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忠誠與背叛
聽了一會兒音色,綜合前面的檢查結果,冼耀文基本認為手裡的鋼琴是一架合格的立式鋼琴,沒有大瑕疵,也沒有令人驚喜的地方。
忽然,冼耀文手指上的節奏一轉,一抹抹晨曦瞬時從指尖盪開,嘴裡吹響模仿蛙鳴的口哨,把人帶進森林裡,青蛙、溪水和風,做著三重唱,調皮了一整晚的露水掙扎著欲逃離綠葉的禁錮,清脆、歡快、優美、輕揚、悠然、清晰、響亮、自在。
這是王霞敏的感受,她沒想到自己家先生居然能把鋼琴彈得這麼好,這是彈琴女人的感受,她發現自己好像成了笑話。
好久沒彈了,手有點生,這是冼耀文自己的感受。
成年之後,他更偏愛拍打類和撞擊類樂器,一年難得碰幾回鋼琴,畢竟他不靠鋼琴吃飯,也不靠鋼琴泡妞。
鋼琴都快成小康家庭子女的必修課,十個妞七個會彈,剩下三個會拉(小提琴),再不濟,也是會吹會唱,會一手樂器沒什麼稀奇,根本吸引不到妞。
一曲《森林狂想曲》奏罷,冼耀文轉過身,對王霞敏、琴師,還有彈琴女人三位聽眾分別躬了躬身。
「先生,你彈得真好。」王霞敏小眼放光,化身小迷妹。
冼耀文輕笑一聲,誠實地說道:「你是不會彈才覺得我厲害,等你會彈,就知道我的水平只能算普通。伱選得這架不錯,就買這架好了。這位老師,這架鋼琴多少錢?」
「先生是懂鋼琴之人,這架鋼琴的琴身採用上等……」
琴師也是個沒有眼力勁兒的推銷員,都直接問價了,先報價啊,等還價再吹來得及。
冼耀文等琴師吹完一段,再次問道:「多少錢?」
「呃,600元。」
琴師意猶未盡,他還有一段沒吹呢。
冼耀文直接砍一半,「300元能不能賣?」
「先生,我們這裡是琴行。」
「我知道。」冼耀文頷首,「你覺得我的價不行,那你再給個價,給我留點叫車運鋼琴的錢。」
「先生,我們琴行會送貨上門。」
冼耀文指了指王霞敏,「我們兩個也要坐車。」
琴師無奈道:「先生,真不能……」
琴師話音未落,彈琴女人就把他的話打斷,「阿海,便宜五十好了,算我的。」
「是,小姐。」琴師應了一聲,便對冼耀文說道:「先生,550元。」
冼耀文轉臉看向彈琴女人,一臉誠懇地說道:「曾小姐,我是誠心買,能不能再便宜點。」
彈琴女人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第一,我不姓曾,第二,不要得寸進尺,不然五十的便宜也沒有。」
「奶奶的,不按常理出牌啊,在曾福琴行被叫一聲小姐,又有權力打折,居然不姓曾。」冼耀文腹誹一聲,微笑道:「小姐貴姓?」
「周。」
「原來是周小姐,謝謝你給的折扣,小生無以回報,唯有來世為奴為丁。」冼耀文抱了抱拳,說道:「再次感謝。」
「無賴!」彈琴女人啐了一口。
「無賴好啊,我不無賴,你怎麼可能記得住我。會彈鋼琴,又不姓曾,長得也不錯,臉皮還厚,如果是在香港接受的中等教育,英語應該有不錯的基礎,以後再遇見,可以溝通溝通,若是不錯,娶回來當個秘書也好。」
冼耀文這種人不會有一見鍾情的愛情,也不可能娶令他見色起意的女人,他獨愛身上具備家族底蘊沉澱、充滿歷史使命厚重感的女人。
顏值在他的價值觀體系里的估值不高,且被列入快速貶值的高危資產序列,他不會付出大代價持有該類資產,短期持有快速套現或培養其自我造血,才是他的核心處置策略。
眼前的這位周小姐就能讓他見色起意,但他不會輕舉妄動,既然是千金小姐,顏值就不重要了,等著看肚子裡有沒有墨水吧。
沖周小姐頷了頷首,冼耀文轉回臉與琴師完成付帳事宜。
……
離開曾福琴行後,冼耀文去了軒尼詩道的檀島茶餐廳,吃了一頓午飯,打包下午第一爐的蛋撻,提著來到薄扶林道的港大。
蛋撻和香菸開道,沒花一會工夫就把門衛處成了忘年交。
門衛雖然是學校里的邊緣人物,但是每個人進進出出都逃不開他的眼睛,從這種人嘴裡可以打聽到不少關於學校的事。
冼耀文就從他的忘年交嘴裡打聽到「校花」和學霸的名單,他把一個個名字記在心裡,打算等中華製衣註冊下來,走正規渠道和學生處接觸一下,搞校招、產教聯合、實習基地都是可以的,為了廣納人才,他不介意每年砸一大筆錢。
接近四點鐘,冼耀文又來到靠近沙頭角海的尖光峒,這裡沒有肥沃的土地,最近的村子在幾里之外,也沒有秀麗的風光,想要登山遊玩可以選擇離市區更近的山,沒必要跑這麼遠。
正因人跡罕至,儲蓄飛把訓練營安在了尖光峒。
冼耀文沒直接去找儲蓄飛,而是登上高地老虎石頂,透過望遠鏡進行觀察。
一段時間接觸下來,他覺得儲蓄飛是可信的,但只是現在時,是不是長期可信還是未知數。每個人都會因為時間和環境的改變而改變,今天是人,三天後是鬼也不一定,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發生而改變一個人的心性。
他和儲蓄飛之間的關係還有幾道大關要闖,結婚之後的枕頭風,為人父後為孩子鋪路的責任,還有日益膨脹的欲望與野心,無論哪一道關沒闖好,兵戎相見,指日可待。
既要用,又要防,不是一般的累。
忠誠可靠性是隱憂,需要日復一日維護,眼下他還要評估自己不參加搶金行動,讓儲蓄飛帶隊,冼耀武跟隨的可行性。
打仗是要死人的,即使一面倒的順風仗也有一定的概率會被流彈擊中,特別是僱傭兵經常打小規模的近距離戰鬥,不可能次次運氣爆棚,久打必死,他自己多參加一次戰鬥就多一成死亡的概率。
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再拿槍了。
觀察了一會,冼耀文的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大哥。」
「來啦,碰到『小面』了嗎?」
「碰到了,就在山下。」冼耀武嘴裡說著,人來到冼耀文身前並排而站。
冼耀文放下望遠鏡,轉臉說道:「你已經過了一段安逸日子,到了該忙起來的時候了,過兩天我安排你去律師樓打雜,每天要面對的基本是英國佬,有語言環境,學英語會快一點。」
冼耀武撓撓頭,「大哥,我不是學習的料。」
「不是那塊料也要學。」冼耀文指了指山下的訓練營,「咬咬牙,吃點苦,在下次行動以前,你一定要掌握基本的英文對話,這件事很重要,關乎我們的將來。」
冼耀武咬咬牙說道:「好,我認真學。」
「說了就要算,不要半途而廢。」冼耀文抬頭望了望天,嘴裡幽幽地說道:「快過年了,得想辦法給村里買幾頭豬,過個肥年。」
「大哥,村里還有幾根大黃魚,買幾頭豬容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大黃魚是留著救命的,輕易不能用。」冼耀文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個,村裡的事我會划算,你不用操心,你要做的就是儘快學好英文,訓練也不能耽誤。」
「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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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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