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從警察那裡拿回手機,看到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夏禾打來的。
趕忙回過去。
卻提示關機。
還有一條未讀簡訊,也是夏禾發來的。
【我爸出車禍了。】
方越有些煩躁,瞪了那警察一眼。
除了這麼大的事情,夏禾卻聯繫不上自己。
她打電話的時候一定很希望自己能和她一起吧?
簡訊里簡單的內容,飽含著十幾個電話無人接聽的失望。
「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一定饒不了你!」
方越將怒火發泄在了警察身上。
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但警察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他這是在當眾威脅自己嗎?
回到酒店,簡單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方越坐上了王平提前安排的車輛,向機場趕去。
甚至沒來得及和陳沐歌道別。
還有牛聖。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比夏禾更重要了。
飛機將要起飛,方越剛準備關閉手機,陳沐歌打來電話,問他去哪裡了。
方越說明了夏禾父親車禍的事,自己正在去中州的飛機上。
夏禾只是說了一句:「到醫院給我發個位置,我要去中州拍戲,順便看望一下。」
一個半小時的行程。
方越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一下飛機,方越連忙又給夏禾打了個電話。
仍然關機。
聯繫不上夏禾,就不能知道夏洪濤在哪家醫院。
方越拿出手機,打開同城新聞,搜索三日內的車禍新聞。
乖乖,三天,中州一共發生了十七起交通事故,全都是酒駕和疲勞駕駛。
最近的一則是賓利撞上大貨車,車子報廢的新聞。
方越注意到了新聞圖片中賓利的車牌。
中XH0909。
夏禾的名字和生日?
不少有錢人有這個習慣,喜歡挑選一些和身邊人有關的各類號碼。
不管是不是夏洪濤,看看再說。
新聞報導的車禍現場,距離最近的公立醫院是中州第一人民醫院。
根據就近送醫的原則,大概率是這裡了。
方越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一共找了幾層樓,終於在重症監護室外看到了夏禾的母親。
多年未見,歲月並沒有在夏禾媽媽臉上留下什麼痕跡。
還和方越記憶中一樣恬靜淡雅。
只是有些憔悴。
「林姨。」
方越叫了一聲。
林樺抬起頭,側目望向方越,然後站了起來。
「小越?」
方越點了點頭,走到林樺身邊,扶著她坐下:「叔叔怎麼樣了?」
林樺的眼眶立馬又濕了,抽泣著向方越講述。
因為工作上的應酬,夏洪濤陪客戶喝酒一直喝到深夜,就叫了一個代駕,車子開到藍天大道時和一輛大貨車相撞,車子報廢,夏洪濤被甩出車窗,現在還昏迷不醒。
警察到達現場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代駕,而且路上的監控也沒有拍到任何人從夏洪濤車上下來。
夏洪濤被認定醉酒駕駛,承擔事故全部責任。
「林姨,叔叔會沒事的。」方越不擅長安慰,只能學著電視上的樣子,說了句寬慰的話。
林樺點了點頭,卻哭的更厲害了。
方越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林樺情緒稍微平靜,方越才再次開口問道:「林姨,夏禾呢?」
「我讓她回去了。」
方越對林樺說道:「林姨你要不也回去休息一下?」
林樺搖了搖頭。
方越無奈,只好坐到一邊,無聊的拿出了手機。
林樺很奇怪。
起碼和方越印象中的夏禾媽媽不一樣。
少了熱情,多了冷漠。
可能是突逢變故,極度傷心所致吧。
方越沒有多想,把醫院的位置發給了陳沐歌。
聽到方越說有朋友要來看夏洪濤,林樺突然警覺起來。
「小越,你回去吧,我們自己來就行。」
一句「我們自己」,直接把方越劃到了「外人」的行列中。
方越卻不感覺見外,心想可能夏禾還沒來得及跟父母匯報兩人戀愛的事。
「林姨,我和夏禾......」
方越想說,我是夏禾的男朋友,未來就是您和夏叔叔的女婿,我留在這裡照顧他是應該的。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林樺打斷:「你和夏禾不合適。」
語氣平淡,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普及一個眾所周知的常識。
看了一眼方越不解的眼神,林樺補充說明:「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句話,讓方越對林樺多年的好感瞬間煙消雲散。
這還是那個知性溫柔的林姨嗎?
難道跟著夏洪濤再商場混的久了,沾染了唯利是圖那一套邪氣?
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如果是覺得自己一事無成,不能給夏禾安定的生活,那他方越現在就可以告訴林樺自己的實力。
但是方越沒有。
會有裝逼之嫌。
而且,裝逼不是和未來丈母娘的正確溝通方式。
慢慢來吧。
方越向林樺道別,說自己明天再來看夏洪濤。
林樺這次眼都沒有抬。
方越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個網吧,拖著行李箱走了進去。
心緒不寧,毫無睡意。
戴上耳機,在召喚師峽谷全情投入的拼殺,好讓自己暫時不去想那些氣憤無語的事。
以至於太過投入,又錯過了幾個電話。
方越給陳沐歌發了醫院的位置,陳沐歌坐了下一班飛機,比方越晚了將近兩小時抵達中州。
到了醫院,卻不見了方越,打電話又一直無人接聽。
她和夏洪濤又非親非故,獨自去探望又不太合適。
只能站在走廊里,一遍遍的給方越打電話。
方越打了半天遊戲,心情更糟了。
2/11、0/7、3/22......
土豪真的不配沉迷遊戲。
方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給陳沐歌回了電話。
「你在幹嘛?」
陳沐歌上來就興師問罪。
方越道:「我在網吧。」
「網吧?!」陳沐歌「切」了一聲:「你這心還真大。」
方越嘆道:「我有什麼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就是守在那裡夏叔叔也不可能馬上好起來。」
陳沐歌用不容拒絕的語氣命令道:「現在,馬上,到醫院來,我有發現。」
方越蹭的從電競椅上彈起,抄起行李箱奔出了網吧。
陳沐歌正在醫院大廳的排椅上寫字。
沒錯,是寫字。
寫的很認真,但字跡不敢恭維。
方越悄悄走了過去,看到陳沐歌竟然畫了一張推理圖。
「你還是在幹嘛?」
方越突然發聲,把陳沐歌嚇了一跳。
陳沐歌用鉛筆敲了敲手裡的本子:「你看!」
「他全身多處骨折,顱內出血,腦部受損,目前處於無意識狀態。」
方越問道:「然後呢?」
「很像是車禍對吧?」陳沐歌望向方越。
方越警覺起來:「很像車禍?你的意思是不是車禍?」
「確實是車禍,但車禍前應該還發生了什麼事情。」陳沐歌無比認真的說道。
方越坐到陳沐歌身邊:「拜託,簡短點。」
陳沐歌收起本子:「我在病房外聞到了甲氟膦酸異丙酯的味道。」
「嗯?那是什麼?某種藥品嗎?」
方越對於陳沐歌的異能毫不懷疑,但她跟自己說這個甲什麼玩意的幹什麼?
陳沐歌站起身,眼睛盯著電梯的方向,緩緩說道:「甲氟膦酸異丙酯,又叫沙林毒氣。」
「沙林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