂道:「你……不殺敵人,不會挨上司的罵嗎?」  昆布耷拉著腦袋,道:「是的,所以沒有軍功,一直是個小兵。」  辰砂同情地摸了摸昆布的頭,昆布又打起精神道:「但那沒關係!我堅持了自己!並尊重了生命!爹娘把一個人養這麼大不容易!除非他真的很壞,否則不應該亂殺人!」  昆布的話帶給辰砂少許難言的觸動,辰砂又問道:「那戟天呢?他從前一定有很多愛人對?」  昆布瞪著辰砂,半晌後才道:「為什麼這麼問?他沒有。」  辰砂好奇道:「一個也沒有?」  昆布想了想,道:「我們是好兄弟,住一個宿舍,他雖然吊兒郎當,但是從來沒有!後來他當了將軍,我就不知道了。」  辰砂哭笑不得道:「我猜他一定和很多人……男人或者女人『那個』過。」  昆布道:「那有什麼關係,我相信就算身體不是,他的心也是處男!」  辰砂噴了口咖啡,昆布又揮拳,情緒飽滿地高喊道:「我也是處男!處男無敵!」  辰砂扔了咖啡杯,忙不迭地逃了回房間。  辰砂在溫室里種好各種植物以及藥材,聽到門外街道上馬車聲,便匆匆忙忙地躲回房間,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在怕什麼。  他掀開窗簾朝外看了一眼,見不是戟天,才又走出院子裡繼續種植。  如是,一有人聲馬車聲,他就躲進房裡,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才把二十盆花種完,並排擺上。  戟天還沒有回來。  辰砂坐在窗台邊的轉椅上,百無聊賴地望向院子,呆呆思考,小戟天在他手肘邊咬著窗簾爬來爬去。  辰砂低頭看,窗台上,昨夜戟天送來的花盆裡,黑黝黝的土中有一縷綠色,小花苗正在努力生長。  辰砂給它澆了點水,把手掌虛按在花苗上,莞爾道:「快長大——快長大——快開花。」  花苗竟是聽話地長高了些許,抽枝展葉,辰砂的手掌不住上移,戟天送來的花竄到十餘公分高處,停了下來,托出一個小小的花苞。  辰砂又命令道:「開花!」  花苗扭了扭,不鳥他。  辰砂好奇道:「你是什麼花?」  花苗的葉子得意洋洋地招了招,辰砂莞爾,伸手去捏它的莖枝,「哎喲」一聲低呼,手縮了回來。指頭滲出一點血。  「……」  「帶刺的。」辰砂哭笑不得道:「你不是好東西。」  花苗的葉子蔫了,花苞沒精打采地垂著。  辰砂忙道:「我錯了我錯了……」旋伸手去扶它的花萼,怎麼扶就是扶不起來。這才明白到,花也是有脾氣的。溜-達-整-理  戟天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吃完晚飯後,辰砂又回了房間裡。  他對著那盆帶刺的花,打起了瞌睡,小龜順著窗簾滑下去,在地毯上爬走了。  「我回來了!終於找到了。」  關門的聲音令辰砂精神起來,他側過耳朵,聽到昆布與戟天的聲音。  「咦?那是什麼?」  「在自由都市裡買的,跑了一天,這個容易買到,這個太難買了……」  「分我一點吃。」  「不行!喂!昆布!不能拆!」  辰砂撲的一聲笑了起來。  「辰砂呢?睡覺了?」  昆布道:「不知道,吃完晚飯就進去了,沒出來過,門鎖了。」  「找盞燈來……」  辰砂吐了吐舌頭,正猶豫要不要去開門,昆布與戟天卻停止了交談,少頃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碰撞聲音,聲音一路從客廳傳出院子。  辰砂莫名其妙,坐在窗台邊,又以手指小心翼翼地推了推那帶刺花的花苞,令它抬起頭。  外面靜了下來,只有腳步聲響,興許是戟天在看溫室,辰砂轉身關燈,決定睡覺。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關緊的窗戶上傳來輕響。像是有人扔了個小石頭,敲在白色的玻璃窗上。  辰砂茫然推開窗,望向靜謐的小院。  小雪在黑夜裡安靜地下著,鋪滿白雪的院中,門口的欄杆上點了一盞明亮的燈。  燈光溫暖地灑滿了整個不大的花園,戟天坐在一張高木凳子上,手中抱著一把魯特琴,朝辰砂笑道:  「我知道你沒睡。」  「怎麼了?」辰砂莞爾道。  戟天有點拘束地笑了笑,低頭去調弦。  魯特琴的聲音悅耳而舒緩,琴弦叮咚作響,斷斷續續地連成調子。  戟天的指法生澀,凝滯,顯是很久未曾摸過琴,琴聲的停頓越來越少,繼而連成流暢的音樂,他像一個動情的魔術師,奏出了優美無比的曲調,並以低沉的嗓音和著琴聲,輕輕抒唱。  「冬青……發出新綠,從不改變青翠之色……」  「我對心上人,同樣忠貞不渝。」  辰砂笑了起來,靜靜看著戟天,那浪漫無比的琴聲從他修長手指間流淌而出,灌進了他的心裡。  「冬青發出新綠——只有常春藤與之相伴……」  「此時百花都已凋謝,落葉也隨之飄零……」  明黃色的燈光在這安靜的夜晚,穿過了紛揚小雪的縫隙,溫柔地投於戟天身上。  戟天深棕色的短髮乾淨,筆直,眉目間有股不容質疑的自信之氣,猶如月下吟唱情歌的王子,他穿著白襯衣、藍劍士褲、黑軍靴,敞著襯衣領口那玩世不恭的氣質,絲毫不掩其軍人的英氣,正像一棵雪夜中桀驁不羈的樺木。  他輕輕地唱著,同時微笑,朝辰砂望來。  「我對心上人,發出堅貞的誓言,冷落其它花朵……只為他動心……」  戟天的雙眼恍若浸在水中的藍寶石,清澈而溫柔。  辰砂與他對望,無法避開他的目光,他的身前,那盆帶刺的花抬頭,展開了暗綠色的葉子,花苞緩緩綻放,一層又一層鮮紅的花瓣鋪開,現出橘黃色的花蕊。  玫瑰在冬夜裡安靜地綻放,把它沁人的香氣悄無聲息地灑開。  「我的心上人……你真正擁有我的心,直至永遠。」  戟天用手掌把琴弦一按,情歌戛然而止。四周只余雪花落地的沙沙聲。  戟天又以手指一掃魯特琴的弦,發出「咚咚咚」一串無意義的音符,笑道:「喜歡嗎,辰砂。」  昆布躡手躡腳地從側面冒出來,比了個「耶」的手勢,搖著尾巴道:「這盞燈是我擺的!喜歡嗎?!」  「……」  辰砂「啪」的一聲把窗戶給關上了。  辰砂躺在床上,過了片刻,房間門被叩響。  戟天笑道:「不用開,我隔著門和你說幾句話。」  辰砂起身坐到門前,他與戟天背靠著背,兩人之間隔著同一扇門,小龜扒到門縫底下,鑽了出去。  戟天在手腕上纏了幾圈繩子,隨口道:「你如果覺得無法面對訶黎勒學長,就讓我去與他談談,我相信他不會……」  辰砂打斷道:「如果我不是他的家人……養子,你會像現在這樣對我麼?」  戟天不作思索便道:「我會的,辰砂。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因為覺得我不可靠麼?」  辰砂還未答話,戟天便道:「你第一次到軍部來測謊的時候,我和學長都坐在房間外,看著你呢。」  戟天又道:「你上來的當天,我種的星洲蘭就開了花,像是朝我預兆著什麼,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你躺在囚車裡,腳被打斷了,我心裡忽然很難受……但我不太懂,雖然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但我還是想告訴你——」  戟天認真地說:「人表達感情的方式不止一種,如果你更喜歡訶黎勒學長的方式,我可以選擇他一樣安靜,不再說話,等待你的回答,但那不是我。」  「那天我叫訶黎勒過來,只是想讓他判斷你是不是玄龜國的刺客……我很抱歉,辰砂,他把你當作我送給他的禮物,在那之前我居然沒有分辨,任憑他在我面前把你帶走了。」  「我也覺得訶黎勒學長需要一個人的陪伴,或許是你,或許是誰,我說不清楚,但我過了沒多久就後悔了。」  戟天拾起好奇抬頭,打量著他的小龜,把繩子輕輕綁在它的身上,又道:「那是我最後悔的事。」  「辰砂,我希望你考慮一下。」戟天道:「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從前的過失。」  他把小龜調整方向,朝著門縫推了推,小龜鑽進門縫,爬回了辰砂的房間裡。  辰砂心中一動,看著他的小寵物吃力地拖著一根細繩,爬了過來。  一件扁扁的,包裝精緻的長方塊物事被小龜拖進房間裡。  辰砂解開繩子,揀起那塊手掌大的長方塊,道:「這是什麼?可以吃麼?」  戟天在門的另一側笑了起來,道:「巧克力,送給你的。別把包裝紙吃下去了,你很可愛,我很愛你,辰砂。」  翌日,辰砂輕手輕腳地把房門拉開一條縫,見戟天居然躺在門外的地毯上睡著了,嚇了一跳。  他忙轉身回房間拿了條毯子,蓋在戟天的身上,繼而跨過他的身子,走出客廳。  「老婆!你終於出來了!老公在外面等了你一晚上……」戟天忽然醒了,爬起來死死抱著辰砂的腰。  辰砂咬牙掙扎道:「我只是要去尿尿……憋很久了,別抱那裡,很難受!」  戟天把辰砂撲倒在地毯上,七手八腳地按著他,辰砂哀嚎著掙扎道:「讓我先去廁所……」  戟天伸長了嘴巴道:「親個嘴就放你走。要不我們一起去尿?給你看老公的唧唧,很大很帥喔……」  「你……」  「……」  「太好了——!好消息!」  昆布砰地推開門,咚咚咚地衝進客廳,見到走廊里撲倒在一起的兩人,愕然道:「我接到一個委託……你們在做什麼?」  「啊啊啊——」辰砂的臉被壓得貼著地板,絕望地望向昆布。  「我們在早安吻!」戟天宣告道。  昆布把文件放在桌上,撲上前去道:「我也要吻——!」  昆布加戟天兩名高個子的體重壓在身上,辰砂徹底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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