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樂》上映的第九天上午,票房終於突破十五億大關。
安嘉月為了截這輝煌一刻的圖,握著手機蹲守了近半小時,手心都出汗了。
同齡演員中能擔當男主並令單部票房突破十五億的實屬鳳毛麟角,有了這一份實績,也意味著他終於從「靠臉出道」正式轉型為了「靠作品說話」。
不過這些頭銜名譽眼下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自然當屬賀心宸與自己父親簽的那份對賭協議。
「看,我沒有辜負你的期待吧!你可以拿這去跟你爸談判了!」他得意洋洋地把截圖給賀心宸看,賀心宸轉手就發給了賀雄軍,並承諾:「我也不會辜負你的等待。」
勝券在握,安嘉月心情大好,網上的紛紛擾擾完全沒放在心上,偶爾刷個微博看看大家對電影的評價,讚美的照單全收,批評的選取有價值部分記錄下來,爭取下次改進。
像《心樂》這樣前期排片量較少的小成本電影,能達成這樣火爆的討論熱度,堪稱逆風翻盤。除了電影本身的口碑優秀之外,導演與主演接連不斷的風波也對電影宣傳起到了極大的推波助瀾作用。
先前收錢抹黑的幾個營銷號架不住被告的壓力,紛紛刪博保平安。賀心宸沒放過他們,照樣起訴,如果勝訴的話,每個號要賠十來萬,一下子就是百萬進帳,安嘉月對此相當喜聞樂見,天天問薛振宇:「告贏了沒告贏了沒?」
薛振宇無語:「一百來萬你也惦記,分紅不都拿幾個億了嗎?」
安嘉月義正言辭:「一百萬也是錢,我可不像你們這些從小家庭富裕的,錢當然是越多越安心!」
電影宣傳期告一段落,不用密集地跑通告了,按理說應該是很閒的,哪知接下來的幾天,他與賀心宸幾乎連面兒都沒見著。
之前為了陪他上通告,賀心宸擱置了大堆公司里的事務,眼見著票房的勝利已經板上釘釘,便回去繼續打理自家公司了。萬納那麼大一個集團,足夠他忙到腳不沾地兒,還要抽空和自己父親商議未來人生道路,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甚至有時晚上就睡在萬納的休息室里。
而安嘉月也沒閒著,一拿到電影分紅立刻物色起了新房子。家裡那棟老樓太多人知道地址了,天天有人堵門口,實在沒法待。原本想把安偉剛接到賀心宸家來暫住,可安剛偉自從知道他倆關係後,就表示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不打擾他們二人世界,依然住在隔壁朱興磊家避風頭。
老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安嘉月只好抓緊實施買房計劃,他對此一竅不通,還是賀心宸派了小芸來帶著他逛各處房源,最終選了一處與賀心宸家很近的高檔小區,買了兩套平層的對門,都是近兩百多平米,比以前的家大多了。其中一套送給了朱家,還把老家的幾隻流浪貓也接了過來,這樣即便他不在家,安偉剛也有許多伴兒,不會覺得悶了。
這一送房行為好比天降財神,朱家感激涕零,尤其是朱興磊,因為戴琳就住這小區,平時出門散個步偶爾還能遇上,簡直追星族的天堂,滿意得不能更滿意。
安嘉月還給了他一筆燒餅連鎖店啟動資金,朱興磊看見數額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麼多!!!能開一百家吧?!」
「那你就開它個一百家,味道那麼好,肯定會大賺的。」安嘉月笑完,認真道,「磊子,這是你應得的,好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以前我苦的時候你護著我,現在我有福的時候肯定不能忘了你呀,不是早就說好了嗎?等我當上大明星,就給你開連鎖店。」
朱興磊感動得不停抹眼淚,熊抱住他:「我就知道你早晚會有出息的!」
買完兩套價值千萬的房,又給出了一筆數額咂舌的開店資金,安嘉月看了眼自己帳戶里的餘額,才花出去一個零頭。
他第一次感覺錢那麼難花,好像怎麼都花不完。
打視頻電話時跟賀心宸說起這種奇妙的體驗,賀心宸還笑話他:「你就像個被錢砸懵的小財迷,又震撼又茫然,傻乎乎的。」
「我才不傻。」安嘉月不高興道,「我已經想好了,你以後拍電影肯定燒錢,剩下的錢我就存著,等你要用了再拿出來,一年利息都上千萬呢。」
賀心宸:「賺老婆本就是給老婆花的,別給我省。」
「什麼老婆,不要亂喊。」安嘉月不好意思了,躲開視線,「你都三天沒回家了,還不懺悔認錯。」
賀心宸其實已經天天道歉了,但安嘉月就是想聽他哄人。賀心宸哄他的時候會靠近鏡頭,盯著他的雙眼,低沉而溫柔地說:「抱歉,再等我兩天,一定回來。」
「……你說的哦。」他咽了口唾沫,忍不住看了又看,「後天晚上有個電影節開幕式,主辦方邀請我去,你跟我一塊兒走紅毯唄。」
賀心宸看穿了他的心思:「第一次走紅毯緊張了?」
「誰緊張了。」安嘉月嘴硬,「你是導演,你不來我一個人像什麼樣子呀,別人都是整個劇組上陣的。」
賀心宸不逗他了:「來,一定來,你先挑衣服,幫我也挑一套。」
「行,後天下午四點,必須到家,聽見沒?」安嘉月靠威脅得到了肯定答覆,接著便在家挑起了出席紅毯穿的西服。
以前張勇說紅了就會有合身的品牌贊助服穿,這話不假,隨著他近期一躍成為最熱議明星,各大品牌紛紛拋來橄欖枝,衣櫃裡堆滿了贊助服和配飾,都是他的尺碼,每件都服帖筆挺。
那套曾經去金影獎穿的寬大漏風的西裝,被摺疊好塞進了抽屜角落,估計再無上身機會。而那條曾經不見天日的項鍊,已經重回它的歸屬地,掛在脖子上,璀璨奪目,能給任何一套西裝畫龍點睛。
安嘉月最終挑了套沉穩的淺灰西裝,給賀心宸挑了套休閒風的灰藍西裝。
賀心宸沒有食言,當天準時如約而至,在衣帽間試西裝時,問及為什麼選這兩套,安嘉月回:「顯得我成熟點兒,也顯得你年輕點兒。」
賀心宸聽後沉默許久,眉頭緊緊皺著。
安嘉月忍笑不出聲,繼續給他打領帶。
「……我看著很老嗎?」賀心宸終究忍不住問了。
安嘉月大笑不停:「哈哈哈……開玩笑的,就想給你換個風格而已,賀先生,你也太在乎年齡了,該不會是擔心自己年老色衰吧?」
賀心宸眸光閃爍:「不擔心,有人昨晚還說看著我的臉就想要。」
安嘉月瞬間止笑,訕訕地:「半夜三更總會說些胡話……」
「說完自己不好意思就關視頻了。」賀心宸低頭,輕挑一邊新剃的斷眉,「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西裝配斷眉,反差蘇斷腿。
安嘉月太喜歡他這個新造型,目光根本挪不開,恨不得立刻把他這身道貌岸然的禁慾西裝扒下來,也顧不得什麼矜持了,很小聲地嘀咕:「那你就報復我唄……」
因這一句話,他倆差點沒走成紅毯。
小別之後的第一次總是放縱,可時間倉促,纏綿的餘溫尚未降下去,就得重新套上散落一地的西裝從家中出發。兩個人的心跳都還亂著,視線一對上,又忍不住吻到一起,在有檔板的勞斯萊斯后座吻了一路。安嘉月塗的一層淡淡的潤唇膏都被吮沒了,下車時嘴唇像紅毯的顏色一樣紅。
賀心宸紳士地替他扶著車門,牽他走上紅毯。
瘋狂閃爍的閃光燈照得安嘉月眼前花白,好一會兒才適應,上回看別人走紅毯覺得羨慕,現在忽然覺得當大明星也挺累,時時刻刻得保持從容優雅。
賀心宸比他老練得多,引導他走到紅毯中央定點拍照,然後在背景板上簽名,接著回答了主持人幾個簡短的問題,終於走完了這漫長的紅毯。
安嘉月長舒一口氣:「還好沒出洋相。」
話音剛落,就聽主持人介紹:「下一位走上紅毯的是xxx劇組,讓我們歡迎xx導演、黃渝製片,還有……」
安嘉月和賀心宸同時望過去。
不像他們倆只是隨意地來體驗一次紅毯,沒帶別的演職人員,黃渝的劇組浩浩湯湯七八個人,氣勢凌人。
「切,這是顯擺給誰看啊?」安嘉月很不屑,「他帶一百個人也是我們的手下敗將。」
「驕傲使人退步,別管他,走吧。」賀心宸拉著他進了內場。
主辦方給每個劇組設置了圓弧形的沙發,《心樂》作為今年的一匹黑馬,自然被安排在了第一排。
紅毯之後是一個簡短的開幕儀式,然後開始放映當天的主競賽片,還會有中場表演。《心樂》仍在各大影院上映,這次沒有參與電影節獎項的角逐,主辦方只是邀請他們來給這項活動增加更多話題度,安嘉月打算給面子聽完開幕式就打道回府。
「我爸說今晚燉了排骨,讓你跟我一起回家吃飯。」
賀心宸微微詫異:「可我什麼都沒準備。」
安嘉月哼哼:「上次你爸來首映式我也沒準備。」
「嘉月……你報復我。」賀心宸苦笑。
安嘉月歪著身子靠過去:「你剛剛那麼凶地『報復』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正膩歪著,斜後方走來一人,招呼也不打,就往他倆的沙發上一坐,仿佛跟他們很熟似的。
安嘉月定睛一瞧,心裡直罵晦氣,面上仍舊笑眯眯:「喲,這不是黃製片嘛,好久不見啊。」
黃渝嘴笑眼不笑:「嘉月,我可真是小瞧你了啊。」
安嘉月不動聲色地挪得離賀心宸更近,與他拉開一米距離:「誰都有眼光不準的時候嘛,您別在意,下回當心點兒,別小瞧我就行了。」
「……」饒是黃渝裝得再有風度,也能從噴火的眼睛看出他內心的氣急敗壞,「我哪兒敢啊,你現在飛上枝頭了,有心宸撐腰,我巴不得跟你合作沾沾富貴命呢。」
這話陰陽怪氣,安嘉月聽著渾身難受,正欲再懟,賀心宸攬過他的肩,說:「黃先生說得像來要飯似的,不至於,把你花在營銷上的錢要回來你就富貴了。」
安嘉月忍俊不禁,夫唱夫隨:「是呀,黃製片,反正他們也沒給您辦成事,怎麼能讓他們白白拿錢?快去討回來,我支持您。」
黃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二位說笑了,我可從來沒買過營銷,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
他這無力的解釋放到網上去也沒人信,早有細心網友扒出了那些營銷號的共同點:近期都在吹黃渝那部電影。背後黑安嘉月的資本是誰,明眼人一目了然。黃渝的電影票房自那一夜起增速就一下子放緩了,與第一名差距越來越大,如今《心樂》正在向20億進發,他卻剛過11億,難挽頹勢。
「沒買最好,否則,黃製片送我們這麼大一份禮物,我們肯定要回禮的,不然多沒禮數啊。」安嘉月最擅長冷嘲熱諷,「而且肯定要回得比您的禮物還大,畢竟我現在身價比較高嘛,好像是您的五倍?還是六倍?」
賀心宸低笑:「嘉月,夠了。」
安嘉月以為他讓自己適可而止,想答「好」,卻聽賀心宸接著說:「黃先生自尊心很強,投了這麼多錢被我們小成本反超已經很難過了,你別再刺激他,我怕他萬念俱灰以後不拍電影了,那影視圈就沒笑話看了,多無趣。」
絕殺!安嘉月真想起立鼓掌並給賀心宸頒發一個「最殺人誅心獎」。
黃渝頓時面容扭曲,從微顫的嘴巴到繃緊的下顎,明顯正在咬牙切齒,礙於是業內公眾場合,拼盡全身力量忍住不發作,最終敵不過怒意來襲,拂袖而去:「下一部你們等著!」
「誰要等他,他想的美。」安嘉月鄙夷道,「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不想再看見這條噁心吧啦的臭黃魚。」
賀心宸自然一切隨他,走到門口時,主辦方派人來挽留,說是第一排嘉賓走了鏡頭拍到不太好看云云。
賀心宸搖頭:「我們要去辦終身大事。」
工作人員驚得沒法接話,賀心宸趁機把人帶走了。
安嘉月樂得不行:「就見個家長,還終身大事,又不是沒見過,你可真會騙人。」
賀心宸微微笑著,握著他的手,沒說什麼。
勞斯萊斯即便在高檔小區里也不常見,何況從車上的兩人都剛參加完紅毯儀式,一身星光熠熠,誰瞧見了都要停步觀望。為了不引起騷動暴露新家地址,兩個人下車前脫了外套,換上深秋時節的薄羽絨服,再戴上口罩和鴨舌帽,裹得嚴嚴實實,一路上樓直到家門口都沒被認出來,倒是把前來開門的安偉剛嚇了一跳:「還好你提前發來了信息,不然我以為入室搶劫呢!」
安嘉月哭笑不得:「怎麼連你兒子的身形都認不出來啊?」
安偉剛:「好意思說,有了男朋友就忘了爹,要見你一面多不容易。還有這臭小子,剃的什麼眉毛,本來就長得凶,現在更凶神惡煞了,我能不誤會嗎?」
賀心宸尷尬萬分,安嘉月把他往屋裡推:「哪裡凶,多帥啊,您不懂潮流。好啦,外邊冷,讓我們進去再說。」
隔壁朱家三口聽見了他們說話的聲音,前來竄門,客廳里一下子坐了六人三貓,熱鬧得像過年一樣。
安偉剛燉了一大鍋排骨,還想包餃子,於是乾脆把麵皮和肉餡擺到客廳茶几上,六個人一起包,效率更高。
其他人都是從小做家務的,幹活麻利,一個個形狀姣好的餃子嗖嗖嗖地飛進盤子裡。
只要賀心宸捏著一張餃子皮,旁觀安嘉月的操作,明明學得很認真,模仿出來卻不成形。
「這裡,要再捏一下。」安嘉月手指沾了點兒水,替他把餃子皮的開口捏合上,「你隨便包著玩玩,不用較真,沒關係。」
賀心宸搖頭:「我要學,回去就可以自己包了。」
安嘉月莫名:「你要吃我給你包就行了啊。」
「我來包。」賀心宸專心致志地與新一張餃子皮作戰,「想給你家的感覺。」
吃完簡單但滿足的晚飯,安偉剛又跑到對門朱家去打麻將了,安嘉月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早點回來休息,安偉剛邊溜邊回:「知道了知道了,肯定保重身體,我才不放心這個傻瓜女婿,一定爭取長命百歲,照顧你到老。」
賀心宸在廚房收拾碗筷,大概聽見了,背影略顯鬱悶。安嘉月走過去安慰:「別往心裡去,我爸剛才還偷偷跟我誇你呢。」
賀心宸眼神光微亮:「誇我什麼?」
「誇你寵我,這麼有錢的一個大老闆,居然放得下身段為我學包餃子。」
「我不信,你不必哄我開心。」
「真的呀。」安嘉月把臉湊過去,「不信你看我鼻子,沒長長吧?」
賀心宸抬手,颳了他一鼻子的泡沫,笑道:「鼻子糊了,看不清。」
「哎呀你好煩!」安嘉月趕緊擦掉泡沫,一本正經地警告他,「不准說糊,不吉利,要說紅!」
「好,鼻子紅了也適合你,老愛哭。」
「哪有……」安嘉月碎碎念了幾句,撞他的胳膊,「洗完了來我房間,有話跟你說。」
賀心宸居然不好奇內容,淡定地回:「嗯,我也有話對你說。」
安嘉月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台詞,聽他這麼一說,滿腦子都在想賀心宸要說什麼。
應該是一樣的,又怕不一樣。
這輩子最關鍵的一次默契考驗,就看他倆能不能心有靈犀了。
賀心宸洗好碗筷進臥室時,安嘉月正端坐在窗邊的小桌旁,背後是高樓的剪影、萬家燈火,與一輪皎潔的滿月。
桌上放著一台攝像機,已經打開了。
「賀先生,接下來你的每一句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請你一定要謹慎給出承諾。如果未來沒能履行……我就把這段錄像發出去,讓所有人知道你是個大騙子。」
賀心宸站在門口聽他講完,勾著笑走過來,雙臂一撐,將他困在扶手椅上:「你想聽什麼承諾?」
安嘉月心跳有點快,黑亮的眼睛盯著他:「讓我滿意的承諾。」
「滿意了就跟我和好嗎?」
「滿意了再考慮……」
「不行。」賀心宸強硬地打斷,「滿意了就跟我和好,再跟我訂婚。」
安嘉月輕推他:「想得美,憑什麼……」
「憑我把戒指帶來了。」賀心宸順勢後退,單膝跪地,掏出襯衫胸口袋中的兩枚戒指。
簡潔的男款,今天一晚上都貼著賀心宸的心臟,大概還帶著他的體溫。
安嘉月緩緩睜大眼,不可思議地喃喃:「你什麼時候……」
「這幾天挑的,訂婚戒指,先隨便戴吧,結婚戒指你去挑你喜歡的款式。」賀心宸牽起他的手,「今天要辦終身大事,沒有騙你。」
安嘉月情不自禁地就要掉入他的浪漫陷阱了,突然醒悟,迅速縮手:「你還沒給承諾呢!」
賀心宸笑了:「我正要給,你就把手伸過來了,以為你很急。」
安嘉月大窘:「我才不急,我急什麼,我……」
「嘉月,聽我說。」
賀心宸一聲突然嚴肅的呼喚將他的思緒拉回。
他低頭看跪在面前的男人。
好像自從他們重逢後,賀心宸就經常在他面前露出這種低姿態,剛進劇組的第一次談話時是這樣,他為這段關係感到不安、賀心宸跟他解釋時也是這樣,眼下又是如此。
他一直不習慣俯視別人,可能因為他總是被俯視的那個。
賀心宸以前也是俯視他的人,儘管外表紳士體貼,但那股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感無法徹底隱藏。所以他不由自主地仰慕賀心宸,討好賀心宸,即便分手後,也潛意識裡覺得賀心宸能回來找他就算愛他了,應該知足,畢竟他們在這段感情中的地位本質上是有高低的。
然而最近這種不平等幾乎已經感受不到了。
可能是因為他也有錢了,地位高了,但安嘉月覺得,更多的是因為賀心宸把姿態放低了太多,給了他充分的安全感,每一天每一刻都在通過大大小小的細節告訴他:我了解你要什麼,統統都給你。
他怎麼能不原諒這樣一個男人。
無論接下來賀心宸說什麼,都不會動搖他想說的內容了。
賀心宸捏著那枚戒指,緩緩開口:「從我們第一次見面起,我就覺得你很特別,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一樣直接走進我心裡。可我沒把握好,拖到現在才對你說這些,真的很對不起。」
安嘉月縮起的手漸漸放鬆,賀心宸伸出手,又牽住了他:「我很喜歡你,嘉月,不僅是因為喜歡你,還因為我喜歡和你在一起時的自己。」
「我不是一個有趣的人,我沒有有趣的靈魂,甚至偶爾會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冰冷的,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內心不可思議地柔軟、溫暖,會說些逗你笑的話,能讓你覺得溫和親切。在你面前的我,讓我自己也感到快樂。」
「我或許不夠完美,你將來或許會發現我的各種缺點,但我會努力改正,努力成為你的完美伴侶。」
「最後,我想告訴你:我不能給你全世界,但我的全世界都可以給你。這就是我的承諾。」
賀心宸說完,抬手抹去面前人的兩道眼淚,輕颳了下鼻尖:「鼻子紅了,這回吉利嗎?」
安嘉月破涕為笑,淚水將兩顆眸子浸潤,泛著玻璃珠似的流光,眼尾的小小淚痣被眼淚划過,顏色仿佛都變淡了。
「吉利,特別吉利。」
賀心宸淺笑:「既然是吉時,是不是該答應我?」
安嘉月拼命點頭,起身撲過去,牢牢抱住他,在他懷裡把兩枚戒指交換戴上了,十指交握,戒指的光芒淡雅如月光,映在眼裡,暖在心裡。
「賀先生,不准再離開我。」
「好。」
「你要對我好一輩子。」
「好。」
「我現在想吃糖。」
「好,帶著呢。」
嘴裡不多時就有了甜味,衝散了眼淚的咸苦。
賀心宸抱著他,吻著他,給了他最甜的那顆糖:
「有我在,以後你的每天,都會這樣甜的,月月。」
「嗯!」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