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三人便坐在湖心亭等雨停。
丁夜白雙手放在膝蓋上,手很自然的搓了搓褲子。
那倆人是好朋友,來到小亭子應該是某種女生之間的小聚會,自己在這裡算個什麼回事?
本來想著聊兩句就走,哪知道天公不作美……
就看著那倆聊得開心,自己在一邊坐著,超級想回家。
「丁夜白?」楊稚看著丁夜白一個人坐在一邊,便主動叫了他的名字。
丁夜白:「嗯?」
可是楊稚不知道聊啥,就自己的職務只好問一句:「單詞背了嗎?」
丁夜白:「……」
為什麼開口就是問學習啊……
真頭疼。
丁月溶看丁夜白那吃癟的臉就忍不住笑。
丁夜白壓根不想理老姐,他看著楊稚,猶豫了半晌,緩緩點頭道:「你給的單詞我都背了。」
楊稚笑了笑:「背的怎麼樣?」
丁夜白:「不怎麼樣。還是不太熟。」
他有點謙虛了,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跟她說【背的特別好】結果到時候聽寫滿篇錯的時候面面相覷的尷尬。
楊稚:「是嗎……」
丁夜白側首偷偷的看了一眼楊稚姐,在她要轉向這邊的時候,又倏地把眼神撇開,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丁月溶看見了這小表情,馬上開口道:「你小子想問什麼就問,猶猶豫豫的,學習就要勇於開口好吧。你楊稚姐這麼溫柔還會吃了你嗎?」
丁夜白置氣一般的看著丁月溶道:「我知道。」
楊稚被這倆姐弟逗的露出笑顏。
丁夜白:「咳咳,那個……楊稚姐上次說的echo,我記得很清楚。所以我想問問,你能不能再給我講個類似的單詞。有故事性的,也容易記。」
楊稚馬上笑盈盈的道:「woebegone.【woe】是悲傷的,【be gone】有離開,走了的意思。這麼一看,推測出應該是開心。」
丁夜白:「嗯。畢竟是悲傷離開。」
楊稚搖了搖頭:「但其實不是的,就是悲傷的意思。」
丁夜白:「為什麼?」
楊稚:「因為你離開了,所以【悲傷】。可以這麼去理解。」
楊稚:「還有【miss】。名詞有女士,失誤的意思,動詞有思念,錯過的意思。你可以想,一位美麗的女士,因為一個失誤,一次錯過,而日夜思念。」
丁夜白眉毛微微上抬,認真聽著。
其實高三一班的英語老師也是個好老師。只是丁夜白本人很少聽課,反正那麼多同學呢,刷理綜數學卷子也不會被發現。
這一對一的講解,他就不得不認真。
認真的去聽一聽。
認真的去記在心裡。
楊稚:「聽說你以前就因為英語不好被老師說啊。」
丁夜白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而是冷冷的看向了坐在一邊的丁月溶。
這【聽說】無非等於【聽你姐說】。
丁月溶努力睜大眼睛露出人畜無害的小表情,緩緩的轉過頭,看向遠處。
裝,丁月溶你就給我裝!!!
丁夜白無奈挑眉,回憶起那段日子便情不自禁的嘆氣:「那是以前了。那個時候放學後經常被留下來聽寫。」
他說著說著露出釋然的笑:「記得高一高二英語老師還老盯著我呢,現在感覺明顯鬆了不少,幾乎不管。畢竟我數學理綜好,能拉分,她們也就沒那麼太在乎。」
楊稚很認真的聽,倒是沒多說什麼。
「之前有個名校學長來班裡宣傳。分析我成績的時候說既然我有瘸腿科目,就要把優勢科目發揮到極致,做一個彌補,說我英語提起來太費勁了,沒什麼希望——」
「我覺得可以的。」楊稚忽的開口道:「相信自己。我還見過高考前三個月瘋狂提100分的呢。你這還有一年呢,別擔心。」
這些話,班主任天天說。
丁夜白聽得都膩了。
那人和人不一樣,進步或者退步,又豈能並在一起比較。
「丁夜白。」楊稚緩聲說他的名字。
丁夜白側著頭無意識的對上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直了直背。
「我也是高三經歷過來的,這個時候會因為成績胡思亂想很正常,畢竟關係到未來嘛。我那會也老想,想自己能不能考上心儀的大學啊等等。」
丁夜白看著楊稚清麗的面容,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她現在好像個神仙。
就是那種給自己指點迷津的神界仙女。
楊稚的眉眼溫柔如水,聲音輕但無比的堅定:「但說到底,胡思亂想沒用,別人的定義你也沒必要去想。他們什麼都沒經歷,憑什麼隨隨便便的就說你做不到呢?」
「要相信自己有無限可能嘛。你管他們去怎麼想。我就覺得你已經很棒了呀。聽講很認真,而且我講過的題你都沒有再錯。態度擺在這裡,遲早會成功的。」
她這個人,從來都是以溫柔的鼓勵為主。像這種話,她本科去邊遠山區支教的時候經常跟一二年級的小朋友說。
會不會不太好呢?畢竟丁夜白不是七八歲的小朋友。
她說之前也糾結了那麼一小會。
嗯……
算啦算啦,不管多大的孩子都需要鼓勵的嘛。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算近,但是,丁夜白還是能聞到楊稚身上的香味,淡淡的縈繞在鼻尖,亂人思緒。
楊稚說完後眼睛彎了下去,又是開朗的笑顏:「對於高三的你來說,埋頭苦學才是正道。也許你現在沒覺得什麼,可是知識掌握在腦子裡就是你的,一定會在考試中用到的。」
丁月溶坐在旁邊默默的聽著,實在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楊仙兒不愧是楊仙兒啊,舉手投足都是魅力啊。
現在是學習上的交談,她沒想插句話,但是光聽著還是要感嘆自己這小師妹,依然是這麼溫柔啊。
話說夜白這小子看到這麼一張美麗的臉說著這麼溫柔的話,真的沒啥感觸嗎?
……
另一邊的丁夜白,他聽後確實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楊稚明明只是一個來還老姐人情,來給自己補習英語的,為什麼感覺跟學校心理老師一樣。
她給人感覺還是那樣,像是春夏交接最溫柔最和煦的那陣風,萬物經過她都變成了柔軟的樣子。
然後自己也開始對這世界充滿喜愛。
丁夜白聽完她這一番話,表情明顯沒有那麼冷冰冰了。
他看了一眼楊稚,然後彎下腰翻了翻自己的袋子。
在一堆蘋果里挑了個最大的遞給了她。為了顯得不是很刻意,忙忙的又拿了一個扔給丁月溶:「還有你的。」
丁月溶沒多想,拿紙巾擦了擦就吃。
楊稚這邊是沒反應過來,她有些懵:「你這是?」
丁夜白:「送給你的。」
楊稚:「……」
「拿著。」
丁夜白直接把蘋果放到她手裡。
楊稚低頭看著手裡的大紅蘋果,想說些什麼,但嘴巴張了又閉住。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兜,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作為交換的小零食。
後來發現自己穿的裙子,出來就只帶了手風琴。
楊稚:「那我給你們拉首曲子吧。」
丁夜白:「嗯?」
他睜大眼睛看著楊稚,明顯是驚訝的。
「這麼客氣啊,就一個蘋果而已。」丁月溶開朗的笑著。
楊稚點點頭:「嗯。」
她啊,從某種角度來說,真的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人。
丁月溶:「行。就《菊花台》吧。我弟弟啊,可喜歡周杰倫的歌曲了。」
「好。」楊稚輕應一聲後,溫柔的看著丁夜白,笑道:「沒想到你跟我姥姥都喜歡這首曲子呢。」
「姥姥?」丁夜白看到這笑容短暫的恍了神,還沒緩過來呢,琴聲便悠揚而至。
丁夜白看著楊稚,幾秒後又把視線收回來,側首望著細雨紛紛。
不知道是樂曲的緣故還是演奏者本身的原因,這曲子,聽起來比當時的還要溫柔,還要好聽一些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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