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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金匱之盟(中)

2024-09-02 06:04:08 作者: 七郎不姓楊
  關於「金匱之盟」中內容,無論是在廟堂還是在坊間,一直都傳言有兩個版本,即「獨傳約」和「三傳約」。記住本站域名

  所謂「獨傳約」是指,當初太祖與其母杜太后定下兄終弟及的盟約時,只約定太祖要傳位於其弟,也就是太宗,至於之後並不提及。

  而「三傳約」則是指,在太祖傳位於太宗之後,太宗再傳之弟廷美,而廷美復傳之太祖之子德昭。

  當然,在廟堂之中,「三傳約」一直是不可說的禁忌,所以此種說法只見於私史稗乘,在民間流傳甚廣。

  「柳女俠所言確有些道理,不過私史稗乘多有杜撰,未必可考,亦未必可信。」靜覺大師道。

  「大師,奴家倒是以為不盡然。」柳如煙道,「就算是以君實先生《涑水記聞》中所錄,也有可疑之處。」

  「哦。何以見的?」

  「若是奴家沒有記錯的話,在《涑水記聞》中關於杜太后遺命一節,所記應當是『汝萬歲後,當以次傳之二弟,則並汝之子亦獲安耳』。」柳如煙道,「其中這『以次傳之二弟』之言便大有講究。」

  「有何講究?」

  「這二弟究竟是指太宗一人,還是指太祖的兩位弟弟,即太宗與齊王廷美呢?」柳如煙接著道,「若是只是太宗一人,為何之前又要加上『以次』二字?」

  「柳女俠之意是??」靜覺大師也皺起了眉頭。

  「大師方才也說,涑水先生素來治學嚴謹,那涉及國君傳位之事必然要字斟句酌才是。」柳如煙接著道,「而在此處加上『以次』二字恐怕絕非隨筆吧。」

  「那柳女俠是傾向於相信所謂的三傳約?」靜覺大師道。

  柳如煙點了點頭,「奴家的推斷還不僅於此,從趙知州留存的起居注中還可找到佐證。」

  「還有什麼佐證?」

  「奴家想先請問大師,可知當年太祖之子德昭是因何而死?」柳如煙道。

  「據官史所記,德昭隨太宗征遼,夜裡軍中驚亂,一時不知太宗身在何處。有人便欲立德昭為帝,太宗復歸之後大為不悅。」靜覺大師道,「回朝之後,德昭因為將士請功未果,遭太宗訓斥,太宗怒曰,『待汝自為之,賞未晚也』。退朝之後,德昭自刎而亡。」

  「大師,以小僧之見你也別在少林寺出家了。」未待柳如煙接話,亥言卻先開口了,「你應該入翰林院,去修史更合適。」

  「小師父又來取笑老衲了。」靜覺大師知道他雖口無遮擋,卻並無惡意,所以也不惱,「老衲也只是粗略一讀而已。」

  「你先別打岔,聽娘子接著說。」武松抬手拍了一下亥言的腦袋。

  「大師所言分毫不差,世人也皆以為德昭是因羞憤自刎而亡。」柳如煙道,「不過據起居注中所錄,太平興國四年八月初二,德昭曾應詔入宮,後自刎於宮中,經翰林醫官勘驗之後,才送回其府。」

  說著,柳如煙將一冊起居注推到了靜覺大師面前。

  靜覺仔細看了兩遍,已是神色微變:「他真是在宮中自盡的?」

  「倘若自盡之說不假,但自盡之地卻是大有蹊蹺。」柳如煙道,「大師不覺得可疑嗎?」

  「如此看來,確有存疑之處。」靜覺大師道。

  「還有,據奴家所知,宮禁之內是不可攜帶兵器的。」柳如煙接著道,「也就是說,德昭入宮見駕,自己是沒有刀劍的,那這自刎的刀劍又是從何而來?」

  「這??」靜覺大師捻著鬍鬚的手停住了,「此事真是細思不得,細思不得啊。」

  「還不止於此。」柳如煙又道,「這德昭逝後二年,太祖幼子德芳也突然暴斃,時年方二十三歲。而據起居注所錄,德芳是寢疾薨,也就是睡了一覺就死了。這實在不合常理。」

  「如此眾多疑點,莫非全是巧合不成?」柳如煙又補了一句。

  「以小僧之見,巧合太多,便不再是巧合。」亥言道,「而且,倘若所有的巧合皆指向一事,那便更加不是巧合,而是預謀了。」

  「小師父之意是??」靜覺大師看著亥言道。

  「我就明言吧,若這金匱之盟確實存在,那我也相信是三傳約,而非獨傳約。」亥言道,「也正因是三傳約,才令太宗漸生歹念。不過,小僧此論也是由果及因,從結果反推其動機而得。故而也不敢定論。」

  「聽小和尚之言,奴家倒覺得這三傳約或許還有佐證。」此時,柳如煙若有所思道。


  「哦,娘子又想到了什麼,趕緊說來聽聽。」亥言一臉興奮道。

  「奴家方才仔細想了想,確有所獲。」柳如煙道,「記得當年太宗以遺命即位,除了有金匱之盟一說之外,其以晉王之號出任開封府尹亦被視為憑證。」

  「娘子所言可是自前朝梁、唐、晉、漢、周以來,以開封府尹為『儲君』的傳統?」亥言馬上問道。

  「正是,自前朝以來,開封府尹並非常置官職,實乃為儲君加授。」柳如煙道,「而太宗即位之後,便封其弟廷美為齊王,授開封府尹,立儲之意不言自明。不僅如此,奴家記得,太宗還讓太祖之子德昭接任了廷美之前的京兆尹兼侍中之職,這不正暗合了『三傳約』以次傳位之說嗎?可見,太宗自己並非不知金匱之盟乃是三傳之約。」

  「柳女俠之學真是令人佩服,也難怪這其中破綻逃不過你的法眼。」靜覺大師道,「不過,貧僧卻有個疑問。」

  「大師請講。」柳如煙道。

  「既然太宗已按傳位之約,安排了如此任命,說明他已接受了三傳之約定,怎會又起異心,對太祖二子下手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靜覺大師道。

  「大師,以小僧之見這前後矛盾就對了。」亥言馬上道,「此正是人心所致!」

  「何解?」靜覺大師追問道。

  「以小僧所料,初即大統之時,太宗確有遵約之念,所以一切行事安排皆是以三傳之約為矩。」亥言道,「可是,尋常百姓尚有貪念,何況是坐上君位之人。加之即位經久,太宗掌控朝綱之力日增,又豈肯再將江山拱手讓於非嫡之人。漸起異心亦是人性使然。」

  「慚愧慚愧,這權欲之念小師父比老衲看得更深啊。」靜覺大師一邊點頭一邊道。

  「也並非如此,只是大師慈悲為懷,慣於以善念度人罷了。」亥言道,「可這皇權之爭,歷朝歷代又有多少狠辣詭譎之事,即使以最險惡之心揣測怕是也不為過。」

  「哎??」靜覺大師長嘆了一口氣。

  「如此說來,這三傳約自然是對太宗大大的不利。」此時,武松也徹底聽明白了,「這足以說明,他以盟約即位在先,卻又背盟於後,違母遺命,是為不孝,不遵遺詔,是為不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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