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024-09-02 07:05:04 作者: 女王不在家
  摩侯羅童子是當前的一種小玩意兒,一般是哄小孩兒玩的,民間的也有,做得會粗糙些,宮裡頭的就會精緻許多,甚至能惟妙惟肖。顧蔚然小時候,宮裡頭幾個皇子公主年紀都不大,總是有這些進貢,大家都喜歡挑好看的。

  而眼前這對當時送過去,素來不喜這些的蕭承睿卻一眼看中了,就命人留在了東宮。

  不過後來,顧蔚然過去,恰遇上了,一見傾心,怎麼看怎麼覺得喜歡,甚至還說「那個小童子和我長得最像,合該是我的」。

  然而蕭承睿並不想給她的樣子,就是不開口。

  顧蔚然為此有些傷心,但是蕭承睿是太子,她又不能奪人所愛,只能作罷。

  再之後,有一次顧蔚然和這些皇子皇女們一起過去外面行宮玩,蕭承睿是帶著他那對摩侯羅童子的,卻無意中丟在了花園的一處假山上,被顧蔚然看到,欣然撿起來,寶貝一樣帶回家了。

  之後,蕭承睿還特意找過,並且問起顧蔚然,問她是否看到過,顧蔚然被蕭承睿那麼看著,心虛得厲害,當然搖頭擺手說沒有。

  顧蔚然瞞過了蕭承睿,把那對摩侯羅童子抱回家,很是喜歡了一陣子,不過後來有了新的玩意兒,對這對摩侯羅童子也就不上心了,不過因為覺得像自己,並沒有丟,就這麼放著。

  沒想到恰好被蕭承睿看到了,偏偏他還記得這檔子事!

  顧蔚然頗為尷尬,眼睛滴溜溜地轉,想著該怎麼糊弄過去,不過人證物證都在,好像很難……怪只怪他記性竟然這麼好,明明皇太子想要什麼有什麼,何至於在意一個小孩子玩的東西,結果這麼多年過去,他竟然還記得!

  蕭承睿顯然是不打算放過顧蔚然的,竟然伸手拿起來那摩侯羅童子,仔細端詳了一番:「確實眼熟,以前我不是也有一對這樣的嗎,我還記得這個女童子的眼睛,還有笑著的樣子,竟然和這個一模一樣。」

  顧蔚然含糊地道:「是嗎,你竟然也玩這個,我記得你以前不愛這些東西的,你只喜歡讀書練武。」

  蕭承睿:「你不記得了嗎,當時我有一對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後來卻不小心丟在了假山處,我還曾經問過你,可曾見過我的摩侯羅童子,你當時怎麼說的,還記得嗎?」

  顧蔚然羞愧難當:「我不太記得了……有這回事嗎?」

  蕭承睿放下了摩侯羅童子,卻是握住了顧蔚然的說:「細奴兒,為什麼你的手這麼潮,是緊張嗎?」

  說著,拿起她的手,攤開來。

  纖細瑩白的手,手心處泛著粉澤,如今略潮,微涼。

  蕭承睿體貼地包住那雙手:「細奴兒,你這是怎麼了?」

  當他說話的時候,絲絲溫熱的氣息噴薄在手心,她的手心癢得發抖。

  顧蔚然受不了了,趕緊就要抽回手,但是他卻不讓,牢牢地握著。

  顧蔚然想哭:「好了,我承認吧,這對摩侯羅童子就是當初你的那對!」

  她算是想明白了,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逗她。

  其實想想,突然生了疑惑,當年他問她的時候,那模樣,那神情,說不定那個時候就猜到是她藏起來了,只是不說破,故意看她出醜!

  現在——

  顧蔚然抬眼小心地觀察著他的樣子,眉眼清雋,五官猶如工筆細細雕刻一般,微微抿起的薄唇,風姿絕艷的郎君,卻因了生在帝王家,而自有一股隱而不露的矜貴威勢。

  距離太近,那雙黑眸沉靜卻深邃,讓人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掌控。

  顧蔚然咬唇,哼了聲:「我想明白了。」

  蕭承睿挑眉,略顯冷清的墨眸仿佛隱隱帶著幾分笑:「哦,你想明白什麼了?」

  顧蔚然哼哼道:「你就是故意欺負我!」

  蕭承睿:「嗯?」

  顧蔚然:「你當時就是故意的,其實你根本不在乎什麼摩侯羅童子,就是看我想要,故意不給我,故意逗我,看我天天饞得要命,三五不時跑進宮裡求你,你心裡就高興了!」

  蕭承睿:「我有那麼壞嗎?」

  顧蔚然:「你就是這麼壞!後來你可能終於玩累了,於心不忍了,就故意把摩侯羅童子丟在那裡,讓我拾到。不然你怎麼可能丟東西!」

  依蕭承睿的性子,他的東西能隨便丟?不可能的,他就是故意在耍計謀。


  太壞了太壞了!

  蕭承睿抿著唇,神情平淡:「細奴兒,你不可能不講理,我當時特意問過你,問你是不是看到了,我還說,這個我打算送給別人的,不能丟。」

  顧蔚然一把環住他的腰,仰臉看著他;「你就是在逗我,耍我!我只當以前你人好,從來都讓著我,原來暗地裡這樣欺負我。」

  蕭承睿突然就笑了,低首間,靠近了她。

  這是鼻子對著鼻子的距離,顧蔚然能聞到一股清香,很淡,略帶著冷冽的氣息,這讓她想起冬日裡枝頭的寒梅,帶著淺淺一層薄雪的那種。

  顧蔚然盯著那近在咫尺的臉龐,因為近,可以放開了看,越發覺得上天對他的優待,眉眼無一處不好看,冰雪般的男子,就連那挺直的鼻樑線條都看著如此完美。

  她低哼:「你幹嘛笑,是不是承認了,承認你當時就是故意欺負我的?」

  蕭承睿眸中依然是帶笑的,卻是正經地道:「沒有,我是笑你偷我東西。」

  顧蔚然;「你還裝,還想哄我,就是故意欺負我。」

  蕭承睿揚眉:「好,我承認,我就是故意欺負你的。」

  顧蔚然:「你——」

  蕭承睿:「你要怎樣?」

  顧蔚然想了想,張開嘴:「咬你。」

  說著,對上了他的鼻子。

  瑩潤粉嫩的櫻桃小嘴,含住後,說是咬,其實並不會用什麼力氣。

  蕭承睿的呼吸便慢慢變緊,眸色也轉暗,聲音更是低啞起來:「你在做什麼,知道嗎?」

  今天本來是要接她回去的,這是她的閨房裡,並不好太放肆。

  但是頗有些日子沒見了,本來就是新婚的夫妻,夜晚裡的甜頭還沒嘗夠就這麼斷了,如今她這樣,讓他怎麼忍?

  顧蔚然:「我也要欺負你。」

  聲音含糊濕潤,軟軟糯糯。

  蕭承睿環住了她,聲音低如耳語:「好,我讓你欺負。」

  ************

  顧蔚然不知道算是自己欺負了蕭承睿,還是蕭承睿欺負了自己,反正事後,他神清氣爽,她腰酸背痛。

  關鍵是後來讓人準備熱水的時候,看著底下人的那神情,她更加羞愧。

  這是在她娘家啊,是在她閨房裡,還是大白天,竟然就這樣了,傳出去還不笑死人。

  蕭承睿看她這樣,安慰說:「細奴兒,等晚間回到家,你可以繼續欺負我。」

  其實剛才是暢快的,接了數日的渴,況且因為在她的閨房中,床褥錦帳都帶著細奴兒身上特有的軟香味,又是白日在她家裡,頗有一種說不出的禁忌感,倒仿佛是私會的男女一般,興致比往日更甚,最後那股感覺也就更為淋漓盡致。

  顧蔚然卻是恨不得擰他一把的。

  當下兩個人都重新整理衣冠,顧蔚然又上了妝,過去告別了端寧公主和楚淺月,這才回去太子府。

  回去後,顧蔚然這裡剛進屋,就被蕭承睿打橫抱起來了,竟是不能掙脫,只好隨她去吧。

  一時難免想著,看著矜貴清冷的人,私底下竟然這樣,實在是想不到。

  顧蔚然回來太子府後,蕭承睿還是忙,雖然他已經儘量抽-出時間來陪自己,但終究如今內憂外患,政事繁忙。顧蔚然便每每多抽時間過去陪陪皇太后,或者去娘家走一遭。

  從皇太后和娘那裡,她多少感覺到了,皇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這讓顧蔚然很難過,皇舅舅一直對他頗為疼愛,不曾想竟然就這麼沒了,要知道在那本書里,皇舅舅明明還有兩年活頭。

  她多少有些忐忑,有時候也會對著自己的壽命仔細地盯著看,看著自己一年的壽命,以及積攢著的一千五百幸運值,她心裡就踏實了。

  自己踏實了,就忍不住看看蕭承睿,想起他本來成親後很快就沒的,現在卻活得好好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個道理。雖然自己稍微放心了,但也怕,怕他死去。

  心裡本來就忐忑著,誰知道這一日,蕭承睿批改奏摺的時候,竟然時不時咳幾下。

  顧蔚然見了,擔憂不已,連忙要請御醫,蕭承睿卻並不當回事,只說是昨夜著涼。

  著涼?那也是大事。

  顧蔚然當即命御醫過來給蕭承睿請脈,又仔細盤問了御醫好一番,聽著好像確實沒什麼大事,這才勉強不說什麼,不過還是命御醫開了藥,要讓蕭承睿喝,務必要把這得病的根子扼殺掉,萬萬不能成了大病。

  過了兩日,蕭承睿的咳嗽並不見好,顧蔚然就有些擔心了,又請了御醫過來。

  這一日,顧蔚然在家裡左思右想,心裡終究不踏實,一時想起來,那本書里,提到過給蕭承睿看病的是太醫院的院首陳大人,當下心念一動,就想過去親自拜訪下這位院首。

  雖然這次給蕭承睿看病的並不是這位院首大人,但是……萬一有什麼線索呢?

  這位院首大人就住在燕京城南大街,倒是不遠,顧蔚然當下命人將那位院首大人請過來。

  誰知道派了底下人去,回來的時候卻說,院首大人如今根本不在家中。

  本來這事也就罷了,院首不在家中也是常有的,不過派去的人機靈,卻是打聽到,那位院首大人是被五皇子府上的人請去了。

  顧蔚然一聽這個就覺得不對勁了。

  五皇子蕭承翼和江逸雲,她並沒有聽說哪個得病了,若是別個,也萬萬不到驚動院首大人親自上門的地步。

  那麼五皇子府中為什麼要請院首?過去做什麼?

  顧蔚然這麼想著,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能想到問這個院首,江逸雲也能想到。

  沒有誰比江逸雲更盼著蕭承睿死了,她怕是眼巴巴地在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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