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所有人看向雲海的目光都變得古怪起來。
他的做法不得不讓人懷疑,是在殺人滅口!
雲海強作鎮定,他早就想好了說詞。
「死了?」他先是驚訝,仿佛沒想到會這樣一般。
隨後,他大步上前,親自檢查家僕的氣息,確認人死掉以後,才站起身,臉上流露出幾分苦澀。
「竟然真的死了。」他低喃著,目光投向城防軍:「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為之。只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小女被人打傷,命懸一線,如今府上又鬧出了這種事情,我一生氣,出手就忘了分寸。」
「雲家二小姐受傷了?」城防軍很是驚訝。
最近這幾年,雲家二小姐雲落落在帝都城名聲漸起。
她是六公主玄清雅的好友,時常陪伴左右。
自雲炎出事,鎮北侯失蹤數年未歸,她父親雲海逐漸被視作侯府的主人,而她也被世人當做了鎮北侯府的二小姐。
其名聲,城防軍自然有所耳聞。
「聽說她是武師三重境的修為,怎麼會被人所傷?」
「什麼人如此大膽,膽敢傷害鎮北侯府的子嗣?」
……
雲海當即看向雲煙,惡狠狠道:「這就得問我們侯府的小侯爺了!」
「雲炎,你可不要說落落出事和你無關!就算你狡辯也沒有用,當時在場的人不少,事實究竟如何,他們最清楚!你說你院子裡遭了賊,要請城防軍來給你做主。好!今日城防軍剛好也在,我倒要問問你,為何無故傷我落落至此!」
他驟然提高聲音,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她和你都是雲家血脈,就算有什麼誤會,你也不該下這麼重的手!你昨日當眾殺人,今日又殘害血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舅舅,還有王法嗎!」
聲音振聾發聵。
城防軍們紛紛皺起眉頭:「當真有此事?」
副將目光不善地問道。
昨天雲煙當眾殺人,但那畢竟是她的親衛,即便是殺了,也不算觸犯律法。
可雲落落不同,她不是侯府的下人,也沒有簽什麼賣身契,她身份金貴,雲炎無故重傷她,便是有違法紀!
雲煙輕笑一聲:「雲落落受傷的確和我有些關係。」
眾人頓時愣住了,就連雲海也呆了一下。
他還以為雲炎會想方設法撇清干係,沒成想,這人居然承認了!
「只不過,」雲煙忽然調轉話鋒:「是她先出手想置我於死地,我只是略做反擊罷了。」
「胡說八道!落落她幾時要治你於死地?」雲海大聲反駁。
話剛說完,他就看見雲煙取出了一樣東西。
那東西十分眼熟,就在前一刻,他才剛見過!
分明就是剛才的靈玉!
雲海心頭狂跳,想要阻止,但云煙卻快他一步。
她再次催動靈玉,這一次,靈玉投影出的景象,赫然是不久前雲落落率人前往竹林,對她喊打喊殺的場景。
從她現身竹林,到她火燒法陣,一直到最後靈獸出現,判主反殺,全都清楚地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房間內,一片安靜。
眾人都被眼前所看到的場景驚住。
「各位都看見了?」雲煙出聲道。
畫面里,巨熊一掌接著一掌,對著大坑狂轟。
那一聲聲鈍響,就像刀子在割雲海的心!
「雲炎!我殺了你!」
雲海怒吼著,靈力全開,如同一隻憤怒到極致的凶獸,當場就要將雲煙撕碎。
「雲大人!」
「不可!」
城防軍回過神,聯手把人攔下。
他們肩負維護帝都安寧的重任,如果沒看見也就算了,看見了,自然不能任由雲海出手傷人。
「舅舅這是不講道理了?」雲煙諷笑:「分明是您女兒先動的手,我迫不得已才自衛反擊。她會落得這般下場,也是她自己技不如人。舅舅怎麼反倒怨上我了呢?」
技不如人四個字被她特意咬重。
雲海一怔,猛地回想起雲炎出事之初,他娘離開帝都尋藥的那段日子,他的一雙兒女不止一次借著切磋、要幫助雲炎恢復實力的名義,與他過招。
戰鬥中,他們肆意戲耍他,像玩弄一隻困獸,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尤其是他那張臉,更是雲飛揚的最愛。
在曾經高不可攀的天才臉上,割出一道道血痕,看著他一次次被自己掀飛、踹倒,其中的快感,讓他迷戀沉醉!
每次戰鬥,都是趁著親衛不在的時間。
事後他們找上門來質問,雲海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聲道歉,並說是兒女好心,只是雲炎實力跌落得太快,是他技不如人,逼得親衛無法再繼續追究下去。
想起此事,雲海更是怒不可遏。
「你故意的!「
這人一定是在報復!
報復他們過去做的那些事!
雲海盛怒之下震開城防軍。
副將眼看不對,及時拿出朝廷賜下的中品靈器——困獸之鏈。
靈器從後纏住雲海,這才勉強束縛了他。
「雲炎!雲炎!「雲海大吼著,瘋狂掙扎,恨不得衝上來生吞了雲煙。
她搖搖頭,一臉無奈地道:「看來舅舅是聽不進去了,不過我也能理解,畢竟再怎麼錯,那也是舅舅的親生女兒。舅舅生氣也是難免的,只是,以舅舅現在的情況,恐怕不太適合再繼續處理侯府的事務。」
「!!!」
他想做什麼!
雲海呼吸驟然頓住,一個念頭浮現在他腦海。
難道!!
雲煙唇角的笑深了些,在他驚愕憤怒的目光里,一字一字道:「今日起,我會接管侯府的一切事物,當初舅舅本就只是代母親暫管,如今時候到了,舅舅也是時候休息了。」
果然是這樣!!
「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一切全都是你算計好的!」雲海咆哮,整張臉猙獰在一起,「雲炎你做夢!鎮北侯府我絕不會交給你!」
「可這好像由不得舅舅呢,」雲煙笑著說,但一雙眼透著強勢冰冷的幽光,「子承爵位,母親不在,便該由我這個小侯爺接管侯府,而不是您這個二房。」
二房一直是雲海最在意的事情,自從那個老女人獲封鎮北侯,所有人見到他,都會說他是沾了姐姐的光!
明明他才是雲家的男丁,卻永遠矮那女人一頭!只能看著她做風光無限的鎮北侯,而自己卻只能是一個二房!
他呼吸越發急促,氣息紊亂,似有失控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