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是與大周談判剿滅江陵關外的『流寇』一事,五百萬可不是小數目。」
蘇湛說道。
他打算將俘虜的楊靖,也一同押回帝京。
楊靖不是李貴的得意門生麼?
那就讓他好好看看,他這個得意門生,到底是不是流寇!
宋清微微蹙眉。
此前聽過蘇湛說過談判一事,但沒想到他能將此事放在一起。
真不會產生太大的衝突嗎?
若如此。
那還得將凝兒也帶上。
凝兒半步大宗師,足以抵擋大多數的危險。
「那這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才是想辦法讓北戎退兵。」
「退兵?」
宋清忽的一愣,「北戎肯定士氣更甚,怎麼可能輕易退兵?」
北戎提兵二十萬,號稱五十萬,再有數萬餘的奴兵,三十萬的青州軍,總數基本在八十萬上下。
女婿只去一人……
如何退兵?
想了許久,宋清還是笑著道,「啟程去帝京,一切還是等成婚後再說,退北戎之兵……還是先保全自身,才是上上之策。」
不管如何,若是北戎太過強勢,硬要南下強攻揚州。
還是得保全自身,做到全身而退。
而揚州,甚至整個大周,如何能抵得上蘇湛一人?
為大周陷入囹圄……怎麼算都不值當。
蘇湛聞言,已然明了,笑了笑道,「王爺放心,既然蘇湛有了家事,一切該以家為重,不會亂來。」
宋清眼前更是閃光。
對!
他要的就是這個態度!
而正是此刻!
外面一陣轟亂。
嗖嗖!
兩隻弩箭直直向著蘇湛射來。
「賢婿!」
宋清雙眼一瞪,一把拉過蘇湛的身子,單手畫圓,一道磅礴之氣,在身前轟然展開。
鏗鏘!
兩隻弩箭,打在那道磅礴之氣之上,就好似大到了鋼板。
全然折在地面之上!
「鋼製弩箭?」
蘇湛好像一點都不怕,竟在宋清的保護之下,徑直上前,撿起了打彎的兩根弩箭。
不是頭鐵,而是真被這突發情況給完全吸引!
鋼弩的製造,只有在灌鋼法普及之後,才有能工巧匠,在意外中製造出來。
而當下的四國,除了梁州,誰有這樣的技術和想法?
又是內奸?
宋清眯眼。
蘇湛又發現了什麼?
隨即上前兩步,擋在了蘇湛面前。
果不其然。
又是兩道弩箭,破風沖入房中,但還是與之前一樣,倒在了那道磅礴之氣之前。
而後。
一連十息。
再無弩箭射入。
宋清見蘇湛仍然蹙眉,還是安慰道,「賢婿莫慌,梁王府每日都有刺客,近幾日大婚,刺客愈發多了,但你放心,無人能破壞你的婚事。」
「王爺,這應該是北戎的暗殺。」
蘇湛仍然蹙眉分析。
「北戎?」
宋清笑著搖了搖頭,看著蘇湛笑道,「此前在你的計策下,梁州與北戎如今鮮有摩擦,更何況刺殺?」
不是他故意這麼說,而是確有其事。
白日裡,翡翠樓所發生的事情他知道,但這不足以說明,北戎懷恨在心。
更何況,蘇湛已經化解了矛盾,還在福祿樓里相談甚歡,怎麼可能暗殺?
而梁王府每日的刺客中,更沒有北戎人。
這更不可能說,今日之刺客,就是北戎所派來的。
蘇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能造出此等鋼弩,需要大量的資本試錯。
西陵有資本,但沒有精力去實驗。
大周有精力,鐵礦石資源少得可憐,不可能浪費良多材料去試錯一個臆想中的鋼弩。
只有北戎!
既有精力,也有資本,更擅長學習大周的技術,造出此等鋼弩不足為奇。
見蘇湛仍然蹙眉,宋清也給了個台階。
「賢婿若是還有疑問,可靜待沈峰押解刺客過來,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能抓到嗎?」
蘇湛問了一嘴。
凡事行刺殺之事,都是死士,更何況是行刺梁王府!
而且每日都有,那要是都抓到了,大獄中為何不見一個刺客的身影?
念想中。
外面傳出一陣急促的腳步。
「老實點!」
「走!」
沈峰腰間佩刀,大踏步而來。
身後兩名梁王府侍衛,押著一名身穿黑衣,頭髮早亂,嘴角殘留鮮血的刺客上前。
刺客已經沒了反抗的能力,被兩名侍衛扔到了地上。
沈峰抱拳,「讓王爺,姑爺受驚了!」
「無妨。」
宋清大袖一擺,拾起地上的鋼弩,仍在了刺客眼前,「本王只問一個問題,是誰派你來行刺梁王府的?」
「若說,好死!」
「不說,不得好死!」
宋清言辭狠厲,勢如雷霆,嚇得刺客直咽口水,卻說不出一個字。
沈峰說道,「王爺,這刺客是南詔人!」
「南詔?」
蘇湛當即上前,捏起刺客的臉,湊近燭火仔細端詳。
眼瞼略微泛紫,嘴唇也是一樣,手指甲更是紫到發黑!
怪不得能確定是南詔人。
南詔山民善毒,常以自身為蠱,培養蠱蟲。
所為蠱蟲也可說成是毒蟲。
這個刺客眼瞼與指甲的顏色,很明顯就是中毒的跡象,但卻不像毒發。
那便基本能確定是南詔人。
可南詔為何要行刺梁王府?
此前江臨關外的種種,難不成是偽裝?
「賢婿……」
宋清言語平淡,眉眼不似此前那般緊蹙,倒像是有些欣喜。
「南詔丞相禹安雖然主張南詔王與梁州友善,但太子段延賦卻不是善人,年紀不大,卻滿腹權謀算計。」
「能派出行刺梁王府之死士,不足為奇。」
說話間,還看了一眼沈峰。
沈峰當即會意,就要指揮侍衛,帶走倒地的刺客。
可蘇湛此時仍然蹙眉,抿了抿嘴角,「他現在不能說話嗎?但我覺得,他雖然是南詔人,但更應該在給北戎做事。」
話說完。
包括兩名侍衛在內,宋清與沈峰都扭過頭,看向了蘇湛。
這是……嘴硬?
明明已經確定了身份,還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為臉上的面子掛不住?
宋清只是思想片刻,便了解其中原委,笑了笑道,「賢婿啊,本王知道你的心境,但……這也是板上釘釘之事。」
蘇湛此前算無遺策,每每都能預料事情的發展,並且給出相應的應對措施。
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一直都是如此,忽然有一次算錯了,拉不下面子,也很正常……
可就在此時。
那倒在地上的刺客忽然向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冷笑一聲。
「梁王姑爺,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