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量伴隨著陣陣金芒,從少女靈魂深處,那唯二存在的另一個契約印記中湧出。
它沒有壓制下那些磅礴可怖的力量,而是迅速向少女的心脈、腹部、五臟等要害匯去。
一如軒轅執逃離魔淵,現身在雪域主峰時,雲煙在他體內查探到的情況一樣。
層層金芒在她要害處形成牢不可破的屏障,以神秘的血脈之力,為她延續生機。
金芒逸散的輝光在龐大的力量撞擊中,時而強盛,時而暗淡。
可它依舊閃耀著、堅定地守護著她。
就像擁有自我意識,像是有誰正在拼命支撐,正在源源不斷地灌注力量。
只為了能護住她一線生機。
……
扭曲的漩渦空間內,突然響起一聲驚呼。
「帝尊大人!」
漂浮的綠色光團再次靠近男人身邊。
帶著強大治癒之力的本源力量湧入他體內。
「止不住……為什麼?」生命神樹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
只見男人的紫衣下,迅速暈染開大片的深紅。
那紅浸濕了他的衣袍,像是盛開的一朵朵血花。
男人好不容易變得紅潤的面龐,瞬白如紙。
氣息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變得虛弱、頹敗,仿佛有什麼它看不見的東西,正在傷害他,在剝奪他的生機!
即便是生命神樹的本源力量,竟也無法止住男人體內湧出的鮮血,無法讓那些隱藏在衣衫下,突然崩開的傷口癒合。
生命神樹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它不斷調動力量,一次又一次試圖治好他。
「不要白白浪費力量,本尊不會死。」男人手中雪劍再次斬出一道鋒銳劍氣。
哪怕到了這時候,他的攻擊仍舊沒有停下。
還在試圖從外部那混亂的空間氣流中,破開一道口子,去到他的小姑娘身邊。
「你需要治療的,只有他。」軒轅執聲線沙啞得厲害,「別讓他死了,救活他,治好他。這是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那是小姑娘心中最在意的人之一。
這份在意勝過自己。
他若有個好歹,軒轅執不敢想像小姑娘會有多難過……
生命神樹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收回了自己的力量。
因為它發現了,自己的力量對現在的男人而言,沒有任何作用。
那些不知因何造成的傷勢,它沒辦法治癒。
只能將所有的力量撤回到地上的血人身上,擔憂地看著男人一次次揮動手中雪劍,看著他身上的血,越來越多。
……
血魔陣內。
本該被力量撐爆的少女,靠著那神秘的力量,在天雷之力,在數不盡的暴亂力量衝擊中,撐過了數息。
可契約空間內的檮杌,卻在承受了這反哺而來的龐大力量後,肉身終於到達極限。
但戰千森還在笑。
即使寄居的軀殼已經無法承受這些龐大的力量,正在迅速崩塌,即使他同樣獻祭了自己,成為支撐血魔陣的陣眼之一,意識幾乎要被這恐怖的力量擠壓碾碎。
可他仍舊笑得張狂,帶著不顧一切的瘋魔。
「哈……哈哈……這股力量……原來那一族竟然也還有餘孽活著……也和你們這些該死的召喚師一樣,沒有死絕。」
「不愧是相生相伴的兩族……族人們都隨召喚師一族死光了……活下來的,居然不惜損耗血脈力量……也要拼命救你……賤啊……這可真是賤到了骨子裡!」
「不過也好……索性今日就一次解決了你們所有人……都去死吧!毀滅吧!全都來與本神陪葬……」
「砰——」
檮杌膨脹到極限的肉身從內部爆開,但卻不是被力量撐爆,而是自爆!
是戰千森向血魔陣做出的獻祭。
以自己的意識,和凝聚了無數力量的檮杌,以及這吸收了天雷之力,麒麟之力,又有少女做支撐的法陣,一同爆開!
法陣自爆。
一瞬間的衝擊力宛如拔地而起的巨大血柱,竟讓那轟落的天雷攻勢都停滯了一瞬。
而就是這瞬息間的時間,血柱直衝雲霄。
黑沉的濃雲被血光衝散,露出了那一輪高掛在夜空上的彎月。
血光映紅了永夜,就連這純潔無瑕的月牙,也逐漸暈染上猩紅的色澤。
神域各地,星月黯淡,血色光芒從天而降,仿佛為整片大陸隴上了一層不祥的血光。
「月亮變紅了……」
並未遭到攻擊的部分村落、小城中的修士,以及各處密地、綿延山脈中的無數生靈,都在這一刻同時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上那一輪血月。
「地動剛停止,就有血月出現。這是不祥的預兆啊!」
「天道在上,求求您救救我們,救救神域!」
有人慌亂地跪倒在地上,向天祈禱。
也有人驚慌失措地帶著家人逃離城中,躲到深山裡,躲到地下暗道……
而雪域鎮中。
三大古族聚集的地帶傳出喧譁聲。
「血月,是血月!我在族中古籍上看見過,神域存在至今,只出現過一次血月。是在千年之前!」
「我們靈族的古籍中,也有相關記載。」
「我也曾聽祖父說起過。洪荒一戰,神域死傷慘重,那血染紅了天地,就連那天的月亮也是紅的!」
「什麼意思?難道千年前的大戰又要重演了?」
「不可能!雲姑娘還有我族族長、長老們,各族的強者全都去了。之前的動靜,你們都忘了嗎?他們還有天雷相助,那魔頭斷不可能打開洪荒封印!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
「不就是一個血月而已,能代表什麼?大家不要自亂陣腳。相信雲姑……」
說話之人突然間失聲,一雙眼猛地瞪大,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場景一般,臉上爬滿了驚恐。
「月月月月亮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