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蔚然一見到江逸雲,頓時心情大好。
她也瞬間明白了為什麼她竟然多了十天壽命,因為江逸雲來了,江逸雲看到自己和五皇子說話,估計要氣死了。
雖然搶別人男人這種事她是不屑乾的,她現在連和五皇子多說話都覺得不喜,但是看到江逸雲這麼不舒坦,她還是很高興的,更何況就這麼多了十天壽命。
顧蔚然當即也不走了,就站在那裡等著江逸雲過來。
江逸雲見到這情景,臉色更加難看了,她蒼白著臉,捂著自己的肚子,蹙眉走過來,旁邊的楚淺月見此,趕緊扶著她,同仇敵愾地用譴責的眼神望著顧蔚然。
顧蔚然坦然自若,毫不在意,甚至含笑望著江逸雲,一臉看到好姐妹的樣子。
江逸雲身子一顫,仿佛要摔倒的樣子,楚淺月見此,趕緊扶緊了:「逸雲,逸雲,你沒事吧?」
她這麼一喊,旁邊的幾個侍女嬤嬤紛紛上前扶住。
江逸雲腳步仿佛踉蹌了一下,在眾人的服侍下才勉強站穩了。
站穩的她,略有些失落地望向五皇子:「五皇子請恕罪,剛剛逸雲一時不曾站穩,竟然沒能給五皇子請安。」
五皇子本想和顧蔚然多說幾句話,畢竟這是他娶妻前最後的機會了,再見時身份就不一樣了,但是沒想到,話還沒來得及說,江逸雲就來了。
江逸雲的到來讓五皇子滿臉羞愧難當,他甚至覺得,這仿佛是把自己曾經做錯的事就那麼明晃晃地擺在顧蔚然面前讓顧蔚然看。
畢竟,他曾經想娶的人是她啊。
他繃著麵皮,冷著臉道:「江姑娘,既是站都站不穩,那便請回去歇息吧。」
江逸雲一愣,她沒想到五皇子竟然會這麼同自己說話。
這可是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屬於自己的男主,好不容易兩個人成了好事,他們也順利地就要成親了,但是他竟然這麼對自己?
江逸雲心裡確實是委屈了,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是,五皇子說的是,我原本不該過來,是我不該打擾五皇子。」
說著,她望向了顧蔚然。
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顧蔚然笑了:「既是不該打擾,那表姐就回去吧。」
江逸雲一噎,她沒想到顧蔚然竟然如此無恥,這是她的男人啊,顧蔚然憑什麼理所當然地這麼說?
而顧蔚然這話一出後,頓時感到自己的壽命開始加加加,直接上升到了四十五!
顧蔚然心情大好,這也行啊?只是幾句話而已,江逸雲這麼不經氣?
江逸雲咬唇,抬起手來,捂住了腹部,之後微微蹙眉。
無論如何,她肚子裡的是五皇子的孩子,是未來的太子。
她這麼一個動作,旁邊的嬤嬤頓時慌了,忙問道:「姑娘,你這是——」
江逸雲氣弱,斷斷續續地道:「我不太舒服,覺得有些疼……」
說著,仿佛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旁邊嬤嬤丫鬟自然擔憂不已,全都求助地看向五皇子,江逸雲也期盼地注意著五皇子的動靜。
然而五皇子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既是不舒服,那何必跑出來?」
說完,再也沒看她一眼,反而是望向顧蔚然:「細奴兒,我先出去等著,等下靖陽過來,你和她說一聲。」
他面對顧蔚然的時候,那語氣,那神態,比之面對江逸雲,簡直是天上地下。
顧蔚然感覺到了身邊的江逸雲氣得都已經不行了,而她的壽命再次上漲到了四十五天。
當下越發美滋滋了,本來就想著今日大撈一筆,只是不曾想竟然撈了這麼多!
到了此時,她已經忍不住唇角上揚,笑得眉飛色舞,聽五皇子這麼說,笑著對他道:「五哥哥,那你先去吧,我去找靖陽。」
五皇子看她這般,一時只覺心神恍惚。
所謂的一笑傾城,大概不外乎如此,只是他到底怎麼就把她丟掉,徹底失去了機會?
而旁邊的江逸雲,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未婚夫用那麼戀戀不捨的目光看著顧蔚然,心痛得這下子是真要站不住了。
一直到五皇子離開了,顧蔚然才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自己的壽命,這可漲得真猛,都已經五十五天了!
她笑望向江逸雲。
江逸雲幾乎泛紅的眼睛盯著她。
四目相對間,江逸雲的眸仿佛含著毒。
顧蔚然:「表姐,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江逸雲咬牙:「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也是侯府千金,他已經要娶我了,你又何必和他不乾不淨?」
顧蔚然冷笑:「表姐,瞧你說的叫什麼話,我只是在這裡碰到了五哥哥,和他說句話怎麼了,光天化日,不遠處那都是有侍衛的,難不成我還能和他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就是幾句客套話而已,你也忒能多想了去?」
說著間,她話鋒一轉:「還是說表姐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便以己度人?」
這話一出,江逸雲兀自氣得不行,待要狠狠地反擊一番顧蔚然,但是看看身邊的楚淺月,她又覺得她不能那樣。
別人都知道顧蔚然是個驕縱的,但她不是,她不能和她一般見識啊!
江逸雲硬生生忍下心中的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緩:「表妹,不管你說什麼,他到底是我未來的夫君,請你——」
這話還沒說完,靖陽公主來了:「說什麼呢,這是說什麼呢?咱們都是一塊兒長大的,哥哥妹妹從小叫大的,總不能有些人成親了,馬上妹妹不能認了,哥哥也不能喊了吧?」
這話頓時說得江逸雲訕訕的:「公主這話說得,我哪裡敢。」
靖陽公主噗嗤一笑:「你怎麼不敢啊,我看貴妃娘娘都要氣死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江逸雲面色青白,但到底是忍下了。
她還沒嫁進門,還沒嫁給五皇子。
一切等她嫁過去,等她生下未來的太子,這些人,她一定會一個個地收拾。
楚淺月蹙眉看著這一切,她覺得事情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她覺得今天的江逸雲和往日認識的那個她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又說不上來怎麼了。
所以她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顧蔚然看著自己的壽命再次漲到了六十五,心滿意足,也懶得搭理江逸雲,拉著靖陽公主離開,她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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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雲順利嫁出去了,在江逸雲嫁出去的那天,顧蔚然並沒有見江逸雲,卻莫名又得到了十天的壽命值,這樣她就有七十二天壽命值了。
對於這突然增出來的十天,她是有些納悶的,不過想想,也許是劇情推進了,她得到獎勵了?
擁有了七十多天壽命值的她,並沒有懈怠,她還是繼續和太子哥哥鴻雁傳書,特特地給太子哥哥寫了一封信,說起最近發生的事。
而太子哥哥也很快回信了,信里先是說起他最近在做什麼,把他在并州的諸般行事都說了一遍,其中詳細地包括了他的衣食住行,甚至提起來今天吃了什麼果子味道不錯。
說完了這些後,他似有若無地提起來,問起她最近是不是見過五皇子,最後一句話是「他可曾說過什麼」。
顧蔚然看著最後這莫名的一句話,仔細想了半天。
難道是太子哥哥對五皇子很提防,而太子哥哥現在又不在燕京城,對五皇子的行為忌憚,所以才旁敲側擊地問問自己?
她想了想去,最後回信,關於五皇子的事,她是這麼說的:「並不曾提及什麼,若是太子哥哥想知,細奴兒自會去找五哥哥打探一番。」
既然心裡存了嫁他的念頭,那自然是要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顧蔚然覺得自己犧牲一下忍著彆扭去五皇子那裡打探一下消息還是可以的。
然而現在五皇子剛剛大婚,她自然不好隨意去見,還是得靜待機會。
誰曾想,她還沒等到有機會見到五皇子打探消息,太子就回燕京城了。
那天恰好靖陽公主約她過去看燈花,眼看著要到中秋節了,燕京城外護城河的燈花已經掛了起來,她們相約一起去看。
一條護城河逶迤遠去浩浩蕩蕩望不到邊,這個時候月已經快要圓了,和那兩岸燈火映在碧波蕩漾的護城河水中,仿佛四條寶珠穿成的壯麗珠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蔚為壯觀。
顧蔚然和靖陽公主站在護城河旁的遊廊上,隔著帷幕,笑盈盈地說著私密話,顧千筠和丫鬟僕從就站在附近,算是陪著她們免得出什麼差池。
靖陽公主笑瞅著顧蔚然:「細奴兒,你自己——」
顧蔚然趕緊道:「得,你想幹嘛就去幹嘛,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到!」
就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靖陽公主忍不住笑著捏了捏顧蔚然的臉:「就知道你心思剔透!回頭不能告訴別人啊!」
說完,抬腿撒歡跑了。
顧蔚然無奈地笑嘆一聲,看著靖陽公主跟一隻兔子一般跑過去,對著自己二哥不知道嘰嘰喳喳了一番什麼。
二哥神情淡淡的,看起來對她並不友好。
她也不鬧的,依然嘰嘰喳喳的,後來二哥很不情願地說了幾句什麼,不過到底是答應了,靖陽公主頓時歡喜得跟什麼似的。
顧蔚然看著這一幕,眸光收回,卻是忍不住想起太子哥哥來。
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啊……
其實以前沒只想著壽命什麼的,沒這麼多想法,也就不曾想過以後嫁人啊男人啊之類的,但是如今他對自己說了那話,仿佛一下子撩撥了她心裡不曾動過的那根琴弦。
在這種燈火喧鬧的夜晚裡,她竟然忍不住想他。
這麼想著,她輕嘆了口氣:「他也好幾天不給我回信了……」
就算說一些他在并州吃了什麼做了什麼的流水帳也是好的啊。
誰知道這話剛出,就聽到一個聲音切入腦中:「你在等著誰的回信?」
顧蔚然一詫,忙回首看過去。
月圓如鏡懸空中,帷罩如煙遮玉欄,兩岸燈火闌珊,護城河裡水光靜謐流淌,鼎沸人聲在這一刻全都遠去。
她只看到那遊廊上,年輕男子頭戴金冠,身穿紫衣,負手立在那裡,衣擺上的描金流雲圖案在這璀璨燈光中散發出流金星芒,尊貴到仿佛神明降落人間。
他神情輕淡,墨黑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
「太子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適才他那略顯清冷的語音還在耳邊迴響,顧蔚然的心怦然而跳,話語都有些不利索,只是喃喃地這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