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耀文剛才的操作讓陸雁蘇瞠目結舌,之前有個問題她沒想通,冼耀文明明清楚她和周家的關係,為什麼約會周若雲還要帶上她,現在,她似乎有點懂了。
她大概成了擾亂周若雲心神、轉移注意力的一個工具。
「冼耀文究竟是怎樣的人,談戀愛都帶著算計?周若雲,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是個火坑?」
陸雁蘇對周若雲有一分憐惜,七分幸災樂禍,儘管被退婚是她咎由自取,但她對周家又豈能沒有恨意,她巴不得周家人倒楣。
戚龍雀坐在駕駛位上,手裡握著軍用水壺,小口小口呡著水,目光注視冼耀文的同時,又不時瞥一眼後視鏡。
每個人都有野心,他也有,曾幾何時,他思考過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是他聽命於先生,而不是反過來。朝夕相處間,他找到了答案,憑他的能耐,根本坐不穩先生那個位子,有自知之明的他自那以後,只剩下忠誠,無限忠誠。
他信賴先生,相信先生處事公道,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他應得的不會少。
相處久了,有些事情不用等先生吩咐,他也知道該怎麼做。
冼耀文牽著周若雲的手向車子走來,陸雁蘇知趣地下車,坐到副駕駛。這一舉動,落進了周若雲的眼裡,她呡了呡嘴唇,將不爽咽了回去,她真替自己的二哥不值。
手掌沒有感覺到向後的拉力,也沒有掙扎,冼耀文清楚對周若雲的調教第一步算是成了。
將周若雲送進車裡,他緊跟著鑽入,第一時間握住柔荑,手指摩挲著穿過周若雲手指的縫隙,兩人十指緊扣。
車子駛出,車廂里一片寧靜,冼耀文不說話,周若雲不說話,陸雁蘇等著看戲,戚龍雀拉擋位杆、踩油門的聲音清晰可聞。
手指間的溫度令周若雲心情凌亂,她轉頭看著玻璃,小心翼翼張嘴齜牙,檢查牙縫間是否還殘留定情信物,看見自己的香舌,她回憶起剛才的畫面,羞意再次上涌。
一隻手並不耽誤冼耀文看報紙,他拿起之前沒看完的報紙繼續閱讀。
確定沒有第二個定情信物,周若雲沒轉回頭,她看著窗外從街景變成海景又變回街景,猜測冼耀文會帶她去哪個酒家,過了尖沙咀、油麻地、旺角的交織區域,車子不停,拐進了西北方向,她腦子裡想到的酒家名字一個都對不上,這下她沒法再猜了,深水埗她不熟。
車子並沒有駛向任何一個酒家,而是直接進入冼家範圍,停在了一號樓樓底。
「在,在你家裡吃飯?」
周懋臣對冼耀文的調查都到美國了,又豈會不知道他住哪裡。深水埗、唐樓,見不到酒家,幾個因素一結合,周若雲豈能猜不到來了冼耀文家。
「嗯。」冼耀文收起報紙,柔和的目光對向周若雲的臉,淡笑道:「我讓宋師奶做了她所有的拿手菜,你試試吃不吃得慣,若是吃不慣,我好讓媒人向泰山大人提出陪嫁一個師奶過來給你開小灶。」
「誰,誰要嫁給你。」反覆的低溫煎烤,周若雲的臉頰快有三分熟。
「我聽說是你。」
「你怎麼這樣。」周若雲嬌嗔道。
「呵呵,下車了。」
冼耀文牽著周若雲的手下車,帶著她拾級而上,來到四樓的客廳。
「我剛來香港的時候,買下左邊隔壁那棟樓,住了一段時間,自己蓋了幾棟樓,這裡是一號樓,我住的地方,右邊隔壁是二號樓,我弟弟耀武和弟妹芷蘭住著,麗珍住在三號樓,佩佩住在四號樓,五號樓現在空著,不過馬上就會有人住進去。」
冼耀文帶著周若雲來到書房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我在新加坡認識一個小娘惹金滿,過些日子就會去新加坡和她舉行儀式。六號樓住著我的族妹玉珍,她父母都染上了麻風病,怕傳染給她,去了麻風村,她又遇上一點事,只好來投靠我。」
冼耀文坐到大班椅上,拽著周若雲坐進他懷裡,「我把玉珍當親妹妹看待。七號樓是給另一個弟妹準備的,華夏巴士鍾成坤的女兒鍾潔玲,他們兩個馬上要定日子。
過幾天又要起兩棟新樓,八號樓、九號樓,八號樓給我的司機住,就是剛才那個,九號樓為你準備,樓號只是為了方便排序,先到先得,沒有大小之分。
樓和樓的外觀基本保持一致,內部的格局和裝修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你想怎麼搞就怎麼搞,自己的樓就是自己的私人空間,理論上來說,除了偷人,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周若雲輕啐一口。
「麗珍、佩佩、金滿,她們三個之外,我在港島還安了兩個家,藍塘道892號別墅住著寶樹,她年紀比我大一點,和她兩個女兒樹澄、樹瑩一起住,現在和樹瑩在巴黎工作,樹澄被我安排到麗池花園做事。」
「做事?樹澄幾歲?」
「比我大,樹瑩和我同年,嗯,和你也同年。」
「哦。」
「還有一個家安在北角輝濃台,我在那裡買了一棟樓,女主人是婉卿,柳婉卿,聽說過她嗎?」
「友誼商場那個?」
「對。」
「婉卿有一個女兒騫芝,今年八歲,跟了我姓冼。她們五個雖然沒有正式的名分,但我視她們如妻子。除了她們,我在東洋還有一個相好兼合作夥伴,關係會一直保持。
不久之前,我有一個電影明星的情人,相處的時間不長,已經分開,沒了關係,名字我就不說了。現在我還有一個電影明星的情人,東洋人,叫山口淑子,她還有一個中文名,李香蘭。」
周若雲倏地轉頭,「那個李香蘭?」
「對。」冼耀文頷了頷首,「就是那個李香蘭。目前來說,跟我有關係的女人就是這麼幾個,我可以肯定將來還會有其他,妻子也好,情人也罷。
事實上,我已經看上另一個電影明星,可能會在一起幾天,也可能三兩個月,再長就不可能了,我不會和情人長期保持關係,山口淑子快了。」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周若雲想讓自己變得傷心失落,可是並沒有,耳濡目染之下,她一直認為專情的男人只存在於戲文里,對男人的花心,她的接受能力很強。
「我不喜歡欺騙自己的女人,也不懂什麼叫善意的謊言,該讓你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我會選擇三緘其口,而不是編個謊言搪塞你。
就像你嫁給我並不是嫁給愛情,但我絕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在愛情方面,我不是好男人,但在家庭方面,我絕對是好男人。
愛情的初始是精神上的悸動,讓兩個陌生人走到一起,愛情的延續是物質上的滿足,是責任、耐心以及包容,恰好,這四點我都有,還有一點是現在的你不懂的……」
「什麼?」
冼耀文淡笑一聲,撫了撫周若雲的秀髮,「我正要說讓你別問,好吧,既然你問了,那我告訴你,請做好害羞的心理準備。」
周若雲睜大眼睛,等著冼耀文下面的話。
「我身體底子很好,還很注意保養和鍛鍊……」
「你怎麼這樣,不要說了。」周若雲已然明白冼耀文要說什麼,正如她剛剛心中所想。
「哈哈哈,你這個階段的女人最是自欺欺人,心中迫切想聽,嘴上卻說著不要,我不往下說,你心中肯定失落,好吧,我不說,讓你偷偷失落去。」
「你怎麼這樣,不要胡說,我才沒有。」周若雲臉上爬滿被說中心事的羞意。
「好好好,沒有。」冼耀文擺了擺手,說道:「我剛剛說了,自己的樓就是自己的私人空間,你可以在自己樓里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招待自己的客人,一般來說,我很少會去你那裡,除非你主動邀請。
只有我這裡是一個例外,樓下的飯廳是家裡人一起吃飯的地方,外面的客廳是招待家裡客人的地方,隔壁是我的臥室,但並不屬於我一個人,你,你們會爭著搶著過來睡。」
「我才不會。」
「你會的,如果不讓你過來睡,你會哭給我看。」
「我不信。」
「一年以後我們再重新討論這個問題,希望你到時候嘴還是這麼硬。」
周若雲傲嬌地從鼻子裡吐出一個「哼」字。
「整棟樓只有這裡才能算是我的私人空間,以後,其他時間你想來就能來,周末最好別來。周一到周六,我是冼家冼耀文,是丈夫、大哥、老闆,要撐起這個家,不讓跟著我吃飯的人生計出問題。
周末,我只是冼耀文,還未到弱冠之年,乳臭未乾,沒什麼要緊事,我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這種逍遙享受不了多久,等我們有了孩子,他才不管周幾,只要想,就會坐我脖子上撒尿,我還拿他沒辦法。」
「誰要跟你生孩子。」
「當然是你。」
冼耀文抬手將手掌貼在周若雲的臉頰上,一掰,嘴對著嘴堵了上去。
這一吻,不比在醫院門口的大庭廣眾,私密空間裡,一個肆無忌憚帶動另一個情不自禁,吻了好久。
兩張嘴唇起了化學反應,膠水的分子式填滿空隙,分開時,撕扯痛入心扉,脫鉤時,發出「啵」的一聲,周若雲的唇珠腫脹,猶如粘著一個小丑的紅鼻子。
她的小手揉著,嘴裡咈咈作響。
「你好討厭,疼死了。」
「剛才我已經想停了,是你……」
「不許你說。」周若雲捂住冼耀文的嘴。
「噗,呵呵~」
兩人在書房待了良久,直到周若雲嘴唇的腫脹消退,兩人才下到飯廳。
在飯廳的家裡人只有周芷蘭和王霞敏,冼耀文給周若雲做了介紹,便將周若雲安排在王霞敏邊上就座,讓王霞敏招待著,他自己坐在亘古不變的主人位,遮擋坐在另一邊的陸雁蘇。
吃飯時沒什麼交流,食訖,冼耀文帶著周若雲到周邊散步,告訴她以後可以在哪裡散步消磨時光,在哪裡吃宵夜,仿佛是在安排婚後的生活。
臨了,又帶著她在樓邊的空地繞了一圈,讓她自己選九號樓的位置。
一件件都是挺無聊的事,周若雲卻是興興趣盎然,一點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間,四個多小時悄悄溜走,冼耀文送她回醫院時,已經到了可以琢磨晚飯吃什麼的點。
接時,陸雁蘇在,送時,陸雁蘇還在。
離開醫院時,冼耀文讓陸雁蘇坐到后座,淡聲說道:「想說什麼就說,想問什麼就問。」
陸雁蘇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你在利用我?」
「這有什麼好奇怪,我花錢請你,就是為了利用你幫我做事。」
陸雁蘇睨了冼耀文一眼,緩緩說道:「你知道我不是說這個。」
「你現在的崗位是秘書,同義詞有跟班、狗腿子,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所以,沒有這個那個。你今天沒做什麼,卻也做了很多,幹得不錯,我記下了,月底會給你發一筆獎金。」
「一個月給我五百塊,就為了讓我幫你買花、追求女人?」陸雁蘇語氣不善地說道。
冼耀文淡笑道:「什麼事不需要一個過程,難道你希望我一開始就對你委以重任?主父偃能幹,但四十年不得志,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漢武帝器重他,使勁提拔,委以重任,主父偃膨脹了,說出『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的話,還敢獻策推恩令。
推恩令非常高明,但不是只有主父偃能想到,我敢說漢武帝治下的滿朝文武都能想到,且想得非常深遠,誰獻策推恩令,誰就是被誅九族的下場。
其他大臣心胸寬廣,肯為別人著想,只有主父偃四十年不招人待見,在他心裡無父無母無親朋友鄰,年紀大了,五鼎烹也吃夠了,他就奔著五鼎烹去,誅九族沒什麼可怕,殺,隨便殺,統統殺了下去陪我。
主父偃岳母的娘家人被抓時,氣得直跺腳,冚家鏟,把主父偃的屍體拖過來,我們要分而食之。
漢武帝對主父偃肯定是滿意的,立了潑天大功,不僅不需要封賞,還能宰了給大伯叔叔、堂哥堂弟泄憤,自己撇得一乾二淨,這樣知情知趣的人才誰不稀罕。」
冼耀文在陸雁蘇的大腿上拍了拍,「假如你有效仿主父偃之心,我很好說話,黑鍋給誰背不是背,我成全你,將來你的衣冠冢墓志銘我給你寫功蓋岳飛,你看如何?」
陸雁蘇寒著臉說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冼耀文睖了陸雁蘇一眼,「我真懷疑自己看錯你了,給了你坐電梯直升的機會,你居然沒看出來,還要埋怨懷才不遇。
美聯儲富得流油,我給你一千萬美元,你去入股,讓我做個小股東,你行不行?
安哥拉在鬧獨立,那裡礦產豐富,我給你一批武器,你去安哥拉換幾個礦,你行不行?
被金得利一折騰,好運來在香港的銷售比預計更早進入瓶頸期,我放權給你,你把銷量提高一倍,你行不行?」
冼耀文頓了頓,不疾不徐道:「前面兩個你不敢說行,第三個我估計你以為自己行,那好,我給你一次表現的機會,三天之內你寫出一份計劃案,假如可行,我給你擔當重任的機會。
給你提個醒,不要有薄利多銷的念頭,中華製衣是我一手一腳建立起來,製衣的每道工序我都能上手,材料成本、人工成本,我只會比你更熟悉,好運來的定價自然有我的考量。」
「你認真的?」陸雁蘇狐疑道。
「是的,我很認真,哈佛高才生閣下,希望你在哈佛時用功過,而不是把大部分精力花在聚眾淫亂上,只是學了點花架子。」
聞言,陸雁蘇瞬時跳腳,「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沒有聚眾淫亂,我只是談戀愛。」
「行行行,談戀愛就談戀愛。」冼耀文擺了擺手,「抓緊,你只有三天時間,若是寫不出來,放下你陸大小姐的傲氣,擺出秘書的樣子,老老實實給我跑腿。」
陸雁蘇傲嬌道:「我不信寫不出來。」
「很好,加油。」冼耀文瞄一眼手錶,說道:「到你的下班時間,要不要把你放在路邊?」
「我要回去取車,把我放在碼頭。」
「好。」
五點二十分。
冼耀文來到筲其灣長江公司塑膠廠,一間有年頭的廠房,鐵門、牆壁、窗戶無不鐫刻著歲月的滄桑。
跨過鐵門,進入廠內,歲月的痕跡消失,改而熱火朝天的蓬勃朝氣,一間年輕的工廠,一群肯乾的工人,還有一個面容姣好的女人腰上套著呼啦圈轉著,且按照某個節奏蹦蹦跳跳。
「Left left right right,Go turn around go go go。」打著響指,哼著調子,冼耀文來到女人身前,跟上女人的節奏舞起來,「Jumping grooving dancing everybody……」
旋律哼完,兩人停止舞動,冼耀文在女人臉上瞟了一眼,說道:「楓羽,氣色不錯,是不是有了新男人,不用再獨守空房孤枕難眠?」
女人是張張太,姓邱,名楓羽,富有詩意的名字。
張張太嘆了口氣,顧影自憐道:「自從認識先生,其他男人再也入不了我的法眼,好些日子沒開葷了。」
冼耀文摟住張張太的腰,捏了捏肚臍邊的軟肉,嘴裡嗤笑道:「馬屁功夫不錯,今晚我請你開葷。」
張張太咯咯一笑,拋了個媚眼,說道:「我不稀罕請,就稀罕讓。」
「讓就免了。」冼耀文搖頭道:「讓了一次你會想著第二次,次數一多,麗珍那裡瞞不住。」
「冼太才不會介意。」張張太貼到冼耀文耳邊說道:「有一次打牌,鄧太問冼太能不能借先生一晚,冼太答應了,我看鄧太是認真的,她是真想跟先生睡一覺。」
冼耀文壓低聲音回道:「你不要胡說,別讓我羊肉沒吃著,再惹一身騷。」
張張太興奮地說道:「先生也覺得鄧太守不住?」
「你呀,自己是烏鴉,巴不得別人都黑。」
說著,冼耀文直起腰杆,不再和張張太貼耳朵。別人的八卦他沒興趣瞎說,何況是鄧太這個已經將欲求不滿寫臉上的女人。
「嘉城呢?」
「到商行拿材料去了,應該快回來了。」
「哦,給我看看。」
冼耀文沖張張太伸出手,將呼啦圈接了過來。
先掂了掂分量,接著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把捲尺量了量尺寸,然後將呼啦圈直立在地面,手指一扭,呼啦圈轉了起來,歪歪扭扭,給人一種重心不穩的感覺。
反覆試了幾次,依然是歪歪扭扭,可以排除手法不到位的可能。
最後是最直接的測試,將呼啦圈套在腰上,一扭腰轉了起來,轉上一會,給人的感覺不怎麼對勁。這下基本肯定呼啦圈的重心有問題,並不在圓心。
掏出筆在呼啦圈上取對稱的八個點,畫上不同的標識,將呼啦圈平行於地面捧起,然後進行自由落體測試,做了幾次測試,畫著三角形標識的一頭總會先著地,說明重心偏向這頭。
冼耀文正想對張張太說話,看見莊嘉誠邁進鐵門。等對方靠近,他甩了甩呼啦圈說道:「發現了?」
莊嘉誠點點頭,「發現了,材料不過關,有水分還有雜質,加熱時會產生氣泡,我剛剛去了商行,明天他們會送新材料過來。」
「發現了就好,年底之前做出500萬個有沒有問題?」
「問題不大,新來的七五機已經調試好,最多兩三天就可以正常化生產。我帶你看看?」
冼耀文擺了擺手,「現在不必看了,機器我也看不懂,等第一批產品下線,你給我來個電話,到時候我再過來。」
「飯點了,去吃飯?」莊嘉誠問道。
「今天就算了,我已經有約,就是抽空過來看看,我們改天再約。」
「我隨時可以。」
「好。」
離開時,冼耀文帶走了張張太。
前往麗池花園的路上,他關心了張張太的工作近況。只是禮節上表示重視的關心,前天他剛和蘇麗珍聊過金大押的業務,張張太在忙什麼他很清楚。
半路將張張太放下,差不多六點,他進了麗池花園的辦公室,孫樹澄已經擺好碗筷等著他。
洗個手開吃。
剛動筷,孫樹澄就說道:「熱水器好像壞了,打不著火,昨天我在主臥洗的澡。」
說著,她湧起一股羞意,昨天洗完澡順便在主臥吹頭髮,手欠翻了翻床頭櫃,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低頭看報的冼耀文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只是隨意問道:「是不是閥門壞了?」
「沒有壞,能聽見煤氣聲。」
「哦,等下我過去看看,小毛病我自己處理了,處理不了,你明天報修。」
「嗯。」孫樹澄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想要個吹風機。」
「主臥的那個你先拿去你房間,我讓人從美國發新的過來。」
吹風機是費寶樹在美國的時候買的,鋼材打造,很大的一台,看著像是一台柴油抽水機,他挺嫌棄,費寶樹卻是蠻喜歡。
「我房間的窗戶有點問題,很難關上。」
「嗯?」
冼耀文抬頭,狐疑地瞟了孫樹澄一眼,窗戶又不是熱水器,傭人可以直接上手修,根本沒必要告訴他。
孫樹澄好像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