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市。
白龜山水庫,茶樓。
黃昏時辰,西天的太陽餘輝掙脫陰雲,忽然滿天的落霞映紅了湖面,遠山近水,殘陽如血,龔為民風風火火開著警車趕到了茶樓,他不知道廖凡有什麼急事,自從區委常委會與柳從志書記對著幹後,心中總有些不踏實。
龔為民當兵出身,他和廖凡一樣都是靠跟領導開車發達起來,兩人特別投緣。
個頭一高一矮,肥頭大耳,就像兩兄弟。
龔為民在部隊跟軍區首長開車,卻把首長女兒勾搭上,就是現在老婆葉牡奼,首長女兒肥得像個冬瓜,也很難嫁出去,龔為民當時很清瘦,只是做了官,山珍海味海吃才往橫里長,而他卻有如意算盤,當個乘龍快婿為何不好,弄個一官半職,還愁找不到美女。
首長轉地方公安系統,他也就一起到了公安系統,有了首長岳父大人蔭庇,他在政法系可是樹大根深,就是市局領導也得讓他三分。
龔為民人未到聲音卻到:「兄弟,昨晚還沒有折騰夠,麼事這樣急。」
當龔為民落座後看到棋盤狼藉說:「你知道我這人不愛動腦筋,下圍棋我可不感興趣。」
廖凡輕視瞄了一眼四肢發達的龔為民挖苦道:「你老哥就對美女感興趣,也要收斂些,玩點高雅健美的。我叫了晚餐,咱們兄弟喝一盅。」
龔為民儘管好色,但很有分寸,他只玩煙花女子,這種女人不招惹是非,他從不玩感情,就是姚輕艷,他也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認了乾女兒。
要是讓家裡母老虎知道,得罪不起位重權高的岳父,他遺憾地說:「老兄知道我的嗜好,也不招兩個美女陪酒盡興。」
廖凡提醒龔為民說:「老哥,你知道這盤棋我跟誰下的嗎?你老弟也要居安思危。」龔為民也略懂圍棋,他觀看殘棋布局,黑子占儘先機,他謙虛問:「這棋還有說道?」
廖凡借棋發揮誘導龔為民說:「有句成語說得很形象,人生如棋,咱們官場商場打拼,你的棋就布得妙,找個岳父當靠山,我的靠山就是你們這些官員,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們每天都在下棋,一步走錯,全盤皆輸,咱兄弟兩可是殊路同歸。」
聽話聽音,龔為民感覺有些麻煩,他儘管小撈小貪,發揚螞蟻搬山精神,變著法子斂財,也積少成多,斂財也不菲,要是翻了船,免不了把牢底坐穿,龔為民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老兄是不是遇有麻煩,有我罩著。」
兩人說話間酒菜上桌,服務生退出後,廖凡給龔為民斟滿酒,兩人吃了幾口山珍海味,廖凡端起杯子敬龔為民酒,他一口飲盡說:「咱們是一條船上人,關鍵時刻要和舟共濟。」廖凡先把厲害關係和盤托出,他船上的人上船容易下船就難,這是黑白兩道的規矩,因為每個人都濺了血。
龔為民叼了一眼廖凡道:「你老弟今天說話吞吞吐吐,我說話乾脆,有什麼難處儘管說,咱們還講什麼客套,走一杯。」龔為民吱地一聲喝乾杯中酒,又伸出手從大碗中抓起雞腿大口啃起來。
廖凡看著龔為民三下五除二就把雞大腿吃下去說道:「老哥,你也悠著點,我們都得了富貴病,你的身腰看漲。我就吃素。」廖凡開始減肥,他還是有些猶豫,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龔為民也不是省油燈。
龔為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減肥說:「今日有酒今日醉,還減什麼肥,小時窮怕了,一個月吃不上葷,現在見到肉食就想吃,我是先苦後甜。」
龔為民農家子弟,他想起那農村苦日子就心有餘悸,從那窮山溝當兵出來摸爬滾打才有今天風光日子。
廖凡感嘆說道:「只怕老哥將來還要過苦日子,先甜後苦才是人生悲哀。」廖凡城市工人家庭出身,再加上有廖日華這位政法委書記的叔叔罩著,不從商之前也在平市道上頗有盛名。
知道龔為民農家子弟出身,出來混到這份上,一定視富貴為命。
龔為民自從當上政法委書記就目中無人,他口無遮攔道:「那還有什麼說道,我命大著,區委常委會我都跟柳從志那王八羔子對著幹,他要我放人,我才懶得理他,我是政法委書記,檢察院和法院還得聽我的,公安局是我說了算,他柳從志算個球。」
公安局辦案,檢察院審案提起公訴,法院判案,公檢法三家互相監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公安級別提高半級,公安局局長基本上兼職政法委書記進入常委班子,在班子裡排列在紀委書記前面,司法權掌握公安局局長手中,權大於法,想抓誰就抓誰,誰敢監督政法委書記。
廖凡提醒龔為民道:「你老哥哥也要低調些,現在風聲緊,你跟舞陽土特產貿易公司曾發的關係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實話告訴你,下午傅興約我下了這盤棋,他擔心譚笑會出事,他布的這個棋眼借刀殺人,就是要讓譚笑消失不能開口,我不仗著你這個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大人,不是把自己陪進去。」
廖凡喝完一口酒壓低聲音說道,他緊盯著龔為民,看他有什麼反應,廖凡平時就喜歡搜集這些官員貪腐的信息,目的是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龔為民在曾發公司有暗股分紅,廖凡怎麼知道?
他臉色凝重起來,這個廖凡還玩陰的,竟然捏著他的把柄,他忽然感覺事態嚴重,難道柳從志書記要動真格的。
龔為民拾起身走到窗前,夕陽很快收盡餘輝,夜色朦朧降臨湖面,窗外極目處燈火通明,那忽暗忽明的路燈流光溢彩,飄忽的柳絮,好似白雪紛飛。
黑白的夜幕里,顯得詭秘莫測。
龔為民意識到這是一場生死較量,這個譚笑一進去,那個軟骨頭為了立功贖罪,很快就會竹筒倒豆子,一乾二淨,這可是多米諾效應。
龔為民開了半輩子車,車到了險要關頭,方向盤一旦失控,就會車毀人亡,真要弄出殺人滅口大案來,那就要三思而行,他還不敢冒這個險,這可是一條不歸之路,可廖凡明顯抓住他的把柄,不合作,只怕同時遭殃,龔為民憂心忡忡返回桌子喝了一杯悶酒:「老弟,這可是一招險棋。」
廖凡威脅道:「富貴險中求,譚笑不除始終都是我們的隱患,這是一顆定時炸彈,弄不好船翻人亡,我們都要招滅頂之災,只要先下手為強,把此案辦成自然死亡案,不就都皆大歡喜。」廖凡也覺得棘手,只要龔為民配合,還不是小菜一碟。
一個人私慾膨脹到了一定限度就會鋌而走險。
馬克思有句很經典概括: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絞死的危險。
龔為民沉默好一陣子,月黑風高夜,涼涼的春寒凜冽,在湖畔茶樓典雅精緻的包廂里,一樁殺人滅口密謀正緊鑼密鼓進行著。
每個人不同的人生觀的碰撞,構成人類社會善與惡、美與丑、真與假的載體,是兩股道上跑的車,並不到一軌。
龔為民與廖凡痛飲幾杯酒,無非就是徇私枉法,只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龔為民借酒壯膽說道:「老弟需要我嘛樣做?」龔為民小心求證,他有些後悔跟廖凡攪和在一起,天下沒有免費午餐,天上也不會掉餡餅,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軟,眼下也只有任人擺布。
廖凡眨巴小眼道:「據我掌握的線索,譚笑包養一個情婦叫梅玫,我讓手下去泡那個妞,已經得手,找機會約譚笑到皇宮娛樂城來喝酒,把譚笑灌醉送到房間去休息,讓梅玫來照顧譚笑,在醒酒飲料里做文章,事成之後,讓高強帶著梅玫遠走高飛,關鍵點是梅玫進入譚笑房間錄像帶一定要作技術處理,我們不好停當天的攝像設備,否則就有預謀之嫌。還有就是現場勘查一定要羅吉把關,你所做的刑偵結論,就是酒醉突發心臟病猝死。譚笑裸官,前妻兒子在國外,只要及時火化消除證據,不就讓譚笑從人間蒸發。」廖凡作了一個閉嘴動作。
龔為民還是十分擔憂,他在考慮自己到底承擔多大風險,也要把風險降到零,他小心求證問:「那個叫梅玫女子會下毒嗎?殺人要償命的,要是她被抓獲吐露真相,咱們就得完蛋,我們他媽活得也是生不如死。」
龔安民憑著自己幹了公安局長七八年,雖然業務不十分精通,要是一個環節露出破綻,密謀殺人的罪擔當不起。
廖凡給龔為民打起道:「既然生不如死,也要博一回,譚笑要是出事,我們也是生不如死,高強是個有命案的亡命之徒,當初是我保護了他,如今也該派上用場,他已經上了梅玫的床,還錄了像,這個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嗜賭為命,只要有好處,什麼都敢幹,就讓他以此來要挾梅玫,事成之後賣了譚笑給梅玫買的房子,捲走譚笑所有的存款,我安排這兩個人到南方去躲藏,他會求之不得,有錢能買鬼推磨,那個梅玫女孩不就為錢才跟譚笑這個官渣,如今背叛了譚笑,這是她的死穴,她不干,就把錄像交給譚笑,軟硬兼顧。」
廖凡思維縝密設計好了思路,他端起酒杯與龔為民碰了杯,一口喝盡了杯中酒。
龔為民喝下酒,心裡七上八下,他要做到萬無一失。
還是不放心說道:「萬一兩個人抓回來?」
廖凡思維縝密說道:「梅玫幕後是高強,高強絕對不會出賣我,即使抓獲歸案,最多是個情殺案,頂多判個有期徒刑,只要我們是安全的,你老弟掌握生死大權,只要從中周旋,再把高強撈出來。咱們不就逃過這一劫。」
廖凡心裡罵龔安民這個膽小鬼,斂財貪色時候連眼都不眨一下,要知今日,何必當初。
龔為民還是心有餘悸,當初撈錢從沒有想到要犯罪,要是敗露,還不罪加一等,他小心問道:「要是有人干涉案件,沒有及時火化譚冠,梅玫很快就會落網,梅玫落網,我有徇私枉法之罪。」
他聲音微微顫抖,眼睛眯成一條縫,死死盯在廖凡的臉。
廖凡已經深思熟慮,就怕龔為民打退堂鼓,沒有龔為民的默契,就辦不成鐵案,他又眨巴小眼意味深長遊說龔為民:「老兄,唇亡齒寒這個道理你是知道的,這當然有風險,咱們是在刀口上舔血,我已經作了風險評估,要是譚笑雙規,這個軟骨頭很快就會竹筒倒豆,我們很快就會緊步後塵,你我還不是把牢底坐穿。譚笑消失,你頂多是個失職,憑你老弟政法系的根基,風險不大,兩者相害要取其輕。」
龔為民想到廖凡天衣無縫也就應承下來:「那什麼時候動手,我要跟羅吉交代清楚。」
龔為民只有讓刑警大隊隊長羅吉做手腳,羅吉是他一手提撥起來,當初在派出所當所長,為黑社會充當保護傘被舉報,他壓下來沒有處理,還把羅吉提撥到刑警大隊擔任隊長,後來通過羅吉,認識了舞陽土特產公司老闆曾發,兩個人成為公司所謂股東,即使出事,讓羅吉頂雷當替罪羊。
廖凡小聲道:「我在皇宮娛樂城宴請譚笑,你老弟安排羅吉值班,就交待羅吉按酒醉心臟病發作猝死結案,你們是專家,怎麼做羅吉他懂,不要告訴羅吉是我們預謀的。」
龔為民也吃不准羅吉會不會鋌而走險問:「羅吉不干怎麼辦?」
廖凡根本不相信羅吉不干說道:「他不干,就說有人知道他在舞陽土特產公司暗股分紅,他辦個錯案頂多受個處分,你老弟還是局長,弄個留黨察看,過幾年不就復出。」
龔為民果敢說:「就這麼地啦,還是老弟說的對,富貴險中求。」
龔為民狠狠把酒飲干:「老弟,我們今天什麼都沒有說。」
廖凡抓住龔為民手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廖凡又問道:「今晚放鬆一下?」
他知道龔為民喝了酒就好那一口。
龔為民興奮道:「知我者還是老弟,剛好我家母老虎不在家,那個新來駐場歌手葛興太吸眼球。」
龔為民一想到廖凡皇宮娛樂城美女嘴角就淌出口水,他上次在小歌廳聽歌,看中一個流行美女歌手,那歌手要身段有身段,要膚色有膚色,膚如凝脂,一顰一笑,美目傳神,讓他六神無主。
龔為民當晚就想搞定,可廖凡再三回絕說她不出台,龔為民心裡罵廖凡不夠哥們吃獨食,留著自己享用,今天要他奉獻出來。
廖凡忍痛割愛說道:「只要老哥精誠合作,今晚就上手段讓葛興陪老哥開心,誰讓我們是生死的兄弟。」雖然答應了,他心裡卻罵龔為民狗改不了吃屎,有了美女就什麼都不怕,色膽包天。
漆黑的夜幕下,人影稀疏,夜色寂靜冷漠,廖凡和龔為民酒足飯飽後各自開車直奔皇宮娛樂城。
譚笑發簡訊約常秋到經常幽會地點見面,常秋向老公程功撒謊就出了門。
常秋身穿一件火紅羽絨大衣,小心翼翼避開熟人來到了經常等譚笑地方。
譚笑開車接上常秋就直奔郊區一家紅浪漫會所。
湛河區商會的一家私企老闆給譚笑辦的會員卡,所有開銷都不需要自己掏腰包,譚笑以前經常隔三差五帶女人到會所幽會。
常秋上車後,譚笑打開車內音箱,美妙優雅音樂輕柔飄蕩車中,輕鬆地營造一個溫馨氣氛。
常秋習慣坐在后座右邊,她脫下大衣放在身邊坐墊上,目光暼向車窗外正在建設的鱗次櫛比高樓大廈。
車出市區速度加快起來,這處會所地處風景優美的森林公園景區,依山傍水,沿途湖光山色,儘管是春季,積雪已經消融,溝壑流水淙淙。
車沿湖泊與矮山相銜的寬闊馬路飛馳,大道依山傍水,右邊伏牛山余脈撥地而起,左邊白龜山水庫浩瀚無邊。
遠離城市喧囂,平市森林公園風景區會所成了各級領導休養生息場所。
譚笑聚精會神開車,一路沉默無語,他偶爾通過反光鏡觀察常秋表情,思量怎樣用情綁架常秋,儘量減少桃色新聞負面影響。
熟知經不起名利和情感誘惑是女人致命肋骨,這樣女人最容易誤入物慾陷阱,一樁樁骯髒權色交易在媾合中完成。
想當初,譚笑在大學讀書時候,那些城市女生根本就看不起鄉下來的男生,他追求城市的女生到處碰壁,還有些自卑感,畢業後找了一個沒有文憑女工蔡金華做老婆,當了官有地位,城市裡年輕的、漂亮的、有文憑的女人一大把投抱送懷,極大滿足他征服女人虛榮心,也找回了曾經的屈辱,就是這種虛榮心讓自己慾壑難填,且一發不可收拾,玩女人成為一種病態。
常秋無心欣賞沿途景色,她心事重重閉目養神,自從那次出差,她發現譚笑與肖姍同時曖昧,心中十分怨恨。
常秋與譚笑姦情,又被老公程功發現,她百般抵賴不承認有出軌行為,只不過逢場作戲,她甚至做好了離婚準備,那知譚笑根本就沒有娶她的打算,只是玩感情遊戲。
剛才譚笑打來電話約她到會所去,常秋猶豫一會兒還是答應了幽會,有些事情當面說清楚。
常秋打聲招呼匆忙出門,程功就感覺常秋表情極不自然,自從有關常秋和譚笑偷情風言風語傳到耳邊,他開始留意常秋,終於有天看到兩個人曖昧,他徹底激怒了大吵一頓,常秋卻死活不承認。
程功讓常秋淨身出門,他從心裡不願意離婚,心裡卻始終過不了這道坎。
他通過常秋母親為媒介紹認識了常秋,他是先跟丈母娘套近乎,而常秋孤傲矝持,他窮追猛打追求常秋,常秋拗不過母親叨嘮,也就順從母親意願。
自從常秋紅杏出牆,這一平靜被打破了,這頂沉甸甸綠帽子,壓得他抬不起頭來。
程功看到常秋匆忙出門,戴上墨鏡悄悄跟蹤出門,或遠或近,或明或暗地盯梢常秋。
程功看到常秋在街道路口隱蔽處好像等待什麼人。
他隱藏在暗處,不一會兒,一輛新款桑塔納轎車緩緩泊在常秋身邊,他一眼就瞧出是譚區長的車,他在區直屬單位工作,很熟悉區領導的款式新潮轎車。
常秋開了車後門躬身鑽進去。
程功馬上攔了一輛計程車跟了上去:「跟上前面黑色桑塔納。」程功坐在副駕駛座,眼睛死死盯著前面譚笑的車。
計程車司機不遠不近跟上前面桑塔納問:「哥們,老婆出軌了?」
「哪有那麼多廢話,不要跟丟了。」程功心煩意亂,看來常秋跟譚笑關係不一般,今天要抓個現行,有證據就主動了。
程功前段時間在平市四礦一家私營小報館寫文章舉報譚笑,後來這家小報館沒過幾天就被查了,他聯繫報館編輯,編輯說已經不在平市了,還威脅說要起訴他,他這次要人樁俱獲,最好還有一個證人。
他想起平市刑警隊副大隊長吳天昊,他們兩個人關係很好,等下確定地點就想辦法聯繫他,程功想到常秋與另外一個男人翻雲播雨的情景,血氣灌頂,恨不得殺了譚笑。
程功很快冷靜下來,衝動是魔鬼,愛是不能勉強,強扭瓜不甜,既然這段感情結束,捆綁也不成不了夫妻。
只是想出一口惡氣,讓譚笑放點血,再跟常秋分手,自己再提出離婚。
這譚笑分管都是肥缺,為了官位花錢消災,也算賠償精神損失,譚笑要不賠償就把證據傳到其他小報,讓譚笑身敗名裂。
譚笑開車很快鑽進碧綠參天遮掩的會所,最近貫徹落實反貪腐和掃黑除惡,各酒店會所風聲鶴唳,門前冷冷清清。
譚笑泊好車,常秋下了車跟著譚笑到了會所用餐包廂,常秋脫下紅羽絨大衣,凹凸豐滿窈窕的身材。
常秋讀書人,眉清目秀,戴著金絲邊高度銀鏡,顯得斯文優雅,愛慕虛榮,當初就是因為評職稱找到譚笑辦公室,那飽滿富士山春光外泄,譚笑才動了邪念,他熟知這樣女人膽小怕事,又死要面子,不會死皮賴臉纏著他,誰知兔子急了也咬人。
譚笑點了常秋平時喜歡的佳美菜餚,要了一瓶干紅,他習慣點上香菸,兩人四目相對無語。
常秋第一次也是在這裡與譚笑用餐,分管城建局譚副區長請她用餐,常秋有些受寵若驚,開始很拘束,還有些戒備,誰知譚區長平易近人,語言風趣幽默,才華出眾,把常秋當做紅顏知己,常秋心理很快消除緊張心理狀態,對譚笑好感起來,由好感開始崇拜譚笑。
年齡不是問題,譚笑還是仕途成功的單身男,常務區長,高級工程師,省人大代表,頭上有很多絢麗光圈,比鑽石王老五還有價值。
譚笑答應給她晉升中級職稱,常秋果真成為城建局最年輕規劃工程師。
幾次相約後,常秋被譚笑甜言蜜語所迷惑,譚笑又是頂頭上司,喝完酒就神使鬼差跟譚笑開了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只要譚笑方便時候約她,常秋就藉口加班不回家,每次坐上譚笑車來紅浪漫偷情。
女人愛上男人便是死心塌地,而譚笑愛女人只圖一時新鮮,時間長了就膩煩,他卻用所謂感情綁架女下屬聽命於他,常秋只不過是譚笑安插在城建局眼線。
服務生很快就上齊菜,譚笑給常秋斟上滿杯紅酒舉起杯子:「來,為今天和好干一杯。」
常秋沒有舉杯,一副哀怨的樣子,不一會兒眼淚漣漣。
譚笑無奈放下杯子,他見多這樣悲情女子,他從不為這廉價的悲情眼淚所感動,今天是為報復常秋老公程功舉報,他要勸常秋離婚,然後在遊戲感情世界裡,讓常秋欲拔不能。
譚笑溫情伸出手,輕輕攬過常秋擁在懷裡,他要用柔情綁架一個弱女子:「還生我的氣?」
常秋掙脫了譚笑擁抱,心情十分沮喪,她把自己生活弄得一團糟,自從與譚笑曖昧敗露後,程功經常使用冷暴力,限制一切自由,又從精神上折磨她,而譚笑又與肖姍打得火熱,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爭風吃醋,惡語相加,辦公室戀情很快就被周圍同事知情,同事又瞧不起她,背後議論她賣身求榮。
常秋一心愛著譚笑,譚笑卻疏遠她,冰火兩重天,常秋生氣說:「你為什麼欺騙我的感情,我已經做好離婚的準備,是你觸犯我的底線,我不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你。」
常秋是個傳統女人,在愛情眼裡不參沙子,那怕做情人,也不願意譚笑玩弄感情,兒子還在讀小學,是自己離婚最大障礙,為了兒子,她在離婚問題上猶豫徘徊,捨不得放棄兒子監護權。
譚笑假惺惺撇清自己說道:「我和肖姍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是她自作多情,我不再單獨跟她來往,要知道當領導難處,工作難免會多點接觸,我也需要她支持工作。」
譚笑就是想炫耀一個成功男人的魅力,讓兩個美女下屬爭相獻媚掉進溫柔陷井,誰知弄巧成拙,譚笑馬上對天發誓,忠貞不二愛常秋。
「那你把肖姍調走。」常秋忽然被譚冠山盟海誓感動了,單純認為譚笑回心轉意。
譚笑馬上答應了常秋的要求道:「我想辦法把肖姍調走,但你也要跟老公離婚。」譚笑就是要拆散常秋的家,這樣就成為合理談情說愛,也犯不上受黨紀處分,肖姍無非挪一個更好單位,仍然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常秋聽到譚笑表白非常高興端起酒杯說道:「我現在跟離婚沒有什麼兩樣,離婚無非遲早事情,但他要我淨身出門。」譚笑馬上端起杯跟常秋喝交杯酒說:「我找法院出面,房子留給你,讓他淨身出門,來,為我們好如初干一杯。」
「我也不會那麼做,我只想得到兒子監護權,公平地協議離婚。」常秋喝口酒大口吃菜,她才感覺有點餓,心情漸漸明朗起來,看來譚笑心中還有自己,做了幾年露水夫妻,兩人感情基礎還在。
譚笑根本就不會相信她老公會答應要求說:「你以為那麼容易就協議離婚,你是過失方,現在你老公還掌握我們的一些證據。」常秋說:「我不承認還能作為證據嗎,我們感情本來就不好,是他死皮賴臉追求我。我一點不愛他,沒有這回事情,我們遲早也要離婚,給我時間,我會離婚的。」常秋天真依偎在譚笑懷裡,她想只要譚笑真心愛她,淨身出門也無所謂。
譚笑想到常秋真的離婚,他就會藉口性格不和跟她分手,這就叫緩兵之計,過了風頭,平安無事,裸官一身輕,現在只得逢場作戲,譚笑低下頭,那厚實嘴唇劃向花瓣紅唇。
常秋把眼鏡摘下放在桌子上,攔腰熱烈迎合譚笑的熱吻。
程功跟蹤譚笑的車來到風景優美幽靜的會所,會所地處半山腰,他才知道有個叫紅浪漫會所,這些官員幽情也會享受,典雅精緻的小三樓,古香古色,山頂白雪未曾融化,居高臨下,山下綠樹成蔭。
他無心欣賞冰清玉潔的美景,他確定這兩個人肯定在會所媾合,給了計程車司機錢就下了車。用路邊公用電話馬上給吳天昊打了電話,讓他到紅浪漫會所來。
難怪這些市區領導5+2,白加黑加班,原來都加到會所酒桌上,普通幹部卻幹活做事,當官全他媽躲在會所里吃喝玩樂。
還是當官好,程功冒出提撥念頭,想放棄抓姦,就當什麼沒有發生,維護家庭原狀,自己再做打算,要挾譚笑,弄個一官半職,當了官還愁找不到美女。
程功把大衣領子把面部遮住,若無其事尾隨兩人上了二樓,看見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雅致的小包廂。程功確定兩人在裡面用餐,他也要了一間斜對面的包廂,點了幾樣菜,要了一瓶白酒。
他把門開點縫隙盯著兩個人包廂門,他邊喝酒邊抽菸等吳天昊,酒精燃燒大腦,借酒消愁人更愁,程功又咽不下這口氣,活的太憋屈,他估計這兩人要喝上一陣酒,然後再開房。
等了半個多時辰,小包廂門開了,兩個人親熱牽手走出包廂。
程功馬上跟了過去,只見兩個人很親密上了三樓。
他也遠遠跟上去,譚笑拿出會員卡輸了密碼開了306號門。
兩個人進了門呯地一聲合上門從眼帘消失了。
程功怒火中燒,真想去踹開門,他很快又冷靜下來,耳聽是虛,眼見是實,只有面對現實,等吳天昊來抓姦捉雙,程功下樓結了帳,價格不菲,他有些心痛,坐在大廳耐心等待吳天昊。
吳天昊開著警車來到會所,程功一眼看到吳天昊警車停在空曠停車場,他馬上小跑過去。
吳天昊看見程功心急火燎走來,吳天昊下車穿上皮大衣問:「老弟,有什麼急事非要我來處理?」
程功鑽進車中,把事情緣由告訴了吳天昊。
吳天昊覺得很棘手,他如果知道是這件事情就會藉故不來,他面呈為難說:「老弟,這可犯難啦,我跟譚區長很熟,就是抓嫖也是治安警察管的事情。」
程功說:「你只負責把門弄開,假裝不知道,其它事情我來處理,還沒有王法咯,這官渣起碼要受黨紀處罰。」
吳天昊開導程功道:「這是人治社會,法治談何容易,你老弟還沒有看透這個社會,機關油子都是這樣,領導找個把紅顏知己也正常,你小子不要亂來,保持克製冷靜,想開些,最好是私了,達到雙贏。」
程功知道吳天昊沒有好處是不會輕易幫忙說道:「我會把握分寸,先把監控錄像翻拍下來,然後去弄開房門,你老兄也不會白來,這譚笑分管城建和工業園撈了不少。」
吳天昊答道:「那說好,我只負責把門弄開,你拍照,再談條件,就沒有我的事情,我在外面等。」
吳天昊心想著譚笑貪墨不少,也該出點血,他知道譚笑跟龔為民關係很好,在常委班子是政治同盟。
兩人策劃好了抓姦的步驟就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