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這邊。
飛聖境巔峰的力量宛如泄洪,奔騰而出。
他滿心只裝著一件事——解決敵人,回去見君兒。
出手毫不留情,高大的身影沐浴在耀眼金輝中,似神祗蒞臨。
在他手下,靈族墮魔的兩位飛聖境初期的強者,竟連百招都沒有撐過,就被他轟出的靈力貫穿腹部、心脈兩處。
噴涌的魔氣被更加強盛的金光吞噬。
力量潰散,兩人的眸色逐漸褪去深紫,身上魔紋褪色,在瀕死的最後一刻,他們終於恢復了身為人的意識。
看著眼前神情冷淡的陌生男人,兩人顫動的雙目中有淚光凝聚。
「謝……謝謝你……阻止了我們……」
魔氣擴大了他們心中的負面情緒,讓他們喪失理智,讓他們淪為嗜血的魔物。
一個個族人被他們殘殺,被他們的力量同化墮魔。
那一聲聲慘叫仿佛還迴蕩在他們耳邊,手掌殘留的族人的血,至今未乾。
再沒有比這更讓他們痛苦的事了。
而現在,他們終於可以解脫。
可以以死謝罪……
男人眼波微動,只覺得費解。
他要殺了他們,他們反而感謝自己?
他不懂,但他禮貌地點頭:「不客氣。」
話落的瞬間,他力量倏然暴漲,直接送兩人上路。
靈族增援的兩位長老抵達之際,恰好看見曾經的同伴,如今的墮魔者,被靈力轟碎肉身。
血霧炸開,濺在他們呆愣的面容上。
連帶著那從肉身中飛出的兩道靈體,也被暴力碾碎。
兩位長老瞳孔猛縮,下意識張口想要阻止,可他們又無比清楚的知道。
那是墮魔者的靈魂。
即使有淨化之力,可被染黑過的靈魂,會更容易受到影響。
殺死族人的痛楚與絕望,深入靈魂的懊惱和悔恨,會時時刻刻折磨他們,讓他們一次次生出心魔,一次次成魔,永永遠遠在痛苦中煎熬。
男人沒錯過兩人的欲言又止,他似是懂了,掌心當即聚靈。
「要報仇?來。」
「不。」兩位長老立刻回神,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向他拱手:「多謝閣下。」
男人輕挑起眉梢,看他們的眼神像在看某種奇特的生物。
不止那兩個魔族奇怪,這兩個人,也很奇怪。
不過再奇怪,他也沒有過多關注。
這世上值得他關注的只有君兒一個……
想了想。
他又勉強加上了雲炎。
小孩姑且也算一個。
見兩人沒有出手的意思,男人立刻轉眸向雲煙那方望去。
她仍站在莊顏身旁。
雖然聽不見靈族的傳音,但只從靈族的人員調動,她就看出了靈族的用意。
這樣的安排和她所想,不謀而合。
唯一也是最大的麻煩。
只剩下一個。
少女凝眸望著越戰越遠的兩獸,心中估算著距離。
近了……
更近了……
鳳目忽閃,她收起手中骨扇,在莊顏詫異的目光下,迅速結下一道法印。
與此同時。
那方天空中似有隕石從奔騰的黑暗力量中墜落。
「砰——」
聲響震天動地。
窮奇狠狠摔在地上,背部雙翅傳來咔嚓一聲響。
媽的!
它的翅膀絕對斷了!
該死的老傢伙,變成了畜生還他媽這麼能打!
窮奇吐了口黑血。
頭頂上重壓加劇,檮杌大得驚人的身軀在它的瞳孔中放大,那巨足越來越近,直衝它腦袋而來。
「艹!你他媽不能換個地方踩嗎!」
千年前是這樣。
千年後連意識都沒了,居然還是這樣!
喜歡撞它,喜歡拿腳踩它的頭!
不過……
窮奇眼中閃過一抹奸詐的精光。
就在巨足踩踏下的瞬間,它龐大的本體忽然消失。
「哈哈哈哈老傢伙,你當本獸跟你一樣蠢嗎?知不知道什麼叫陷阱?什麼叫誘餌?你以為本獸為什麼引你過來?當然是因為這裡早就設好了局,等你進來。你上當了吧?千年前你不是本獸的對手,千年後,就算你成了魔,修為大漲,本獸照樣能把你耍得團團轉!」
窮奇囂張至極的聲音迴蕩在契約空間和群獸的識海中。
赤夜默默散去體內凝聚的力量,堅決不承認自己一直在暗中做好了,老爬蟲扛不住就出手幫忙的準備。
看著某個一邊笑,一邊咳血的黑團,它實在沒忍住:「你在這兒跟我們吼得再大聲,它一句也聽不見。你是不是傻?」
紅髮紅衣的男人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窮奇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笑聲戛然而止,整隻獸看上去像是傻了一樣。
它把這事忘了……
但它拒絕承認自己犯蠢,強行解釋:「誰說本獸是說給它聽了?本獸只是在抒發心情。」
回答它的是赤夜充滿嘲弄的冷笑。
就連最單純的小素蘭,也對它的話,不大相信。
更別說是騰龍、離淵、木槿它們了。
那帶著質疑、不屑、嘲諷的眼神,讓窮奇尷尬又心虛,還有幾份惱怒。
「一群幫不上忙,只能看本獸出力的傢伙,本獸跟你們說了,你們也聽不明白。」它冷哼了一聲,決定不搭理這幫『病殘』。
而是目不轉睛透過契約,注視著外界的動靜。
檮杌的巨足已然落地。
大地瞬間凹陷,它駭然的身軀如同連接天地的山峰,矗立在坑底。
一雙獸瞳低垂著,似是在為窮奇的消失感到疑惑和驚詫。
突然。
它渾身一抖,凶獸的本能瘋狂叫囂著危險,當即就要從坑中飛出去。
然而四周早已布下了陣法。
這裡是空間通道的出口所在。
是雲煙抵達時的第一個地方,她為檮杌精心布置的陷阱,就在這龜裂的大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