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赫連騰的動作,唯有沈峰雙眼猶如利劍。
怒喝一聲!
「狗東西!」
話尚未落。
手中長刀便疾速飛出。
當!
一聲鋼鐵撞擊牆壁的清脆聲響傳來。
下一瞬。
赫連騰疼得雙眼圓瞪,雙臂的斷口處,鮮血如注。撲騰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不斷翻滾,鮮血染紅了一片地板。
撕心裂肺,哀嚎震天。
宋北凝與趙青俞瞬間回神,向後拉開距離,冷冷盯著眼前翻騰之人。
沈峰絕非故意為之。
定然是這赫連騰先動的手,沈峰為了保護,才出的刀。
此時。
赫連真眉眼緊蹙,幾步上前,抱起倒地的赫連騰,連連痛心道,「騰弟!騰弟!」
但赫連騰早已昏死過去,任其如何搖晃都毫無反應。
赫連真深吸一口氣,雙眼通紅地看向宋北凝及沈峰等人,「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傷及北戎皇之子,此事若不給個說法,本世子定不會輕易罷休!」
「我給的膽子,如何?」
一聲清亮之聲從人群中傳出。
蘇湛撥開人群,緩緩現身,一身圓領書生裝,風度翩翩,言辭卻極為凌厲。
時間緊迫,只能讓沈峰先來,若有狀況,先斬了再說。
不得不說,沈峰還是能夠顧全大局的,只是斬了雙手,未直接斬殺。
「梁王姑爺來了……這兩個北戎奴真該死啊,他們竟然還想對三小姐及表小姐下手!」
「是啊蘇大人,一定要嚴懲這二人!」
「對,一定不能放過,欺負大周可以,但欺負梁州,絕對不行!」
「……」
赫連真微眯雙眼,「你便是蘇湛?」
蘇湛面色溫潤,言語卻異常冰冷,「若非王爺要與北戎友善,你今日不可能出現在梁州,更沒資格見到我!」
這個赫連真果然有些城府,明顯是貓哭耗子。
赫連騰死了,那北戎皇只剩下三個小兒子,隨便拉出一個,他都能繼續當這個攝政王。
但就是有些沉迷於自己的權術。
陷害赫連騰,純屬多此一舉!
赫連真被蘇湛剛硬的言語說得愣住了,他所聽聞的蘇湛,就如他的穿著和氣質一般,乃是一個溫潤書生。
但今日一見,卻與傳言大相逕庭。
明明就是一個言語如刀,心如蛇蠍的冷麵之人!
「既然知曉梁王爺要與北戎友善,那為何傷及北戎皇子?」
蘇湛卻是嗤笑一聲,「還在裝?」
「本世子不知你在說什麼!」
此時,北戎使團中的醫師已趕來,為赫連騰包紮了傷口。
赫連真也站起身來,與蘇湛平視。
蘇湛環顧一圈,看了眼緊張的宋北凝與趙青俞,眼神示意二人安心。
這赫連真的確有些城府,但並不深。
「你當真不知?」
蘇湛負手問道。
卻不想,赫連真像是炸了毛一般,當即怒意湧起,環視四周,「你梁州欺客,今日我等所受的委屈,必將百倍奉還!」
「有意思。」
蘇湛搖頭輕笑。
話音剛落。
周遭響起鱗甲碰撞之聲,大隊腳步聲轟然傳來。
赫連真霎時眉頭蹙起,連同他身邊的北戎侍衛及醫師,都聚攏在了一起,環顧四周。
梁州團練使!
至少五十人,已將翡翠樓圍得水泄不通!
「大人。」
王闡此時已然是團練總兵,手下近三百團練使,其中一半都是身強體壯的土司土人。
而此次支援而來的,皆是土人。
就是要為神子大人站崗!
蘇湛微微頷首,表示禮貌,隨後看向赫連真,「今日我只問你一事。」
話一說完,團練使的壓迫感,還有來自宋北凝的壓迫感,更有嘉陵城百姓的壓迫感,全然朝北戎眾人襲來。
赫連真深吸一口氣。
他自詡少年將帥,能夠統兵數十萬,但卻從未感受過如此直接的壓迫感。
更像是一股氣!
只有極為團結,才會凝聚的氣!
「好……你問。」
赫連真強撐著身子不被氣勢壓倒,而他身後侍衛的腿腳已開始打起哆嗦。
蘇湛依舊負手,「今日是你教唆的赫連騰,還是他自己本就想如此?」
話剛說完。
所有人瞬間明了。
今日蘇湛前來,就是要為他的二位夫人出氣!
除此之外,同樣要殺一殺北戎人的囂張氣焰,讓他們知曉,大周可欺,梁州不可欺!
赫連真攥緊拳頭,頭上滲出點點冷汗,握緊的拳頭不斷顫抖,其中同樣滿是冷汗。
他在權衡。
若「是」的話會如何,「不是」又如何?
常聽說蘇湛腹有良謀毒計,往往讓人防不勝防。
這會不會是他設的套?
「說話!」
此時,沈峰怒喝一聲。
話剛落,在王闡的帶領下,所有團練使同樣怒喝。
「說話!」
喊聲極大,在翡翠樓左右迴蕩不停。
赫連真頓時身形一滯,一旁的侍衛早已被嚇得不能自已,還有一人甚至被嚇得跪在地上,崩潰痛哭。
原以為來梁州,會與去大周一樣,可以極其囂張。
但現在才發現,梁州百姓,脊梁骨硬得不止一星半點!
「我……」赫連真聲線顫抖,隨即眼前快速閃動,指向了昏迷不醒的赫連騰,「不是我,就是他!」
他可算明白梁州有蘇湛的加持,那將會多麼恐怖,惹誰都行,就是不能惹蘇湛或是與蘇湛有關的任何人!
大周人會怕北戎,可梁州百姓,不僅反退,絲毫不畏懼北戎。
話剛說完。
眾人皆是一陣惡言。
「明明就是他教唆的,那個大塊頭就是個傻子,怎麼可能會有想法?」
「對,我早早就在這裡,他們是商量好的。」
「……」
蘇湛眉眼微挑,「哦……?」
一個字!
讓赫連真瞬間神經緊繃。
他此時真的很想讓蘇湛給他兩刀,而非現在的鈍刀子割肉!
蘇湛到底想做什麼?
他在盤算著什麼?
「既然與世子無關,那可隨意離開……」
蘇湛說出了讓所有人極為詫異的話,即便隨後讓團練使,將昏迷的赫連真以及醫師,都帶走關入大獄之中,
可就算處理了赫連騰,也無法平息其他人的怒火!
明明就是罪魁禍首是赫連真,赫連真更是他教唆的,蘇湛為何讓其隨意離開?
難不成害怕了北戎人?
既然要如此,那此前的震懾又算什麼?
現在比起那赫連真,梁州百姓及他梁州姑爺,更像是一個笑話!
「姑爺,這……」
沈峰聽著周遭的議論,思緒也逐漸被同化。
但他經歷過蘇湛的計策,所以更傾向於蘇湛在布局!
可現在有什麼局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