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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3章 樹人,你可以零元購

2024-10-02 17:47:42 作者: 黃文才
  第1063章 樹人,你可以零元購

  師兄弟兩人拌嘴往外走。

  姚冰猶豫了三秒:「師兄,咱們先去逛會場,反正要到半夜才閉館,等轉一圈再回來看一遍電影。」

  班傑明·戈德伯格正有此意。

  來南洋勸業會,可不光是電影吸引人。

  兩人先花二十銅板坐小火車轉一圈,粗略的看一遍。

  回來後,腿兒著挑感興趣的專館逛。

  在南洋勸業會會館對面的獅子山上,由電燈排列成「南洋勸業會」五個大字。

  許多人嘖嘖稱奇。

  可到了臚濱府集合專館,卻發現這裡豎著「臚濱府集合專館」七個由顏色各異的霓虹燈組成的大字。

  「哇,美,美極了……」

  「這叫什麼燈?」

  「聽說叫霓虹,是戰神趙傳薪的產業生產的電燈。」

  周樹人的學生走到這裡駐足觀望。

  周樹人見門口擺放小冊子,問:「多少銀子?」

  李同龍伸出兩根手指頭:「兩角小洋。」

  「這麼貴?」

  李同龍撿起一本小冊子,封面紙質特殊,光可鑑人。上面寫:鹿崗鎮期刊特別版。

  下面有六張照片,都是彩色的,一圖為英俊但臉上帶疤的孫彥光電影海報,一張為王改名的電影海報,一張為汽車照片,一張為女性時裝照片,一張是收音機,最後一張居然是一把卷王M1908槓桿步槍。

  李同龍又粗略的翻了幾下,周樹人和他學生震驚。

  「這畫報做的真好。」

  「什麼紙,亮的像鏡子。」

  「彩色照片如何印上去的?」

  李同龍樂呵呵道:「兩角小洋是虧本價,否則這數十萬遊客,屬實送不起。」

  師生正遲疑,班傑明·戈德伯格師兄弟來了:「要了,來兩本,左右不虧。」

  李同龍自然認得趙傳薪倆徒弟,可收錢毫不手軟。

  姚冰急忙翻看:「咦,師兄,你看這卡車造的多好看,是卷王技術學院造的。」

  「師弟,你看,這漂亮女人我見過,叫劉佳慧,可惜年長俺許多,不然呵呵……」

  「師兄,你怎地總惦記著年長女子?」

  因為許多學生圍著兩人看那份《鹿崗鎮期刊特別版》,難免聽到他們對話。

  周樹人趕忙對學生說:「咱們進館參觀,別聽這兩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談話。」

  姚冰立即道:「師兄咱們也進去,他們有不少女學生呢。」

  班傑明·戈德伯格立即報復:「你總惦記女學生做甚?」

  周樹人好懸沒被門檻絆倒。

  剛進展廳,就看見場中擺放了兩輛汽車,一輛是卡車,另一輛有棚轎車,模樣方正,科技感十足,造型很拉風。

  這裡吸引了不少洋人駐足。

  劉華強介紹道:「此為大運卡車,帶防風雨棚,四缸發動機,23馬力,有效載重高達三噸,為卷王己酉型卡車和卷王己酉二型卡車更新換代產品,為我卷王技術學院所研發,還未量產,目前只接受預訂……」


  周樹人震驚:「國人都能造洋車了?」

  不光能造車,車漆還刷的格外亮,被燈光一打,簡直閃瞎人眼。

  有學生嚷嚷:「我知道,我知道,港島和澳島早就有卷王汽車了。」

  有人聽說這造型硬朗拉風的卡車叫大運卡車,就上去用肩膀撞車頭。

  在旁邊維持秩序的華良見了上前阻攔:「誒,誒,你怎麼撞我們的車?」

  「別攔我們,我們在撞大運。」

  華良:「……」

  班傑明·戈德伯格擠進來說:「你們去十字路口,等綠燈亮了站在路中央,早晚會撞大運的。」

  華良笑噴了。

  生產汽車,就要有許多配套的產品和規矩。

  汽油是必須的,還要有合格馬路、交通信號燈、交通指示牌。

  與此同時,交工規則應運而生。

  趙傳薪對各種交通規則知之甚詳,一股腦傳授給卷王技術學院,由他們隨販賣汽車負責技術和規則傳播。

  臚濱府和鹿崗鎮都已經建交通信號燈。

  知情者大笑,不知情者撓頭。

  看完卡車看轎車,看完轎車還有自行車。

  「自行車分三種,一種叫山地自行車,一種叫公路自行車,還有一種日常自行車,都是由我們卷王技術學院設計生產,可以預訂。」

  價格方面,日常<山地<公路。

  周樹人注意到自行車輪子:「你們的輪子造的好,這是什麼?」

  卷王技術學院學生介紹:「這叫輪胎,是我們工程師劉遠山改良的橡膠輪胎,她還是我們卷王技術學院預訂的材料學教授。」

  周樹人不明覺厲:「趙炭工這幾年,倒是折騰出些東西來。」

  學生驕傲挺胸:「那是,我們校長厲害著呢,你往裡面走,還有許多稀奇物件。」

  什麼物件?

  周樹人帶學生排成一排向里走。

  「這是洗衣機,是天上飛與飛利浦聯合實驗室出產的產品。這叫收音機,是著名發明家尼古拉·特斯拉和飛利浦聯合實驗室研發的新機器,我們正在建設信號塔,將來家家戶戶都能收聽新聞……」

  收音機看著太複雜,周樹人暫且不管。

  但洗衣機讓他來了興致。

  有人放水操作,將幾件漿洗到快爛掉的衣服丟進去,扭動開關,洗衣機開始正反轉動。

  當然不是全自動,而是全手動。

  加水手動,沒有定時,開關手動,放水手動。

  總之一句話:什麼時候洗乾淨你說了算。

  但是,當學生開始給衣服甩干時,一群師生瞪大眼睛:「居然不用擰?」

  天上飛培訓出的員工熟稔介紹:「這叫離心力,離心力將水甩干。這裡的兩個桶,一個是洗衣桶,一個是甩干桶,方便至極。只有尼古拉·特斯拉先生造的無刷電機才能有這等強勁的動力。」

  周樹人指著剛剛那人往洗衣機里傾注的粉末問:「那這又是何物?」

  「這叫皂粉,專俟清潔,為洗衣機而生產,是配套產品,物美價廉,和洗衣機那般可以預訂,懶人必備。」


  這一句「懶人必備」說到許多人的心頭上。

  這年頭,懶是絕對的貶義詞,有時候當面說人懶甚至可能打起來。

  可奇妙就奇妙在於,商家堂而皇之將「懶惰」拿到台面,顧客立刻就能脫敏。

  仿佛懶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懶我有理,懶代表富貴代表先進代表高級。

  周樹人倒有些聽不慣:「懶?懶惰不好。」

  那銷售員雖然帶著難以更改的西北口音,可嘴皮子利索:「世界因懶惰而改變。在竹簡刻字費時費力,於是懶人發明紙張。用手織絲費事,於是懶人造出織布機。抄書費事,故而有人發明印刷。步行費力,於是有了車。這世界的文明是由懶人推動的……」

  這套歪理邪說,乍聽是極有道理的,將周樹人也給唬住了,更別說那些學生。

  於是真就是我懶我有理了。

  銷售員得意洋洋:小先生的說辭,果真讓人無法辯駁。

  這套話出自於班傑明·戈德伯格。

  臚濱府的家具和木材製品,鹿崗鎮的時裝,臚濱府與鹿崗鎮合資生產的軍備服裝和勞保用品,鹿崗鎮和港島合資生產的水泵……

  「老師你看,這種手套用的料子,我怎地從未見過?」

  周樹人上前,發現拳鋒和掌緣等易磨損處材料新穎,旁邊的衣褲和靴子同樣如此。

  他向銷售人員打聽,人家說:「這是我們臚鹿戶外用具的專屬材料,是高科技,全世界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洋人的軍隊也想著找我們訂購,已經簽了10萬塊大洋的訂單……」

  10萬塊大洋,讓周圍師生倒抽一口涼氣。

  趙傳薪原不打算賣,只因無畏先鋒將錢都花了。

  他不得不重新和無畏先鋒制定規則,今後親兄弟明算帳,從《舊神法典》進口一些材料,加工後再出口,各自賺各自的貿易差。

  趙傳薪旗下產業已經步入正軌,不需要他繼續投資,《舊神法典》賺的金幣《舊神法典》花。

  樓上還有苗翠花的時裝參展,蕾絲、絲襪、和各種鏤空、短裙、低領女裝,看的一眾女學生面紅耳赤。

  尤其是還有毛女來當現場模特,看的男學生兩眼放光。

  「比我們英國更時髦。」

  「看來巴黎的設計理念落伍了。」

  能聽懂洋文的學生給其餘人翻譯那些洋鬼子的話。

  一句話:趙傳薪賺翻了!

  起初周樹人還想默默算計趙傳薪能賺多少,直到他發現根本難以估算。

  南洋勸業會吸引將近40萬觀摩者,不少來自於美國、日本、沙俄、德國、荷蘭、英國等國,他們組建參考團來此參觀。

  有商業性質的,也不免有刺探情報,打探虛實來的。

  趙傳薪這裡簡直是洋人聚集地。

  一個日本人來到武器展廳詢問:「這是什麼槍?」

  從美國漂洋過海回來的寧安取下鹿崗M1907,嫻熟退出彈匣,開始向裡面裝填子彈:「這是紐約弗萊迪武器生產公司生產的鹿崗M1907型半自動手槍,15發彈容量,槍管短後坐式自動方式,卡鐵擺動閉鎖,雙動式發射機構與擊錘迴轉式擊發機構,但擊針構造特殊,為兩截式,碾壓當今世界所有手槍。」


  日本人眼皮子狂跳。

  終於,趙傳薪終於開始賣他使用的那種手槍了。

  不知多少日本人喪命於此槍之下,日本人想要一把而不可得。

  沒辦法,鹿崗鎮和背水軍沒有裝備此槍,而與趙傳薪作戰,戰損只有日本單方面,所以從來沒有繳獲,都是趙傳薪繳獲他們武器彈藥……

  日本情報部門分析趙傳薪戰力時,武器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衡量指標。

  日本人問:「多少錢?」

  寧安攏了攏中發,露出已經不能說英俊,應該說俊美的臉龐:「23美元,比馬牌擼子略貴。」

  馬牌擼子這時候賣20.5美元。

  所以貴也貴不到哪去,畢竟彈容量和性能擺在那裡。

  日本人眼睛一亮:「你等著,我,我回去諮詢一下,或許要採購一批才行。」

  寧安嘴角一扯,趙傳薪早就料到這一幕:「那你可得快些,訂單已經排到了1911年下半年。」

  有個美國人打聽卷王M1908槓桿步槍:「能為我介紹一下它麼?」

  寧安取下,用已經非常熟練的紐約口音英語為其介紹:「卷王M1908型槓桿式步槍,六發彈容量,發射.280口徑尖頭彈!」

  那美國人驚呼:「什麼?尖頭彈?」

  槓桿步槍因其構造,通常只能發射圓頭彈。

  但有一點好處,就是彈容量高。

  顯然,這把槍因為發射尖頭彈而犧牲了彈容量。

  寧安點頭:「為增加威力,特意設計為發射尖頭彈,因為此槍內部構造十分特殊。你看這裡,有彈容量計數器,打一發,計數器變化一次,讓你知道槍里還剩幾發子彈。」

  咔嚓。

  寧安扳護手上膛,佯作瞄準,一看就知道是經常打槍的男人。

  美國人眼睛發亮,他只是槍械發燒友:「這是趙傳薪用過的槍麼?」

  這一幕,趙傳薪也早就料到,寧安開始吹牛逼:「是的,趙先生很喜歡這把槍,並且這是他騎兵部隊灰斧軍的制式槍,馬背上用這把槍如有神助,日常打獵也是一把好槍,獵熊獵鹿獵野豬都不在話下……」

  上樓的姚冰聽了兩眼放光:「這裡居然還賣槍?師兄,我要去買一把。」

  班傑明·戈德伯格趕忙拉住他:「買啥買,這槍的生產公司幕後老闆就是你師兄俺,師兄送你一把作芒種之禮。」

  姚冰懵逼:「芒種這個節氣也要送禮麼?那我怎麼還禮?」

  「你就送師兄俺價值一百美元以上的禮物就成。」

  姚冰扒拉扒拉手指頭:「師兄,我算數不好,可我感覺虧了。」

  「你算錯了。」

  那邊美國人聽著兩個孩子大言不慚,嗤笑道:「現在小孩兒,真是胡吹大氣。他居然吹噓他是幕後老闆。」

  寧安意味深長笑笑:「那可不一定。」

  周樹人帶學生走出臚濱府集合專館,嘆息道:「見館中洋人也不免稱奇讚嘆,可見趙傳薪手底下的科學技術已臻世界前茅矣!聽說他們的汽油與眾不同,卷王汽車必須加卷王汽油才行,真是厲害。」


  「老師,趙傳薪真那麼厲害?」

  周樹人點頭:「我在日本時,日本人有的恨他入骨,卻也有許多人視他為偶像。當然,這也與日人慕強性子有關。」

  「老師,您講講趙傳薪的事情唄?」

  周樹人說:「我所知亦為道聽途說。只是去年,差點便與他有了交集,臚濱府向我發出邀請聘我為教師,我拒絕了,關外太冷……」

  當周樹人帶學生到江西館的時候,還碰上了叫徐季龍的老鄉。

  徐季龍熱情招待,還送了他們師生沒人一個細瓷茶杯,上面刻著:南洋勸業會紀念,徐季龍贈。

  眾人愛不釋手。

  到了東三省館。

  「大家快來,那邊居然還有個測算的先生,只要姓名與生辰八字符合,便會當場作畫贈送,或雕刻木石相贈。」

  周樹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跟著學生前往。

  旁的不提,光是這攤位前的一男一女,便已很吸引人。

  先看那女子,高鼻深目,皮膚白皙勝雪,牛仔帽下是一道道油亮的長辮子,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功夫編出來的。

  寬鬆長裙,外罩一件薄薄的拼接牛仔襯衫,上面蕾絲鏤空,涼快同時隱約可見肩頭和鎖骨的細膩雪白肌膚。

  腳上蹬著一雙半高腰布鞋,雪白的小腿露出一截。

  這比起臚濱府集合專館的濃顏毛女,又是另一種風情。

  魯迅擔心學生誤以為他因好色緊盯著人家,趕忙解釋:「這並非洋人,乃我們邊塞女子,也是高鼻深目,只是這女子格外美麗。」

  再看旁邊的男人,戴著同款情侶牛仔帽,帽子下是墨鏡,瘦削的臉頰儘是濃密短須,白T,大褲衩子,同款情侶半高腰布鞋。

  你說他英俊吧,好像也沒多英俊。

  你說他不英俊吧,稜角分明虬髯密布的臉又顯得格外吸引人。

  另外他身材高大,肩膀很寬,手臂肌肉將白T半袖袖口撐的鼓鼓囊囊。

  他們展廳上擺著一些畫作,有鉛筆畫,有鋼筆畫,有木畫,有銅版畫。

  畫風奇特,落款是——趙信。

  當周樹人他們靠近,就聽這男子正與旁邊的攤位說話。

  「這麼美麗的西北女子,你居然棄之不顧,還作什麼畫,真是的。」

  那高大男子齜著整齊密集到不像話的白牙說:「自從我知道再美麗的女子也要拉屎也要擦屁股那一刻起,我就再也不相信藍蓮花了。」

  周樹人一個踉蹌,好懸摔倒,幸虧有學生扶著。

  今兒也不知怎地,總要摔倒。

  真是大煞風景,污了耳朵。

  當他們走近,那男人頭也不抬說:「取紙,寫下名字與生辰投入箱子裡。」

  有學生問:「這是何意呢?」

  那漂亮的邊塞女子笑吟吟解釋:「幫你測算。」

  「測算什麼?」

  「測算你是能零元購,還是要花大價錢買此處藝術品。」

  「零元購什麼意思?」

  「就是白送。」


  「啊?居然還能白送?」

  旁邊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開口:「是啊,我叫沈德鴻,我就白得了這位先生當場作的一幅畫。」

  說著便喜滋滋拿出來顯擺。

  這是一幅鋼筆畫,線條複雜,充實飽滿,層次分明,有強烈的質感。

  這種用線條疏密表現物體敏感的作畫手法,在場多半聞所未聞。

  畫中是一條條高架橋,橋上是密集的汽車,還有在空中穿梭的列車,和林立的高樓大廈,天上有飛機……

  這幅畫提名為——茅盾。

  有學生嘀咕:「字都寫錯了,是矛盾,不是茅盾。」

  周樹人卻「咦」了一聲:「這是法國版畫家多雷的手法。可這畫中內容,讓人匪夷所思……」

  學生忙問多雷是誰。

  古斯塔夫·多雷,此君的畫影響了一代又一代人,後世的許多電影都借鑑了他的畫面感。

  但周樹人了解的不多,只是很喜歡他的插畫。

  學生開始寫字,投入木箱。

  「能零元購麼?」

  「抱歉,不能。」

  這就好像抽獎。

  只是這抽獎也太玄乎了,看都不看,只是投入木箱便可?

  周樹人也寫了字投入其中。

  那男子忽然抬頭:「周樹人?字豫才?浙江紹-興人?」

  周樹人立於桌前,茫然道:「這位先生認得我?你如何知道我寫的什麼?」

  「我能掐會算啊。」趙傳薪齜牙一笑:「很好,樹人,你可以零元購。」

  說罷,他提筆開始作畫。

  周圍師生先是羨慕嫉妒恨的竊竊私語,旋即驚呼出聲:「這畫的也太快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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