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痛意慢慢消散,陸星舔了舔嘴唇,心裡有些坦然,心想:這麼多年了,他可算用行動報復她了。
今晚的天空很乾淨,月色柔亮,在牆邊呆久了適應了昏暗,看清了對方的臉,和眼睛。
傅景琛垂眸看著她,黑眸深熱。
陸星捂著嘴,晶亮的眼睛彎得像月牙,傅景琛低頭,輕輕吻在她的手指上。
忽然聽見路過的腳步聲,陸星有些緊張地眨了眨眼睛,他們這麼躲在牆角,怎麼感覺像在做壞事?
傅景琛無聲笑了笑,牽著她走出去。
陸星察覺那兩個路人被驚了一下,連連側頭看了他們好幾眼。
她埋怨地抬頭瞪他一眼,還好沒把人嚇壞。
回到家以後,陸星先去洗澡,洗完澡套了件毛衣,就站在陽台上看星星月亮,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圓很亮。
傅景琛從浴室出來,走到她身後。
陸星回身看他,笑著說:「今晚星星好多……」
他問:「不冷嗎?」
雖是春天,但夜晚還是有些涼的,傅景琛摟住她,在B市很少能看到這麼幹淨的夜空,他抱緊她,看著滿天的星星笑了一聲:「天上的星星再多也與我無關。星星,我已經有一顆了。」
這話說得……真好聽!陸星笑得更開心了。
在他懷裡轉了個身,摟住他的脖子,墊著腳尖吻他。
他最禁不起她的主動,每次只要她主動,多點回應,都能迅速點燃他。
男人的身體滾燙,緊貼著她,陸星看著他的眼睛,有些後悔主動撩撥他了。
她淡粉的唇上有一處顏色稍深,之前被他咬的。傅景琛微微皺眉,有點後悔那時的衝動,低頭輕柔地吻她的唇。
輕柔的動作,也僅止於嘴唇。
糾纏到了床上,他抬手除去彼此的衣物,沉沉的身子壓上去,手從她的胸口一路往下,揉捻著最敏感的一處。
接著,唇隨之往下。
最終,他的唇到了手在的地方。陸星叫出了聲,身體本能地彎起,本能地顫抖,整個人軟成了水。
她細細地喘息,求了他幾聲。
傅景琛起身貼緊她的身體,低啞地笑了聲,抵著進入她,嚴絲合縫。
第二天陸星醒得晚,昨晚睡得晚,又折騰了半宿,傅景琛今天也沒有提早起床,抱著她等她醒來。
風吹起窗簾一角,帶進幾縷陽光,陸星揉了揉眼睛,發現他在看她。
有些羞澀地又蹭回他懷裡,好像蹭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連忙退了一步,小聲嘀咕:「你怎麼又這樣啊……」
傅景琛笑了一下:「我是男人,這種反應不是很正常嗎?」
陸星紅著臉沉默了一陣,才小聲問:「幾點了?」
「10點20分。」他說。
「你是不是很久沒有睡過懶覺了?」她覺得應該是。
傅景琛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就算加班晚睡,第二天也不會起那麼晚,微微勾起嘴角,低頭看她:「嗯,以後你想讓我陪你睡懶覺的話,也可以。現在還要繼續睡?」
陸星皺了一下鼻子,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拍了幾下:「起床了,我好餓……」
也只有假期的時候能睡一下懶覺,平日要上班,兩個人都忙,哪裡有時間睡懶覺。
這個時間點吃早飯太早,吃午飯又有那麼一點早,不過總要填飽肚子的,兩人走到街上找了一家餐廳坐下。
陸星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看向窗外,過了一陣回頭對他說:「今晚我們去釣魚吧,我看到戚姨那裡有魚竿。」
傅景琛挑眉:「你會?」
陸星不會,她搖頭:「那裡有不少人在釣魚,我們去了跟人請教一下。」
傅景琛笑了笑:「你想去的話我們就去。」
吃過飯,在花店買了三束花,去了陸星父母和奶奶的墓地。
回來之後,兩人順便去漁具店買了點魚料,回家準備了一下就拎著東西去了河邊。
傅景琛也沒有釣過魚,不過在漁具店的時候請教過老闆,又看了一下別人怎麼弄,搗鼓了一下,就弄好了。
陸星興奮地坐在小椅子上,盯著河面,有些擔憂地問:「你說我們能釣上魚嗎?這個位置會有魚嗎?」
漁具店老闆告訴他們,釣魚也是講究方位的,同樣一條河,有些地方有魚有些地方沒有。
那邊人多,傅景琛和陸星就走得遠一點,挑了個相對清淨的位置。
傅景琛忙著調整魚竿架子,「有沒有魚等下就知道了。」
放好魚竿,拉開另外一張摺疊椅坐在陸星身旁,等魚上鉤。
陸星腦袋一歪,靠在他肩頭,心底湧起一種柔軟又平靜的幸福。
忍不住哼了幾句歌,忽然瞥見對面河岸有個人影,行為舉止有點怪怪的,她不解的說:「那個人在幹嘛呀?好像在勘察地形似的。」
河對面有些遠,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不過傅景琛聽了這話,抬頭看了一眼便蹙眉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打個電話。」
陸星以為他是要處理公司的事,連忙坐直身子:「好,我看著魚竿。」
傅景琛這個電話打了十幾分鐘,陸星狐疑地回頭,他走得有些遠,她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魚竿忽然動了一下,接著猛地晃了起來,陸星楞了一下,興奮地喊了一聲:「啊有魚了!」
連忙抽起魚竿,她的左手剛拆石膏不久,還沒有完全恢復,她不敢用力,勁兒全部用在右手上,上鉤的魚一直在晃,魚竿本身有點重,她拿著有些吃力。正搖晃著,傅景琛從身後抓住魚竿:「我來。」
陸星也不放手,轉頭看了他一眼,還沉浸在第一次釣到魚的興奮中:「真的有魚哎,我們運氣真好。」
傅景琛看著她笑了笑,把魚放進魚護桶里,把魚料弄上魚勾,重新架好魚竿。
陸星興致勃勃地盯著那條魚,還挺大一條的。
他們運氣是真好,傍晚五點多,一共釣到了四條魚。
陸星看著那幾條魚有些發愁,他們後天就要回去了,她知道釣上來的魚養不了的,想了想道:「我們送兩條到欣然家吧。」
傅景琛收拾好東西,提起魚護桶,「可以。」
這麼說定了,兩人去了葉欣然家,葉欣然的父母留他們吃晚飯,陸星和傅景琛也沒推遲,就在那裡蹭了頓晚飯。
陸星知道這兩天她大伯和小叔又來找過她,她不想跟他們多說話,都是傅景琛應付著,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他們便沒再來找過她。
從葉欣然家出來,陸星和傅景琛走在街上,心裡想著後天就要回去了,傅景琛……好像還沒行動……
這兩天她雖然沒說,但心裡卻很急,很期待。
她抬頭看了看傅景琛,撅了下嘴唇,又抿緊。
晚上回去之後,她實在忍不住問了:「你不打算求婚了嗎?」
傅景琛眉梢微挑:「誰說我沒有準備?」
他笑著看她:「等不及了?」
陸星眨了眨眼睛,哼了聲:「誰等不及了啊!我就是問問……」
不然他帶她來這兒幹嘛?肯定是有預謀的。
陸星覺得他在笑她,煩躁地捶了他一下,跑上樓去,傅景琛幾個大步就追上了她,從身後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到三樓的臥室。
第二天早上,陸星站在陽台上伸展了一下酸軟的腰肢,低頭看向樓下,好像沒聽到什麼聲音。
傅景琛不知道去了哪裡。
正想著他,就看到不遠處的路口有個高大的男人走進她的視線,手上提著早餐。
她笑了笑,轉身回房,從柜子里拿出她專門帶過來的米色長裙。
陸星想了一天,也想不到傅景琛要怎麼跟她求婚,他不肯透露,她也不想多問。
生怕這輩子唯一的一次驚喜沒了。
到了晚上,傅景琛換了一身非常正式的西裝,陸星看著他,低頭偷笑。
傅景琛勾起嘴角,牽著她走到車前,拉開車門:「上車。」
陸星明知故問:「我們去哪兒呀?」
傅景琛說:「去兜風。」
陸星笑出聲:「好啊。」
小鎮的夜晚不比大城市,要寧靜不少,尤其是公路上車輛更少,完全不用擔心堵車。
陸星開了窗,空曠遼闊的天邊掛著一輪圓月,滿天的星星掛在夜空中,看著像一副畫。
傅景琛放緩車速,陸星回頭看他一眼,兩人相視一笑。
車兜了一圈,最後停在了河邊。
傅景琛牽著她走過去,陸星忽然緊張起來,手心有些出汗。
她能感覺到附近有人,忍不住側頭看了看,腳下的高跟鞋崴了一下,傅景琛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肢,看了她一眼,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陸星驚叫了聲。
這邊沒有路燈,前面是水波粼粼的河面,倒映著一輪圓月,河的兩岸是郁蔥的綠樹環繞,銀色的燈光灑落在他身上,披上了一層淡淡的薄光,他好像將她帶入了一個原始的,卻又精心雕琢過的畫面里。
陸星愣愣地看著四周,好像之前那些聲音一下子全消失了,萬籟俱寂。
傅景琛停下腳步,溫柔地看著她。
他的眼睛猶如星辰熠熠生輝,她看著他彎起嘴角,把頭埋在他胸前,摟住他的脖子,把一切都交給他。
春天的晚風拂過他們身上,帶著淡淡的花香,陸星的左耳靠在他胸前,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從胸腔發出:「星星,把眼睛閉上。」
陸星彎了彎嘴角,聽話的說:「好。」
幾分鐘後,她雙腳落地,花香更濃了。
傅景琛看著眼前的她,其實也有一點緊張,他不是一個很懂浪漫的男人,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大概會直接拉著她去民政局領證,把關係徹底定下來。
她肯定會願意,但他不敢保證,日後她想起來,會不會遺憾。
他不想讓她有這種遺憾。
「可以睜開眼睛了嗎?」她彎起嘴角,柔聲問。
傅景琛笑了笑,伸手覆住她的耳朵,俯身吻上她的唇。
陸星有些懵,眼睫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他捂著她的耳朵,捧著她的臉頰,越吻越用力。
陸星聽見了細小的聲響,一聲聲「砰」響,緊閉著的雙眼忽然感覺到了亮光,像是黑暗中驟然亮起的白熾燈光,刺激著她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滿天綻開的煙火。
她呆呆地眨了下眼睛,驚訝地張著嘴唇,傅景琛的舌頭順勢退了出來,溫柔地看著她。
陸星轉身看向四周,錯愕的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花海中,她數不清到底有多少種花,傅景琛好像把一整個花園都搬到了這裡,放在她周身,怪不得她聞到了濃郁的花香。
她深深吸了吸鼻子,轉著圈看著四周,又抬頭看天上絢麗綻放的煙火,把原本明淨的夜空照得更亮。
她看呆了。
傅景琛撫摸她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問:「喜歡嗎?」
陸星抿著嘴角,眼睛有些濕潤,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心裡湧起濃濃的滿足和感動,轉頭對他笑:「喜歡,有點像做夢。」
又忍不住轉身四處看,生怕漏掉了什麼來不及看。
傅景琛忽然攥著她的手,她回過頭,就看到他慢慢單膝下跪,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英俊的臉龐被夜空中綻放的煙火照亮,眼眸溫柔地望著她:「星星,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那枚精緻的戒指閃著耀眼的光芒,陸星捂著嘴想尖叫,扭頭看向四周,卻一個人也沒有看到,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他和她。
低頭看著他:「你起來我才告訴你。」
傅景琛笑了笑,依言站起身,凝視她,等待她的回答。
陸星盯著他的臉,想起許多過往,二十年前在這個小鎮上初次遇見他,那時候他們都還是個孩子。
想起少女時代的自己偷偷暗戀著他,想起他趁著她睡著偷去她的初吻時的悸動,想起他狠心將她送走……
想起他剛才的問題: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陸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輕柔的說:「我想嫁給你很久了。」
她看著前面盛開的花朵,心底那朵含苞多年的花像電影快進般,迅速的盛開,綻放
六歲的小女孩穿著紅色的小棉襖從自家的小平房走到對面,探頭往小洋樓的院子裡看,裡面好熱鬧,她的視線落在那個少年身上,小聲地問:「你們是要放煙花嗎?」
「是啊。」戚姨笑著回答她。
「我可以跟你們一起放嗎?我們家沒有煙花,奶奶說煙花是燒錢,我們沒有錢,我喜歡看煙花。」
「像天上開出了好多……好多……星星!這樣我爸媽在天上就能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