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你……」
張曉天情緒混亂之中,一時間也組織不好措詞。
憋好片刻,他啞然失笑。
「你不用的時候不叫停,那你是怎麼讓靈力法術暫停下來的?」
笑不活了。
總不能時時刻刻眼前一團黑乎乎的靈力感應畫面。
然後一直生活在這種色彩中吧?
「沒法暫停,眼前一直都能呈現出靈力感應的色彩,好在要不了幾分鐘,由於我的靈感到達極限,就會變成半透明,就像戴了墨鏡一樣,只要適應了就可以,並且有了這層黑色半透明的靈感,我看一些東西等於多了雙眼睛似的,早就習慣了,我還以為這是正常的。」
汪鐸對此也是啼笑皆非。
別看他說得輕巧。
當初靈感剛到達極限而又沒適應的時候,那種失重感,像是被拉到萬米高空又被扔下來一樣。
噁心得想吐又吐不出來,光靠形容詞都形容不出來的難受。
好在適應了兩天後。
靈感耗盡,靈視色彩變成了半透明的時候,沒有了失重感。
其實他認為是自己適應了,不是不存在的。
心裡還挺佩服那些地垚山的弟子。
每個感應土靈力的人,都得扛著萬米高空躍下的失重感。
地垚山成為下五地靈之首,確實是當之無愧的。
哪裡想過原來不是地垚山弟子牛皮。
單純是因為自己沒有向師父請教如何中斷靈力法術施用的原因。
「好在每次睡覺再醒來,眼前就恢復了正常,其實也沒太大關係。」
汪鐸面色微窘,還在替自己挽尊。
「沒太大關係……這麼說來,你是不想知道怎麼叫停靈力法術的施用?」
張曉天也是挺佩服這位大弟子的。
每天戴著墨鏡看世界。
讓土靈色彩融於所有景物中,一直看著,到底是種什麼感受?
絕對很難受。
光是色彩差異和現實認知不一樣這一點,他就無法長期忍受。
所以汪鐸能夠忍了這麼多天還沒發現自己少學了一項重要技巧。
他是真的佩服。
「回頭我得問問汪湖青,感應水靈力以後,是不是經常出現幻聽什麼的。」
張曉天吐槽一聲。
「出現了。」
汪鐸接過他的話,一臉嚴肅的說著。
「昨天他還來找我檢查過聽力,但是沒有問題,我告訴他可能是與感應水靈力有關係,他應該還在忙著挑糞,沒和師父你講這件事。」
或許汪湖青也和他一樣。
認為這是師父傳承口訣後,靈力修煉神速的副作用。
不是有那麼一句話。
欲帶王冠,必承其重。
無論是戴墨鏡視物還是時不時出現幻聽,他們終究還是在師父這裡學到了以前學不到的高明法術。
承受一些痛苦也是值得的。
「好傢夥,你們這腦迴路真的是絕了,靈力法術這東西本身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你沒發現學得越深,它們的作用輻射到生活方方面面,就能夠感受得到創造靈力法術的人有多懶嗎?」
還想忍受著沒法叫停靈力感應的色差和幻聽?
修煉靈力法術的傳承里可沒這一條。
學會了靈力法術。
在某種程度上就是用來走捷徑的。
「不說廢話,我告訴你怎麼停下來。」
張曉天手指著自己的腦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處。
「估計是因為你忍受了這麼久得到了回報,你比別人更早能夠在心裡默念口訣,說明你腦中的靈感和心裡的溝通比較靈活,來,屏息凝神,想像里一切恢復正常的顏色。」
張曉天也不知道這一招管不管用。
反正他當時啟用靈力法術,都是隨心所欲。
想用則用。
不用就停的。
既然他能這麼做是隨心情來的,那麼讓汪鐸隨著自己的心情來,應該是能夠成功的。
「我……試試看。」
汪鐸面露苦笑,神情遲疑。
張曉天不由得暴喝一聲:「別想失敗了怎麼樣,失敗了你就被逐出師門了,靈力使用開關你都控制不住你還想修煉靈力法術?!」
像汪鐸這種由於自小被汪澤洋他們那些掌握話語術的人打壓太久,對自己實力有了錯誤的評估。
從而失去信心的人。
有時候就得下一味重藥。
「是!師父!」
汪鐸沉聲應了一句,屏住呼吸。
眼觀鼻,鼻觀心,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停!」
張曉天喊了一聲。
汪鐸眨了眨眼,瞬間眉宇舒展開來,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想來也是。
一直使用靈視,哪怕身體為了能夠保持住正常活動,降低了靈感,那身體精力也是有損耗的。
不然的話。
按照汪鐸的醫術,不至於天天拖著兩個國寶級的黑眼圈招搖過市。
讓人都忍不住擔心他唯一能夠看東西的眼睛,會不會因為加班過度而提前退休。
「停下來了?」
張曉天調侃一聲。
「要不你以後就給自己下個心理暗示,開啟的時候正常開啟,停下來的時候在心裡喊聲停,等習慣了就能切換自如了。」
「行。」
汪鐸想都不想地決定照做。
師父說的都是對的!
啊……這……
張曉天感覺汪鐸對自己的信任,拉滿到了極限。
不過。
想到汪鐸經歷過被汪家背叛的事,他也沒有像要求梁希和幼儀一樣,要求汪鐸優先樹立起自己思考的方向。
再等等吧。
等到汪鐸熟練掌握了「寸土寸金」的靈感方法。
等他教給汪鐸感應水靈力的口訣,一飛登天的時候。
也許汪鐸就會萌生思考屬於自己獨有修煉方法的意識。
「汪醫生,你先練著,太陽落山了,我媽一會兒該喊我回家吃飯了。」
張曉天把訓練場地留給了汪鐸。
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走出去老遠,還能聽到點點「嗷吼、嗷吼」,心疼的叫聲。
走到自家後山時。
龍王發來消息。
監視小分隊已經全部收押待審。
張曉天告訴了他們解除冰封術的時間。
手機放回口袋裡,伸開雙臂正準備從山坡上往院子裡跳。
對上一雙幽怨的大眼睛,他差點腳底打滑摔到樹林子裡面去。
「梁希?你怎麼提前醒了?」
張曉天脫口而出。
說完就後悔了。
「果然是小師父你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我就說我的好奇心能夠讓我熬幾個夜都不困,好端端的說睡著就睡著了,小師父,你為什麼要讓我睡覺?是不是你想爽約?」
啊……這……
張曉天真沒想到梁希的好奇心不僅重,還有精神支撐的作用。
是他唐突了。
「不是。」
「是枯骨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