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娘娘並不搭理哪吒,身形沒入殿中,身後的麻姑、鉤弋夫人、何仙姑、魏華存、九天玄女等眾仙一齊攔阻,將哪吒擋在凌霄大殿之外。
這些女仙單獨拎出來,沒有任何人是哪吒的對手,但合力而上,攔住哪吒一時半會兒也不是什麼難事。
哪吒動手了,顧佐只能撇開雜念上前相助,無論如何,哪吒認定的仇人,當然也是他的仇人,不然將來肯定沒兄弟做了。
人未入凌霄寶殿,妙法菩提出手,在王母娘娘身前布下七重金山。
王母娘娘身入七重世界,不慌不忙,桃枝生長,在七重世界中搭起一道通途,邁步而上,直接就走了出來。
顧佐終於趕到凌霄寶殿前,何仙姑見了,臉上含怒:「顧佐,你要做忘恩負義之人麼?」
顧佐毫不理睬,一座大山壓了過去,正是恆翊世界中的泰山虛影。他的神識世界固化到了極致,距成就金仙只差半步,此泰山虛影對金仙大能來說是虛影,對何仙姑這位還沒入真仙帝君境的女仙來說,與真實大山沒什麼區別。
何仙姑忙以木瓢抵擋,將泰山頂住,卻也只是頂住了一瞬,半個呼吸之後,木瓢崩斷,泰山轟鳴著再次砸了下來,正正壓在她身上。
何仙姑慘呼一聲,被徹底鎮壓。
麻姑手捧壽桃,擲向顧佐,顧佐大袖一卷,直接將蘊含著充沛靈力的壽桃收了,麻姑臉色發白,踉蹌後退。
藥王急呼:「顧神君,勿傷仙姑。」
顧佐笑了笑:「死不了。」
溫天君看不下去:「顧佐莫要驕狂!」雙手各執狼牙棒打向顧佐。
顧佐虛指點出,兩聲雷鳴乍響,溫天君狼牙棒脫手飛出,不知去了幾千里之外。
略一出手,何仙姑被鎮壓,麻姑被收了法寶,溫天君狼牙棒點飛,群仙悚然。
何仙姑未入真仙帝君,麻姑是多年的真仙帝君,溫天君更是真仙帝君中的高手,這三仙修為差距很大,但無論如何,顧佐應對起來都是輕描淡寫一般,這份舉重若輕之態,實在令人震怖。
王母畢竟在天庭立威萬年,麾下死忠極多,立時又有保生大帝、順天聖母、西嶽顯聖大帝等上來攔阻,何仙姑兀自在泰山底下掙扎,麻姑和溫天君又翻身上來拼命攔阻。
這是要竭力為王母爭取時間的架勢。
打發這些大仙不難,但文昌帝君提醒:「顧神君,不可讓王母登位!」
王母已至丹墀之下,就要登階,哪吒以一己之力攔住保生大帝、順天聖母、西嶽顯聖大帝、麻姑和溫天君,助顧佐入殿。
顧佐不再耽擱,直追王母,捆仙繩脫手而出。
王母身後陡然長出一株蟠桃樹,身形略略閃了閃,捆仙繩套住了蟠桃樹,未曾沾到她半分。
顧佐扔出一朵蓮花,正是普賢菩薩的三法金蓮,金蓮光芒四射,攔在王母身前,顯現諸行無常印、諸法無我印、涅盤寂靜印,此為三法印。
諸行無常乃道法自然、無實無虛之相;諸法無我,則無我執、無我知、無我見;涅盤寂靜,滅除一切煩惱,與世無爭。
此空寂大道橫亘于丹墀前,現寂滅無名,王母再也難以邁出半步。
王母轉過身來,一道西華太真萬炁出手,擊向顧佐。這是崑崙山瑤池洞天世界的祖炁,為世界之源。
顧佐無法以恆翊天世界虛影相抗,身上穿著玉鼎真人的八卦紫授衣,以太乙救苦天尊的地獄銅柱震住上下方位,抖手飛出藥師佛的無量百寶雲,身邊環繞趙公明的縛龍索、太乙真人的八卦龍鬚帕,幾大金仙靈寶盡出,合斗西華太真萬炁。
凌霄寶殿中這一番鬥法,是金仙和准金仙之間的爭鬥,就算是准金仙,也是只差半步的准金仙,更有諸般金仙靈寶傍身,鬥起來看似溫溫吞吞毫無煙火之氣,實則已經不容旁人近身。
牛聖嬰得了哪吒的囑咐,一直在殿後與太白金星、天猷元帥和佑聖元帥對峙,說是對峙,不過戒備而已。事實上直到現在,太白金星都沒有動手,壓著大軍靜默觀望。
牛聖嬰很有戰意,但並不魯莽,雖然自視甚高,卻沒有高到以為自己能在對方三人手下討得便宜。按照他自己的估計,或許可以力敵二聖,但要再加一個太白金星,恐怕就要敗了。
當然,在哪吒看來,他這番自視也實在太高了些,哪吒給他的評價,只能勉強斗一聖而已。
這邊的對峙是很無聊的,也不合牛聖嬰的胃口,不是他上天的本意,故此心思就放在了前殿。
他也耍了點小心眼,偶爾溜回大殿,片刻之後再露出頭來觀望,看看太白金星這邊有沒有動靜,連續幾次之後,見這邊都沒有絲毫動兵的樣子,膽子越來越大,終於潛了回來。
一潛回來,就看見了王母和顧佐鬥法。
王母身前身後不時生長起一株株桃樹,掌中發出來的一條條真炁雖然凝如實質,卻軟綿綿毫無鋒銳;顧佐那邊則來回閃避著,各種靈寶亂扔,多半怎麼扔出來的怎麼收回去,看著讓人氣悶。
這番鬥法,反不如殿門前哪吒獨斗群仙來得精彩——好哪吒,火尖槍力挑麻姑和順天聖母,乾坤圈狠砸溫天君,混天綾亂纏保生大帝和西嶽顯聖大帝,愣是讓這五位大仙進不得凌霄寶殿半步。
牛聖嬰佩服了一陣心中的偶像,重新回過頭來看王母和顧佐鬥法,看了片刻,瞧出王母一個破綻,悄然喚出火尖槍來,踩上戰車,咬著牙猛然刺了過去。
我刺,我刺,我刺
我還刺
刺了半天,戰車越來越快,卻始終沖不到王母身邊,這短短的七、八丈距離,卻好似七、八千里之遙。
牛聖嬰發狠,知道這就是金仙手段了,興奮之下,一錘鼻孔,「哇」的一聲哭起來,三昧真火向著王母噴了過去。
王母娘娘不知多少年未曾遇到顧佐這樣的對手了,上一次還是在對戰勾陳大帝之時,顧佐雖然比不得勾陳大帝那位真正的金仙,但也差之不遠了,且手中法寶極多,十分難纏。
尤其顧佐打起來非常滑頭,只以阻攔王母登殿為主,並不冒進,反是把他自己防得嚴嚴實實,頗有一些滑不留手的感覺。
因此王母很是焦慮,全副精神都放在了顧佐身上,對於牛聖嬰的小動作,她看在眼裡,卻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看見了這道火龍。
王母隨手一擺,分出一道西華太真萬炁,立時將那三味真火滅了,餘波掃至,將自以為得計的牛聖嬰打飛。
小小的戰車帶著小小的身子,向著丹墀上玉帝的寶座直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