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節

2024-09-02 04:31:57 作者: 非天夜翔
  怪物,辰砂站了一會,忽聽某個山洞中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又像是有時斷時續的哭泣聲。  辰砂好奇地沿著聲音走去。  「嗚嗚嗚……」  「嗚嗚哇哇——啊啊啊!!」一個女人坐在山洞的鐵柵欄後,一見有人過來,聲音登時抬了兩個八度。  「……」  辰砂被嚇了一跳,險些摔了下去。  那女人以手腕上的鐵鐐不停敲打柵欄,同時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救救我——!快救我出去!錢不是問題!」  辰砂訕訕地點了點頭,抬起一手,示意她稍安,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  「錢不是問題!我父親很有錢——!快救我出去——!」  辰砂左右看了看,沒人,鐵柵欄上掛了一把近十公斤的黑鐵大鎖,鎖上有三個鑰匙孔。  這個監牢要有三個管鑰匙的人匯合才能打開,辰砂明白了,難怪不用設守衛。  「別叫了。」辰砂小心翼翼道:「我現在就想辦法,你叫破喉嚨……」  那女人陡然尖叫道:「我不叫破喉嚨!我叫納會!納會小姐!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平民!」  「……」  辰砂看了那把大鎖一會,從衣兜里掏出幾顆植物的種子,仔細地塞進了鑰匙孔里。  納會圓張著嘴,道:「你在做什麼……」  辰砂哀求道:「別叫……」  他的手掌上泛起一團白光,鎖孔中淅淅索索地響起,一絲綠色的嫩芽冒了出來。  嫩芽越長越多,把大鎖的合縫處微微撐開,繼而「嗒」的一聲輕響,鎖頭,鎖身一分為二,掉了下來,辰砂忙伸手抓住。  辰砂伸手拉開柵門,納會登時沖了出來,急切地抓著辰砂的胳膊,指甲嵌入辰砂的手臂里,高聲尖叫道:「快帶我走!勇士!錢不是……」  「給我閉嘴!你會把守衛引來的!」辰砂咬牙切齒地掄起大鎖在她後腦勺上一拍,納會風情萬種地軟倒了。  辰砂嘿喲嘿喲地把她拖到一塊大石頭後,藏了起來,把鎖掛上,拍拍手,裝作若無其事地湊到訶黎勒的山洞前,豎起耳朵偷聽裡面的動靜。  戟天的聲音:「啊……啊……嗯……哎呀……」  訶黎勒的聲音:「呼……呼……」  小貓抓狂的聲音:「喵喵喵……」  聽到這**的混合三重奏,辰砂登時抽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道:「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戟天與訶黎勒都靜了,異口同聲道:「沒什麼。」  訶黎勒冷冷道:「滾,別再讓我見到你。」  戟天賠笑道:「多謝學長。」  「這個……」戟天還未說完,又聽「喵」的一聲。  訶黎勒答道:「不要了,送給辰砂。」  戟天踉踉蹌蹌地從山洞裡踱了出來,登時被辰砂拉住。  「你怎麼了?!」辰砂難以置信地打量著戟天。  戟天鼻青臉腫,滿臉被打得皆是血,嘴角腫得老高,眼周還有一圈淤青,辰砂要伸手去摸,戟天卻抓住他的手,示意不用治療。  山洞中傳出訶黎勒疲憊的聲音:「辰砂,你走,回去,戟天會照顧……」  辰砂打斷了他的話,接口道:「跟著你太危險了,是麼?」  訶黎勒不答,辰砂又嘆道:「將軍,你總是這樣,發出的命令不讓我違抗。」  訶黎勒淡淡道:「你也一直很聽話,這次是我最後命令你,不要再找我,去過你自己的生活。」  訶黎勒又道:「辰砂,你也退役了,不再是我的兵了,只有兩個人的草莓軍編制,現在解散,走。再見。」  辰砂的聲音微有點顫抖,他認真道:「好的,祝你武運昌隆,將軍。」  辰砂轉身,不再說話,就這樣離開訶黎勒,下了山。  戟天不緊不慢地跟著辰砂腳步,最後終於提起勇氣,追上前去,拉起辰砂的手,輕輕握了握。  辰砂眼望被打成豬頭的戟天,在山下站了半晌,忽然大哭起來。  「糟了,別哭!」戟天慌了神,忙把辰砂抱在身前,道:「對不起,辰砂,你還想說什麼?」  戟天道:「我們回去?你想對學長說什麼?想留在那裡?走,我們再上去和他認真談談……」  戟天低頭,小聲問道:「是難過嗎?還是高興?對不起,我不懂……」  辰砂搖頭,把臉貼在戟天的肩前,放聲大哭。  他的哭聲穿透了呼嘯的寒風,在山谷中飄蕩,訶黎勒在山洞中聽了一會,嘆了口氣,起身抽出軍刀,架進火盆。  訶黎勒靜靜看著軍刀尖端在火中燒得通紅,過了片刻,把它抬起,將刀側按在自己英俊的側臉上。  「熾」的一聲輕響,盪氣迴腸。  戟天背著辰砂,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小路下山。辰砂的眼淚冰冷,蹭在戟天的脖頸上。  戟天問道:「草莓軍是什麼?」  「以前從帝都逃出來的時候,我們開的玩笑。」辰砂心情平復了不少,答道:「草莓軍只有兩個人,一個將軍一個兵,我是他唯一的兵。」  辰砂過了片刻,又嗚咽起來,戟天忙道:「以後我們叫什麼軍,星洲蘭軍?玫瑰軍?」  辰砂撲哧笑了,道:「你半點也不像個正經將軍。」  戟天笑答道:「正經將軍是怎樣的?冷血,無情?寶貝,其實我打起仗來,不會輸給學長太多,你總是見到我吃癟的時候,就以為我是個窩囊廢,其實老……嗯,其實我很強的!」  辰砂心情好了些,笑道:「你要是窩囊廢,就沒有人不是窩囊廢了。」  戟天想了想,又道:「我也有軍人的忠誠,對國家的,以及對你的,這是身為一名軍人最重要的品質。」  辰砂忽道:「你那天說,總有一天會愛上你,愛上你了以後會怎樣?」  辰砂想到訶黎勒的那句話,他清楚地嘗到了這種滋味,心內悔恨,憤怒,悲傷等感情交織在一處,忍不住又開始難受。  然而戟天十分莫名其妙:「不怎麼樣啊,然後我們就結婚貝,錢給你管,乖乖聽你的話。我們一起好好生活,每天都做愛……」  「……每天最少一次,好像有點少,兩次?三次?如果你喜歡的話,禮拜六晚上吃完晚飯開始,一直做到天亮……」  「好了好了!」辰砂的臉登時通紅,要尋點什麼話來說轉移注意力,這時昆布終於舉著火把,在山下匆匆尋來,戟天朝昆布揮手,道:「別上來!我們這就下去了!」  辰砂突然想起一事,瞪著眼道:「糟了!我怎麼把納會小姐給忘在山上了,五萬金幣啊!!」  戟天哭笑不得。  「快停下來!我們回去救她!」辰砂忙不迭地要下來。  戟天調侃道:「不救了,不許回去,我有的是錢,錢不是問題……」  辰砂怒道:「不行——!五萬金幣呢!」  再回到山上時,數個山洞內卻是空空蕩蕩,訶黎勒率領著他的部屬已走得不見蹤影。  殘壞的鎖仍掛在鐵柵欄上,納會小姐又被抓進了牢房裡,突著兩眼,一見來人就尖叫道:「快救我回去——!錢不是問題——!」  昆布快樂地大喊道:「五萬金幣!錢不是問題!」旋如同猛獸一般撲了上去。  這對極品父女的委託,終於以昆布得意洋洋地押著五萬金幣回到城堡勝利告終。  然而他們馬上就面對上了新的難題。  重澤公爵賴帳了。  重澤公爵突著眼,怒道:「委託書上說得清清楚楚!必須完成所有委託,才能分段領取酬金!」  納會小姐叉腰,突著眼,怒道:「父親!這個人還毆打我!他居然毆打一個女犯人!」  辰砂嘴角抽搐,抬手比了個中指。  「他侮辱我——!」納會小姐嗷嗷地哭了起來。  鼻青臉腫的戟天懶洋洋坐在大廳沙發上,一手抱著辰砂,他此時對那五萬實在沒有半點興趣了。  只要不拿辰砂抵債,酬金愛給不給,沒多大關係。  然而昆布可不這麼想,可憐的團長直著脖子爭辯道:「委託書上哪有這麼寫?!哪有!啊!明明說每完成一個任務就可以領到一筆酬勞,現在是六萬,一萬線索,五萬救人……」  重澤公爵道:「沒有寫?委託書拿來我看看。」  昆布遞出委託書,道:「喏,你看,這裡沒有寫的嘛,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  重澤公爵拿過委託書,掏出墨水筆,看了一會,在上面塗了幾下,莊重道:「現在改了,要全部委託完成……」  兩秒後。  「我跟你拼了——!!」  「啊啊啊!!大家一起死——!」昆布的鬥志瞬間燃燒到最高點,拔出軍刀沖向手無寸鐵的重澤公爵。  戟天忙大叫道:「喂喂不要激動!」  辰砂喊道:「哎!昆布——!別動手!」  重澤吼道:「來人!把這個瘋子抓走!他要殺人——!」  重澤身為委託人,若是被僱傭兵一刀捅死,昆布回到僱傭兵之城內就將遭到公會通緝,甚至無法再加入任何團隊。  戟天雖怒卻無法,只得牢牢按住昆布,道:「走!別跟這混蛋多說。」  城堡的大門砰然關上,悲摧的討工錢未遂的團長,被黑心老闆踢了出來。  「你們太過分了!」昆布大嚷道:「會下地獄的!」  忽然門又打開,裡面扔出一隻灰撲撲的小貓,後者抓狂地叫了幾聲,竄到戟天衣袋裡,躲了進去。  大門再次轟隆關上。  昆布、戟天、辰砂三個人站在門外,吃了一嘴巴雪。  昆布可憐巴巴地瞥向戟天,道:「你不怪我,兄弟。」  戟天笑著聳了聳肩,道:「僱傭兵守則只說任務期內不允許傷害僱主,回去交完任務,再來找他算帳就是了。」  昆布垂頭喪氣道:「哎,算帳也沒錢啊……不如去把那個盒子裡的東西找到?那就有二十六萬。」他落寞地拖著步子離開重澤家城堡的鐵門前。  辰砂打趣道:「就算找到了,他八成也會賴帳的。」  昆布恨得牙癢,揮拳道:「你說得對。他們不是好人。」  「算了,就當白忙活一場!」昆布愧疚道:「沒有車回去,我們要走到十里外的鎮上,走,我背你們倆走過去,都是我害的,對不起。」  戟天大笑道:「不用你背……」  辰砂同情地拍了拍昆布的頭,正要轉身離去那時。  城堡二樓窗戶打開,飛出一個花盆,伴隨著納會小姐的尖叫:「快滾!誰把我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窮鬼——!」  花盆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咻地飛向大門口三人,砰地一聲砸在可憐的昆布腦袋上,撒了三人滿身泥。  泥里有一隻尚未發芽的,半霉爛的種子。  這下就連辰砂徹底炸毛了。  「我靠!」辰砂抓狂沖回去,昆布忙道:「別!他會去投訴僱傭兵公會的……」  辰砂撿起那枚種子,念念有詞地詛咒著小氣鬼暴發戶父女,蹲下來把它埋在大門口處。  「給——我——發——芽——!」辰砂竭盡全力地大喊道。  撲的一聲,泥土中冒出新芽,那是一棵藤蔓類植物,植物越長越大,在目瞪口呆的戟天和昆布注視下,頃刻間纏滿了鐵門,朝城堡內生長而去。  「對!」昆布幸災樂禍地叫喚道:「把門給封住!別讓他們出來!」  戟天大笑道:「不不,讓它長到溫室去……」  「加油——!加油——!」  三人同時在鐵門外啦啦隊一般猛喊並且各自有節奏地扭動。  藤蔓發瘋一般地生長,越長越大,蔓延了整個院子,拱得噴水池,花園欄杆四分五裂,頂爆了溫室,乒桌球乓一陣亂響,城堡外被弄得一片狼藉。  戟天忽然意識到嚴重性,道:「好了,我們走了,讓它停下來,不然要賠錢就……」  辰砂訕訕道:「它好像,不聽我的話……」  「……」  藤蔓轟然擠爆了城堡木門,裡面傳來納會的尖叫以及重澤的怒吼。  不到一分鐘時間,無數粗藤從古堡房間內探出,重重疊疊地交纏在一處,重澤吼道:「混蛋!我要去投訴你們——!」  辰砂據理力爭道:「那是你女兒自己的花盆,跟我們沒關係!」  納會大叫道:「快救救我們!錢不是問題——!」  「……」  戟天笑得肚痛,道:「你叫啊,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三人在門外笑得打跌,藤蔓越長越厲害,玻璃窗稀里嘩啦碎了滿地,磚石飛散,煙囪傾倒。納會的尖叫變為恐懼的大喊。  最後轟的一聲,城堡垮了。  重澤和愛女被藤蔓纏成了粽子,高高舉起。  身為罪魁禍首的植物,還得意洋洋地在平地中央扭來扭去。抓著暴發戶父女玩盪鞦韆。  戟天已經笑岔了氣,拉著昆布辰砂,揮手道:「拜拜——」  「拜拜——!」  「我現在委託你們營救僱主!錢不是問題!」重澤奮力吼道。  昆布想了想,道:「先給錢!六萬酬勞!五千營救費!」  辰砂嘴角微微抽搐,道:「明顯太少了……」  戟天笑著抬手摸了摸昆布的腦袋,道:「我們的團長是個老實人,沒有趁火打劫的壞習慣。」  於是,這棵莫名其妙的植物為他們申了冤,昆布終於得到該得的工錢,捧著六萬五千金幣,屁顛屁顛地帶著團員們回家了。  戟天也不多說原因,堅持只要分五千金幣,昆布瞪著眼道:「那怎麼行!」  辰砂雖不知其意,但想戟天的堅持一定不會沒有道理,遂也附和了他的看法,昆布僵持不下,只得把六萬金幣作為共用團費,回到僱傭兵之城後捧著去存起來。  昆布回去交委託,戟天則帶著辰砂在僱傭兵之城與自由之都的分岔路口下車。  「去自由都市做啥?」辰砂在站台上張望,好奇道。  戟天微笑,小心地護著辰砂上了另一輛公共馬車,找到靠窗的位置讓他坐好,如釋重負地坐下,舒展四肢,伸了個懶腰。  「帶你去個好地方,逛街買東西……」戟天笑吟吟地看了辰砂一眼,又道:「順便登記結婚,領張婚姻契約書。」  說話間戟天屈起長腳,朝內縮了縮,給剛上馬車的一名老婦人讓出座位,自己則緊緊摟著辰砂,倆人擠在車窗旁,登時充滿旖旎氣氛。  辰砂大覺尷尬,轉頭朝窗外望去。  平原道上的積雪潔白,乾淨無比,依稀只像他與戟天此刻的心情。  玻璃窗映出辰砂哭笑不得的表情,以及戟天專心致志,用高挺的鼻樑蹭著辰砂脖頸的景象。  辰砂不自在地又躲開些許:「誰說要和你結婚了啊。」  戟天厚著臉皮道:「這還用說麼?像我這麼好的人,不跟我結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