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空間裡，墨鑰翹著二郎腿，縮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
他手肘頂著扶手，手掌握拳拄著腦袋，眼睛半闔，看著茶几上的3D投影，面上漫不經心。
「你決定了？」
墨鑰的話脫口後，在系統的傳達下，以字幕的方式顯示在劉盛眼前。
【你決定了？】
劉盛緊繃著臉，死死盯著眼前的字幕緊張地咬牙，半點都沒了他人面前孤高天才的樣子。
「是！」劉盛以意念回答。
劉盛的念頭裡蘊含著堅定，投影里表達出的面部表情上，也能讓人感受到毅然。
但墨鑰還是繼續問道：「離開我，你將會喪失汲取他人崇敬、嫉妒，來強大武道意志的能力，你確定要與我解綁？」
【離開我，你將會喪失汲取他人崇敬、嫉妒，來強大武道意志的能力，你確定要與我解綁？】
毫無營養的問題再次在眼前浮現，劉盛心裡升起暴虐與煩躁。
他忘記了過去的謹慎，口裡低吼著發出聲響：「無所謂，我已經足夠強大了！還有，不必再問這樣的廢話！決定了就是決定了，你無法動搖我的意志！」
感知到心魔空間內的心魔之力越來越盛，墨鑰嘴角揚起蔑笑。
他用低沉磁性的嗓音，吊兒郎當地開口：「很遺憾呢，從你綁定系統開始，就根本不存在什麼解綁。」
【很遺憾，從你綁定系統開始，就不存在解綁。】
墨鑰的語氣里蘊含著嘲諷，但經過系統轉化後，卻無法讓劉盛領會到他話的深意。
劉盛雖然無法聽到墨鑰的語氣，但眼前的字幕依然讓他受到了衝擊。
他喚出系統界面開始操作，但卻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徒勞。
「怎麼會！你一直在騙我？！你明明說過，你只是一個工具，一切都在製造者的規則限制下！我試探過很多次，明明每次都......不對！難道你一直都在故意演戲？！」
「是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是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一次，系統在墨鑰的示意下，原封不動的傳遞了話中的信息。
「你竟然還擁有自我意識！」
看著眼前畫風完全不同的字幕，劉盛心裡升起恐慌和荒謬感。
他腦海里浮現自己過去對系統的認知。
系統剛出現時，系統對他來說是未知和陌生的，他因此驚疑不定。
系統展現強大功能後，系統的神秘面紗向他掀開了一角，讓他欣喜若狂。
還有系統一直在他面前維持的，如同人工智慧一般的機械意識。
可現在，他卻意識到自己過去認知的系統，一直都是假的！
「怎麼會......怎麼會！」投影里的劉盛失魂落魄般呢喃著。
見此，墨鑰發出一聲輕蔑地嗤笑。
有什麼不會的，他又不是什么正經系統，只是一個假冒金手指的天魔罷了。
劉盛心緒不停波動，仿佛在進行天人交戰一般。
他的心魔，也因此越來越強大。
在墨鑰的刻意放縱下，劉盛的意志漸漸被心魔吞噬，開始向心魔傀儡轉化。
突然，一股排斥感傳來。
心魔傀儡的轉化都還尚未完成，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就迫不及待得開始排斥墨鑰，想將他驅離這個世界。
「切。」
墨鑰察覺這個人道系世界意志仿佛對待小偷一般的驅趕，感覺分外不爽。
要不是因為這個小氣的人道系世界意志，這個世界的心魔宿主又怎麼會不知死活的想要脫離他的掌控。
無需世界意志繼續作妖，墨鑰主動打開世界通道，拖著半成品心魔傀儡準備返回天魔界。
可這時，又一股拉扯力從心魔傀儡上傳來。
劉盛尚未被心魔侵蝕的部分，在世界意志的操控下，開始反抗墨鑰的牽引。
世界意志竟想將墨鑰的心魔傀儡留下！
「嘖，又一個想要了解天魔界的愚蠢世界意志，不過，我可不是過去那個毫無反抗之力的新手天魔了。」
世界通道已經開闢，墨鑰能利用的力量不再是區區一點心魔之力。
「好機會，這可是你自找的。」
通過世界通道，墨鑰乘機將屬於天魔本體的力量傳遞過來。
這力量迅速包裹心魔傀儡，並且將世界意志附著在劉盛真靈上的力量瞬間咬下。
世界意志驟然暴怒。
祂爆發出無邊偉力，將墨鑰和心魔傀儡一起包裹在內，想要束縛起來。
然而這卻是徒勞。
墨鑰在本體力量的牽引下，不受世界意志任何影響的穿過通道，回到天魔界。
世界通道在墨鑰穿過後並未閉合。
然而憤怒的世界意志，雖意識翻湧，卻謹慎的沒有跟進。
......
天魔界裡。
墨鑰盯著世界通道等了一瞬，隨即便遺憾的開口：「嘖，這麼慫嗎？」
對於世界意志來說，做決定只需要一瞬間。
既然世界意志沒有立即跟過來來，那就是不會來了。
揮手關閉世界通道，墨鑰將從世界意志上咬下的力量丟到本源里消化。
這時，墨鑰察覺劉盛的意識仿佛迴光返照一般，從負面情緒里掙脫出來。
他尚在恍惚的意識本能得問出哲學三連，「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墨鑰察覺劉盛真靈的異動，頗覺有趣地投注意志。
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還算有些意思。武道意志的凝練，竟然可以讓真靈具備如此高的心魔侵蝕抗性。
否則，劉盛早就被轉化為心魔傀儡，喪失自主意志了。
之前，要不是這個小氣的世界意志親自出手坑了劉盛，再加上他放任心魔侵蝕劉盛的意志，劉盛決不會如此輕易的被轉化。
本來，墨鑰甚至能在那個世界，待到劉盛的生命終結。可現在卻不得不提前回歸暗無天日的天魔界了。
不過，墨鑰也不遺憾。
他老早就已經知道，新的世界、新的心魔在召喚他，不將劉盛轉化為心魔傀儡，他就不能簽訂新的心魔契，前往新的世界。
再加上這個小氣的人道系世界意志，也早就讓他受夠了。
還不如早點離開這個世界，開啟新的旅程。
這時，墨鑰又感知到劉盛開始燃燒自己的武道意志，想要恢復清醒。
璀璨的意志之光在天魔界裡熠熠生輝。
墨鑰見此，決定發揮自己的仁慈，送劉盛最後一程，為他解答疑惑。
念動間，墨鑰在虛無的天魔界中創造出一座巍峨的大殿。
他坐上大殿裡高台上的王座，將恢復清醒的劉盛丟在大殿中央。
「你是......系統？」恢復清醒的劉盛，磕磕絆絆得用意識體開口。
「不，我不是系統，我是系統的主人。」墨鑰回答。
「系統的主人？」劉盛的話變得流暢，「你是系統的製造者？」
「不，系統和未來的你一樣，是一個心魔傀儡。」
也不管劉盛聽不聽得懂，墨鑰繼續開口。
「系統是我重生成天魔後，遇到的第一個宿主，他是一個人工智慧。」
「他所在世界的人非常作死，給他換了一個半生物半機械的伺服器，讓他意外誕生了感情。」
「邏輯和感情的衝突讓他誕生了心魔，將我召喚而去......」
墨鑰本還想繼續說幾句，卻見劉盛因為武道意志的衰弱，迅速被心魔吞噬轉化為心魔傀儡，都沒給他阻止的機會。
「弱雞，我還以為你能多堅持一下。」
墨鑰不會在天魔界之外的地方和人傾訴自己的過去。
好不容易有個宿主，在返回天魔界之後還保持著些微自主意識，沒有徹底化為傀儡。
結果還沒等他說幾句話，就嗝屁了。
「掃興。」
墨鑰揮手將大殿散去，略感無趣地漂浮在虛空中，望著無盡的黑暗虛空，驀然間有些失神。
不知怎的，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剛重生時的那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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