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蔚然還是會不斷地回憶起楚淺月說過的那些話,那些話聽起來是如此驚悚,以至於讓人不敢相信,原來成親是那樣的,原來男女之間是那樣的。
以至於當她被蕭承睿這麼抱起來,她明明心裡是安穩不怕的,知道蕭承睿會憐惜她,不會傷她一分一毫,但是女性的本能還是讓她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她被他打橫抱起來,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他的胳膊。
他把她放在榻上,放下的時候,低首俯過來,啞聲道:「別害怕,我會小心。」
他的聲音低沉溫和,讓她找回了熟悉的感覺,這是她的太子哥哥,是她喜歡的人,無論怎麼樣,他都不會傷害她的,哪怕那些事很可怕,他也不會的。
她咬緊唇,盯著上方的那個他,他的黑眸深如海,浩瀚海中燃著暗火,這讓她心中輕動,人也慢慢放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一切就像做夢一樣,她覺得自己化作了暗夜深海中的小舟,隨風飄蕩,又化作投入炙火熔焰中的飛蛾,粉身碎骨,有那麼一刻,覺得一切都再也無法忍受,接近崩潰的邊緣,有那麼一刻,又覺得世間所有的甜蜜和美好都匯聚在這大紅色的喜帳中。
過了仿佛許多年那麼久,終於結束了,他修長的手動作溫柔,幫她拭去眼角的淚,以及額頭滲出的那層汗。
「疼嗎?」他攬住她,讓她靠在他身上。
「還好……」雖然這件事說起來好像很可怕,但其實,她發現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真得事到臨頭,雖然疼,但也很輕微,更何況他的動作是那麼溫柔。
「嗯,那就好。」他側首過來,憐惜地輕輕親了下她的額頭:「我得出去了,外面的百官還在等著。」
「好。」
其實心裡是不捨得,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下意識想靠著他,想回味剛才的一切,想平復下那種說不出來的心情,想讓他哄著自己安慰自己,不過想想,其實他剛才留在這裡,和自己行事,怕是已經破了規矩。
他是皇太子,不知道多少人看著他的一言一行,在這個時候萬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蕭承睿當下起身。
當結實強壯的身子離開身邊這綿軟雪白的新娘子時,其實是不捨得的。
誰能捨得
幾乎是一寸寸地分開,艱難地起身,重新更衣,穿戴整齊。
當扣上最後一粒盤扣的時候,男子回首,看向紅紗喜帳里嬌媚的小女人。
就在剛剛,自己把她從小姑娘變成了小女人,她躺在艷紅色喜被裡,只露出半張小臉,烏黑如雲的髮絲蔓延在喜枕上,襯得那張小臉細潤如同溫玉般,透著羞澀的粉澤,而白藕一般的雙臂卻露出了一半,就那麼抱著紅艷艷的被子。
很是乖巧軟糯的樣子,這樣的她,讓他想起就在剛剛他才享用過的,那種極致的包裹感。
蕭承睿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才克制住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沖感,他幾乎是僵硬地迴轉身,俯首下來,輕輕貼在她的臉上,低聲說:「等我,一會就回來了,不許睡。」
顧蔚然閉上了眼睛,像小貓一樣在他臉上輕輕蹭了下,低聲撒嬌:「可是我餓了,也困了。」
蕭承睿:「那你吃點東西,吃完後閉上眼睛養精神,等我回來再醒。」
說著,他又補了句來安慰她:「今晚不要睡,以後讓你睡足。」
顧蔚然輕輕地點頭,因為點頭,那靈動好看的下巴也露出來了,輕輕抵在錦被上,被錦被襯得透若嫩玉,看得人心裡一盪。
蕭承睿到底沒再說什麼,盯著她看了半響,起身大步出去了。
蕭承睿離開後,新房中頓時安靜下來了,本來喜房中應該有嬤嬤和丫鬟陪著的,但是剛才蕭承睿不符合規矩地把人趕出去了,那些人也是懵了。按照規矩,太子和太子妃歇下了,她們就該守在外面不能出去,一直到第二日才能進去伺候。
但現在,皇太子出去了,她們怎麼辦,是進來還是不進來呢?
可進去……皇太子妃已經歇下了,她們進去幹嘛?
因為這個,顧蔚然竟然難得情景,自己一個人躺在那裡瞎想。
她忍不住想起來剛才自己和蕭承睿之間發生的一切,有一些疼,但並不會很疼,根本沒有楚淺月說的那樣可怕。
所以這是怎麼回事?
顧蔚然比較了一番自己和楚淺月的體型,再比較了一下蕭承睿和自己大哥的體型,想著難道是體型差異?亦或者……
顧蔚然心中一動,卻是想起楚淺月在略顯幽怨的訴苦後,卻是幸福地抿著唇說,男人家第一次總是沒什麼經驗的。
她那意思很明顯,便是自家大哥有什麼不對,她也能體諒包容,因為她覺得那於是他的第一次,男人笨拙生澀甚至莽撞一些,女兒家都可以接受。
可是……為什麼她家太子哥哥,顯得那麼熟練呢?反正她沒覺得他有什麼不懂的!
顧蔚然心裡生了這疑慮,就忍不住想了又想,越想越不服氣。
她甚至想起,宮中是會派一些女官過來專門教導皇子這些事,免得新婚之夜皇子丟了臉面,他該不會婚前被教導過吧?
顧蔚然這麼想著,一點困意也沒有了,努力地回憶剛才他說的話,他的動作,他的這個那個,越想越覺得,他雖然動作略顯生澀,但其實……好像是蠻懂的。
她還是看過一些冊子,並且聽了楚淺月說的那些的,結果還沒他懂。
顧蔚然抱著錦被,盯著那金鑾鳳帳上的金絲紋路,氣鼓鼓的,想著等他回來,一定要問個清楚!
如此這麼想著,等到門再次響起,蕭承睿終於回來了,她還抱著錦被在那裡瞎想。
蕭承睿進來後,看到那白藕般的臂膀還露在外面,不由微微蹙眉:「仔細著涼。」
說著,輕碰了下她的臉頰:「沒睡著?」
顧蔚然點頭。
蕭承睿脫下衣袍,就要上來,誰知道就在這時,顧蔚然肚子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蕭承睿的動作停下,挑眉看著她:「沒吃?」
顧蔚然恍然,這才想起來,自己光顧著生氣了,根本飯都沒吃!
蕭承睿看著她那個樣子,無奈:「笨死了。」
顧蔚然肚子空落落的,起來的時候都險些跌到,腳也發軟,蕭承睿忙抱住了她,抱著她來到了桌邊。
「我餵你。」他抱著她這麼說。
顧蔚然埋在他肩膀上,其實是有些羞澀,才成親,她還不太習慣兩個人之間如此地親密,在這之前,他蜻蜓點水地親她一下,她都面紅耳赤呢。
她沒說話,只軟軟地嗯了聲。
於蕭承睿聽來,那聲音簡直是仿佛之前的哼唧聲,軟如水。
不過蕭承睿到底沒說什麼,惦記著她還餓著,先餵了她吃。
顧蔚然被餵了幾口後,便自己拿過來箸子吃了。
蕭承睿看她這樣,只能罷了。
待到吃飽了,又用茶水漱口過後,這才重新回到榻上。
顧蔚然可以感覺到身邊男人的那眼神,眼神里著火了,好像恨不得一口吃下自己。
這個時候,便是再從容不迫的優雅男人,仿佛都端不住。
不過她卻記起來自己的猜測了,她偎依在他肩膀上,幽怨地瞅著他。
蕭承睿只覺得軟糯嬌憨的小東西好像豎起了小尾巴,他挑眉:「怎麼了?」
顧蔚然伸出手指頭來,輕輕按在他形狀完美的唇上:「問你個事,你得老實告訴我。」
蕭承睿只覺那手指頭沁涼滑膩,一時喉頭滑動,啞聲道:「你問。」
顧蔚然想了想,這個到底是難以啟齒的,當下清澈的眸子看向別處,小聲問:「就是剛才,剛才的事情……你怎麼這麼會的樣子?是不是學過啊?」
蕭承睿聽了後,微怔,之後無奈地咬牙切齒:「你怎麼總懷疑我的清白。」
顧蔚然覺得自己很有理啊,歪頭道:「我不會,你會,我當然懷疑你了。」
蕭承睿啞然失笑,之後牢牢地抱住,俯首在她耳邊說了一番。
「啊?」顧蔚然聽得耳根都紅了,不過還是好奇地眨著眼睛,盯著蕭承睿看:「還有這種好東西,給我看看!」
她也看到了一些冊子,可是那個可沒有蕭承睿所說的那般妙。
「明天給你看。」蕭承睿已經拉下了錦帳:「今晚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一刻值千金,他為什麼要和他的小姑娘在這裡說這些?
錦帳落下,紅燭依然搖曳,恍惚間就是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這一夜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