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修士愣怔間,高空之上又有獸吼聲盪開。
音波震耳,此起彼伏。
而那噴涌的黑潮也隨之分散,密密麻麻的凶獸群不再集結於一處,而是四散開來,扇動巨大的肉翅,興奮地大吼著,向神域各方俯衝而下。
「哈哈哈!老子終於自由了!!」
「千年了,那該死的洪荒封印困了我千年,都怪這些該死的人族!」
「殺光他們!」
……
一道道嗜血的聲音響徹各方。
萬千羽刃飛射,血盆大口張開之際,巨大的能量球齊射而出,朝著地面狂轟濫炸。
一條條粗壯獸尾拍碎大地,擊碎城牆,在各城中橫掃,無數散修被掀飛,無數人被拍碎成肉泥。
鮮血在神域大地蔓延。
撞擊聲、交戰聲、轟隆隆的崩塌聲,交織成一片,期間夾雜著小孩的尖叫,夾雜著無數人的怒吼、痛哭……
眨眼間,成百上千的生靈淪為凶獸的口糧,就連雪域也遭到了獸群的襲擊。
穆回、姿娘率領鎮守的雪域修士,緊跟雲文君之後迎戰。
這些凶獸毫無人性,不知後退,不知膽怯。
那一雙雙獸瞳閃爍著只有魔族才有的紫光。
不僅如此,隨獸群噴涌的黑潮,更是幻化出無數人影。
白皮紫眸,渾身被冷硬甲冑包裹,裸露在外的脖頸和腦袋,遍布著一條條詭譎的深色紋路。
「魔族的魔紋……」
眾修士滿臉震驚。
「還有這一身黑甲黑盔,這不是古籍中記載的,上一任魔尊戰千森麾下魔衛的裝束嗎!」
「不可能!」有人瘋狂搖頭,「那個魔頭的魔衛早在千年前,就已經死絕了!洪荒戰場重新封印後,它們再沒有出現過。」
這是神域眾所周知的事情。
可死去的魔尊不僅活了過來,如今連他麾下的魔衛也一併復活。
這怎麼可能!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了異樣。
這些和他們交手的魔衛,不是活的。
靈技穿破其肉身,就像洞穿了一個氣團。
沒有血花飛濺,肉身瞬間化作魔氣,朝他們撲來!
「這些魔衛是魔氣的化身!是靈體狀態!」當即就有人大聲說。
「只是亡靈?」立刻就有修士想到了什麼,臉色瞬間大變,「這麼多的亡靈,還有這數不盡的魔化凶獸以及這只在千年前,出現過的血月……」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同一件事。
那修士面色煞白,極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神色間是驚恐,是絕望,就連聲線都控制不住開始發顫。
「洪荒戰場……」
「它們是從那裡出來的!」
「那輪血月就是洪荒戰場的封印所在!我們之前聽到的那聲爆響,就是封印破開的封印!」
「戰千森做到了。」
「它真的打開了洪荒戰場的封印!就和千年前一樣!」
這話宛如巨石墜湖,瞬間掀起軒然大波。
「不會的!雲姑娘和各族大能正在一起對付那該死的魔頭,還有天雷助力,它不可能有機會打開封印!」有人拒絕相信。
也有人陣腳大亂:「若不是洪荒戰場重現,怎麼解釋現在的一切?」
「千年前那麼多的強者,都死在了那一戰中。現在就剩下我們這些殘兵,我們拿什麼和它們斗?雲姑娘他們一定是輸了,他們輸給了那個魔頭!他們沒能阻止它,完了,我們全完了。」有人絕望的大喊。
而這聲音剛落,他就被一道箭矢無情擊穿頭顱。
火光暴漲,那人在慘叫中燒成焦屍。
穆回和姿娘剛解決了眼前的凶獸和多名魔衛,便看見這一幕。
兩人齊齊轉頭,看見的是女人手握火焰長弓的側影,她神色冷淡,掃過慌亂的人群。
雖然靈核初愈,實力遠不如當年。
可她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將軍,一次次擊退敵軍。
死在她手下的敵人,以千計。
含著血腥殺意的冰冷眼神,讓不少修為甚至比她更高的修士,莫名地感到膽寒。
「雲炎不會輸。」
那是她的孩子。
是曾從雲端跌入地獄,卻從不曾頹敗過,從不曾放棄希望,不會因此墮落,一蹶不振,而是靠他自己,重新站起來。
一步步從下界來到神域。
那是她的驕傲。
他絕不會輸!
這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信任。
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永遠堅定不移!
「害怕就滾到角落裡縮著,別在此亂嚼舌根,有這種力氣,怎麼不見你們多斬殺幾個敵人?」她語帶冷嘲,「再讓我聽見誰胡言亂語,擾亂軍心,這便是下場。」
被一個修為不如他們的人,還是一個女人當面譴責、警告,眾人心中羞惱之餘,還為自己剛才的那絲畏懼,感到羞恥。
「神域有難,我們怎可退縮?」
「我嚴家沒有害怕的懦夫!」
「比殺敵,我可不會輸給一個女人!」
「哼,看不起女修?那就比比看啊!」
……
一道道靈技沖天而起,被激起血性的年輕人沖向空中的獸群。
戰火蔓延。
相同的場景出現在神域大地各處。
而太古麟族地界上空。
在洪荒戰場封印破開的瞬間,籠罩在供神淵的血色牢籠徹底消失。
陣法的自爆導致空間氣流扭曲紊亂。
尤其是供神淵水下,就像空間承受不住這恐怖的力量,即將崩塌了一般。
一道道空間裂痕出現,此方空間的屏障變得混亂而又薄弱。
數十道劍氣在此時,破開空間將那裂痕擴大!
一抹血影飛出,在動盪的水域深處,接住了那因法陣破碎,而被抽乾力量向水底下沉的少女。
軒轅執第一次發現小姑娘的身體這麼軟。
軟得像渾身沒有骨頭。
鮮血遍布她全身,所能看見的地方,全都是皮開肉綻的痕跡,他甚至在她身上找尋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他擁著她,甚至不敢用力,唯恐會弄疼她,弄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