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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青春易過

2024-09-02 07:14:24 作者: 木蘇里
  ?「薩厄?」

  楚斯猛地轉過頭去,還真是薩厄·楊——少年時候嗓音還略微有些沙啞的薩厄·楊。

  他盯著對方幾近透明的眸子愣了好半天,突然搖頭失笑:「果然是做著夢呢。」現實生活中的少年薩厄·楊就算生吞一桶耗子藥也不可能用這種眼神看他,不挑釁就不錯了。

  楚斯借著他手臂的力道站穩身體,卻沒有立刻拿開手,而是挑著眉捏了捏他手腕,嘀咕道:「觸感還挺真實的。」

  說著,他又低頭掃量了一眼自己,體格身材也透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感,絕不是成年後的模樣。

  就在他準備沖夢裡的少年薩厄·楊說兩句的時候,對方突然翹起一邊嘴角笑了一下,而後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湊頭過來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楚斯:「????」

  這混帳玩意兒是真的咬,力道不算輕。

  楚斯「嘶——」地一聲蹙起了眉,正想說這他媽都是什麼烏七八糟的夢?!就見薩厄·楊鬆口讓開了一些,眯著眸子用拇指抹了抹楚斯被咬的地方,問道:「疼麼?小長官?」

  「廢話,你試試?」楚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薩厄·楊瞭然地聳了聳肩,「那看來就不是在做夢。」

  楚斯:「????」

  薩厄·楊沒等他反應過來,又偏頭吻過來,帶著股安撫性的意味,彎著嘴角低聲道:「抱歉,剛才有點用力。」

  少年時代的薩厄·楊,少年時代的楚斯,還有曾經熟悉的樹蔭,以及久違的順著枝葉縫隙灑漏下來的陽光。這實在是容易迷亂人心的一個場景——好像曾經湮沒在時光里的一點兒遺憾和悸動又浮了起來。

  給人一種似乎在補償過往的錯覺。

  等楚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背已經抵在了粗糙的樹幹上,正微仰著下巴,跟薩厄·楊吻在一起。

  「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楚斯在親昵的間隙低聲說道,「包括你接住我的那一幕,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薩厄·楊笑了一下,「但是又覺得不可能,所以懷疑自己在夢遊?」

  「是啊……白鷹療養院前期的你,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

  「老實說,我也有類似的感覺。以前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現在明白了。」薩厄·楊道,「會覺得似曾相識,是因為曾經真的發生過。而之所以會發生這件事,是因為我們兩個正站在這裡。」

  楚斯突然想起來之前蔣期的話,他說格盤進程中會有暫時性的時空紊亂,那是被白銀之城弄亂的時空自我調節磨合的過程。

  「所以真的出現了暫時性時空混亂?我們回到了……」楚斯轉頭掃量四周,

  「四十年前的白鷹療養院。」薩厄·楊道。

  四十多年後的5714年,關係已經親昵無間的兩個人在格盤進程的影響下回到了少年時期,這一幕又在年少的記憶中留下了一點印記,以至於四十多年後,不論是楚斯在黑雪松林的別墅露台掉下去的瞬間,還是在夢裡夢見這一幕,都會覺得有點兒似曾相識……

  又因為這是時空紊亂導致的某個插曲,所以記憶會格外模糊。

  但是不管怎麼說,自我調整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再度形成了一個圓。


  「這是不是說明,早在十七八歲的時候,你就已經跟我親在一塊兒了?」薩厄·楊讓開了一些,半垂著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他。

  楚斯嗤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臉側,「真正十七八歲的你聽見這話恐怕要給你一槍。」

  「那我就管不著了。」薩厄·楊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沖楚斯半真半假地道:「親愛的長官,快來吻我,枯草衰楊,青春易過。」

  楚斯:「……青春過了兩輪的薩厄·楊先生,你可真不要臉。」

  儘管他嘴上不饒人,但心裡依然覺得此情此景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新奇。他身後這株樹濃陰華蓋,生長了許多許多年,而他們周圍是療養院熟悉的植物園,再往裡走一段路就是曾經唯一能引起薩厄·楊興趣的武器軍械庫。

  這條路他曾經來來回回走過無數遍,但是冷不丁再以少年人的模樣和薩厄·楊並肩站在這時,卻覺得感慨萬千。

  不過……

  「我們不會要在這裡重來一遍吧?」楚斯蹙了蹙眉。

  「這主意不賴。」薩厄·楊掃了眼四周圍,「不過應該沒這麼好的事。」

  如果真的要從這個點重新來過,一年一年地生活下去,那所引起的變化將是無可預估的。

  「整個格盤進程的完成時間是58分鐘多一點兒,如果這真的只是進程中短暫的時空混亂,那麼持續時間最多到格盤進程完成。」薩厄·楊道,「別忘了,咱們來撞進時空曲道的時候已經是51分多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楚斯立刻明白了——如果真的只是所謂的短暫混亂,最多持續7分鐘,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從他們在這裡睜眼到現在,已經遠不止7分鐘了。

  這說明,時空的錯亂並非是短暫性的,而是被拉長了。換句話說,格盤進程一定出現了某些問題,以至於進度條停在了出現時空錯亂的點上,始終沒能繼續前進。

  所以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呢?

  「傻站在白鷹療養院的植物園裡,應該無法憑空想像出千里之外的巴尼堡地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般而言,當路越走越亂辨不清方向的時候,可以試試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他們醒來之後莫名回到了療養院,境況一片模糊,那不如再回到他們休克前的地方去看看。

  「所以回到巴尼堡地下的時空曲道,需要準備點兒什麼?」薩厄·楊。

  楚斯道:「不如看看我們現在有什麼。」

  他說著拍了拍自己身上,「空空如也。」

  薩厄·楊也跟著拍了拍,「一貧如洗。」

  「……」

  多棒啊,兩個窮光蛋。

  窮光蛋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片刻,楚斯無奈道:「別的隨意,黑天鵝肯定不能少。」否則去了時空曲道也是找死的命。

  「那麼問題來了,這時候的黑天鵝在哪裡?」

  「不好說,誰知道出了療養院的門會不會進入另一個時空區。」

  楚斯想了想道:「邵珩提過,黑天鵝退役後封進了生產區的報廢倉庫,就算後來費格斯他們暗地裡用過它們,也不可能明目張胆地停在別的地方惹人耳目。」

  所以,黑天鵝有極大的可能性還在倉庫里。


  「那種飛行器的軍工生產製造基地大多是在西西城和韋斯城之間交界的工業園區,距離我們目前所在的白鷹療養院——」薩厄·楊頓了一下,一聳肩道:「反正不是徒步能到的地方。」

  「所以呢?」楚斯眯起眼睛看他。

  「你還記得當初療養院出過的一件怪事兒麼?」他挑起一邊嘴角懶洋洋地笑了起來,沖楚斯眨了一下右眼道,「那位特別討人厭的坎貝爾先生無故丟了一輛飛梭車,四年後那輛車憑空出現在了3771大道附近的某處郊外。」

  楚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讓未來的安全大廈執行長官陪你偷車。」

  「連飛行器都搶過了,現在這說話是不是有點兒晚?」薩厄·楊笑了。

  楚斯:「……」笑個屁。

  少年時候的楚斯比成年後還要冷一些,他就頂著一張「冷眼旁觀絕不插手」臉,被薩厄·楊拖拖拽拽地牽到了停車場,然後……

  在薩厄·楊對著停車位旁的自動電子鎖動手腳時,非常坦然地抱著胳膊倚著柱子望起了風。

  五分鐘後,他們開著那輛啞光黑的飛梭車竄出療養院時,因為單面玻璃看不見裡頭的緣故,被太陽曬得昏昏欲睡的大門警衛人員在驗證了車上的通行卡後居然沒有過多詢問,就這麼讓他們出了療養院的地界。

  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但是記憶中殘存的一點兒印象證明,這結果也是意料之中。

  楚斯坐在副駕駛上,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在車內通行卡坎貝爾的照片上彈了彈,一本正經地道:「我謹代表安全大廈,向坎貝爾先生致以最誠摯的歉意,這票幹完,給你點兒補償。」

  正在設置自動駕駛參數和路線的薩厄·楊瞥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十七八歲時候的我怎麼沒發現長官你居然這麼有意思呢?」

  「因為瞎。」楚斯沒好氣地回道。

  薩厄·楊挑了挑眉道:「彼此彼此。」

  楚斯看著窗外也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註:「請來吻我,衰草枯楊,青春易過」原文:遷延蹉跎,來日無多,二十麗姝,請來吻我,衰草枯楊,青春易過。——莎士比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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