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
平市貫徹高層關於《掃黑除惡的通知》已經四個多月,戰役從湛河區打響,快速蔓延至全轄。
短短四個多月的時間裡,先後打掉涉黑團伙6231個,逮捕公審違法犯罪分子112899人,其中涉及官員近六百人。
這天下午。
湛河區鋼廠舊址,紅色的橫幅標語隨風飄蕩。
上面寫著:「熱烈歡迎牧野集團承建鋼廠住房改建項目!」
「牧野建築,良心品質」
……
柳從志短短几個月,雙鬢斑白了許多,站在一群省市領導身邊正賣力的做介紹:「劉副書記、王書記,湛河區當下老國營廠搬遷至工業園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接下來會秉承著服務為民的原則,更加深入貫徹反腐和掃黑兩手舉措,把老廠區換新貌工作當成是我們對湛河區老百姓、老工人們的作業,盡心…」
劉廣利看了看這位已經知天命的柳從志,肯定的點點頭。
身旁的平市紀委書記王乾則小聲跟身邊的李四季說著話:「聽說過一陣,你要帶媳婦孩子去港島?」
「嗯,六月中旬吧…打算我先去羊城處理點事,大部隊隨後再去。」
「到了羊城,如果有機會見朱伯伯了,給我帶個好!」
「好!」
李四季和王乾對視一笑,不言而喻。
平市政壇劇震,李四季拿出來當年的筆記本,上面清楚的記載著時任平市紀檢委書記廖日華、時任平市市委書記韓立在位期間,受賄行賄、濫用權力、不正當巨額財富來路不明、生活作風等各項問題。
同時,柳從志通過長達一個多月的跟蹤調查,也掌握了包括新世紀房地產公司總經理廖凡、湛河區區長傅興、湛河區政法委書記兼區公安局局長龔為民、湛河區常委副區長(分管城建)譚笑等人的多項罪證。
挖出蘿蔔帶出泥,從湛河區到平市市委市政府,與其有勾連者,不在少數。
李四季更是親自電話聯繫了四叔劉廣利,這位剛剛調任豫省,任豫省省委副書記兼黨校校長。
包括平市原市委書記韓立、政法委書記廖日華等人,已被依法移送省檢察院。其中龔為民的岳父,如今任豫省政法委書記葉正落網,驚動了京城許多高層人物。
甚至包括一些小魚小蝦,涉黑涉惡的村民,或以鄉鎮企業、民營企業為幌子,背後則從事賭博、高利貸、聚眾賣淫等嚴重違紀違法行為。
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人民的審判。
結束了今天的考察。
李四季在張子強、王保國等人的陪同下,驅車趕往平市第一監獄。
這裡住著一位曾經在李四季還很弱小的時候,為他遮擋許多風雨的人:張雅。
只是到了第一監獄才知道,張雅被無罪釋放後,早已經失去了音訊。
李四季望著高聳的圍牆和鐵絲網,心中無限感慨。
半月後。
羊城。
機場!
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巨大的客機順利降落到了地面上,然後開始在跑道上滑行。
在飛機接觸地面的一瞬間,劉念等人都鬆了口氣,蒼白的臉色也都稍稍恢復了一些。
劉念是第一次坐飛機,緊張不說,飛機起飛時的失重感以及遇到氣流時的顛簸,都讓她難以適應。
因此,這一路上劉念都感覺非常的難受。
反倒是小睿這孩子更興奮了,不但沒有絲毫難受,反而比平時都還活躍。
要不是身邊有人幫劉念看著孩子的話,還真搞不定這個小傢伙。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了幾分鐘後,便緩緩的停了下來。
當飛機停穩之後,旅客們紛紛起身,準備下飛機。
但就在這時,機上的廣播突然響了起來,要求旅客們全部坐在座位上,不要亂動。
緊接著,護送劉念等人南下的幾個女同志立即起身,然後保護著劉念等人走下飛機。
處於暈暈乎乎狀態中的劉念和邵歌爽、馮倩、王豆豆她們,根本來不及多想,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就下了飛機。
殊不知,她們享受了多麼特殊的待遇!
而就在飛機旁邊,幾輛吉普車早已經等候多時了,而且每輛車子旁邊都站著一個荷槍實彈的戰士。
劉念等人下了飛機之後,就被請上了車子,而後向著機場外面駛去。
等她們離開之後,機長才讓機組工作人員組織其他旅客下飛機。
飛機上的乘客們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猜測,這幾個女人孩子到底是哪家領導的家眷了,這排場確實夠嚇人的。
不同於劉念的淡定,王豆豆、馮倩、邵歌爽等人則更是暗暗咋舌,原本只是李四季和劉念帶著孩子的港島之旅,結果被劉茂無意間在飯桌上說了出去,於是兩人團變成了足足有十幾人的大旅遊團。
邵歌爽嫁給了葉迎軍,王豆豆嫁給了邱紅軍,雖然兩人都嫁入了紅色家族,但是自家那塊姜是個什麼成色,心裡還是清楚的。這又是派人保護又是軍警接機,顯然不是因為他們自家男人。
甚至連她們倆的老丈人,都不一定能有這種待遇,八成是因為李四季。
想到李四季竟然被上面如此看重,待遇比自家老丈人還要高,她們也忍不住有些驚訝。
也不怪她們會如此震驚,主要是李四季實在是太特殊了,全國部級官員說多不多,但劃拉劃拉也有幾百個。
然而可以給國家大把大把搞外匯的可只有李四季這麼一個,從這方面講,李四季在上面大佬們心目中的地位,確實要比那些主政一方的高官們要高一些...
不,應該是高很多!
車子從郊區駛入羊城市區,又在市區行駛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抵達了省府大院。
不一會兒,便停在了朱和平的小別墅前!
別墅,李四季已經在廚房忙活。
本來今天他是打算親自到機場接人,但是卻被張銳給制止了,說國安的人會親自幫他把人送到這裡的,讓李四季不要去添亂了。
沒錯,張銳的原話就是添亂。
在得知李四季要在港島那邊牽頭組建華資集團,還要拉著這些人到大陸投資的消息後,上面的大佬們非常高興,再次提升了李四季的安保級別。
用張銳的話說,李四季現在就是國寶,他出個門,國安這邊就得提心弔膽老半天。
李四季雖然對此並未放在心上,但是也沒有為難他們,打消了接機的想法。
既然不去接機了,李四季就想著給劉念和孩子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為她們接風洗塵。
更何況還有王豆豆、邵歌爽和馮倩這一乾女眷,難得能來這邊一趟,做頓好吃的,大家也算是吃一頓團圓飯。
所以下午李四季專門讓人去商店買了各種蔬菜和肉類,還讓王保國去了一趟碼頭,購買了不少海鮮。
隨後整個下午,李四季都在廚房裡忙碌,等到下午六點多的時候,冷盤熱菜的已經將不大的小廚房都擺滿了。
就在李四季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張子強突然進來說道:「李哥,嫂子她們來了!」
聽到這話,李四季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激動,當即關了灶火,大步向著外面走了出來。
剛出廚房門,李四季就看到劉念和邵歌爽以及王豆豆等人已經進了客廳。
而在她們身後,不但有二伯母李冰,另外還有四個身姿挺拔、眼神犀利的女同志,一看就是練家子。
再說自家媳婦兒,此時正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在看到李四季後,迅速露出一絲笑容,眼裡也閃過些許激動。
自家媳婦兒表情的明顯變化直接被李四季捕捉到了,瞬間他的心裡也變的特別的高興。
都說雙向的奔赴的愛情才是幸福的,單方面的付出是不會有好結果的,在看到劉念眼神里的希翼和熾熱後,李四季知道自己這輩子的選擇是正確的。
想到這裡,李四季也朝著劉念笑了笑。
隨後,他快走幾步,接過了二伯母懷裡的小睿,同時說道:「二伯母、辛苦了,趕緊坐!」
李冰笑了笑說道:「還好,一路上都是張清、楊揚同志她們給抱著,不算累!」
李四季知道,二伯母嘴裡的張清、楊揚等人就是上面派來保護劉念和孩子的,當即對著這幾位女同志點了點頭,而後說道:「謝謝諸位了,以後念兒和孩子的安全就拜託你們了!」
貌似隊長的張清立即向李四季敬了個軍禮,同時說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李四季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簡單的寒暄了一陣之後,李四季讓眾人先在客廳坐會兒,而他則是再次返回廚房,繼續為大傢伙兒做飯。
說是做飯,其實就是把半成品加熱一下,不然以李四季的廚藝,恐怕朱和平這處別墅里的廚房也要遭殃。
轉眼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此時,李四季已經將飯菜做好了,但卻死活等不到朱和平回來。
平時朱和平六點左右肯定會回來,如果不回來的話也會給他打電話,讓他和張子強等人先吃飯。
但今天卻有些奇怪,不但人沒有回來,電話也沒有一個。
當下,李四季親自撥通了朱和平辦公室的電話,但是連續三個電話卻始終沒有人接聽。
無奈之下,李四季只能撥通了省政法委辦公室的電話。
這次雖然有人接,但是當李四季問道朱和平什麼時候下班的時候,對方卻含糊其辭,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回答。
看到這種情況,李四季就知道朱和平可能不在單位了,而因為紀律要求,辦公室這邊也不方便透露他的行蹤,即便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知道不會有結果,因此李四季也沒有為難電話那頭的工作人員,直接掛了電話。
既然聯繫不上,李四季也不等了,立即招呼大家入座開飯,反正朱和平那麼大個人也餓不著。
更何況,朱和平人在哪裡,李四季心裡大致已經有了底了。
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八成是自己上次從港島返回羊城時說的話起了作用,應該是去羊城周邊的幾個縣區調研去了。
想到那些爛事兒一時半會兒肯定解決不完,還是不等為好。
而李四季和朱和平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各忙各的時候,京城這邊卻因為一封信炸鍋了...
京城。
政法委!
儘管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政府部門早就應該下班了,但是各個辦公室的燈全都亮著,所有工作人員也是一個都沒有走。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耳朵都豎的高高的,眼睛也不時瞟向會議室那邊。
此時,從會議室里傳來的斥責聲響徹整個樓道,讓所有人的心裡都忍不住一陣顫抖。
大家可都知道,大領導為人和善,雖有威嚴但甚少發火。
尤其是像這種大聲斥責下屬的事情,更是極其的罕見,甚至於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再加上部門科室的領導們今天特意叮囑大家,下班後一個也別走,等待命令。
眾人都知道,肯定是出事兒了,而且還是大事兒!
不遠處的會議室里,氣氛同樣緊張。
主位上的大佬站在椅子前,一手叉腰,一手拿著一封手寫的信件,怒斥著某省政法部門的不作為:
「一個小小的地方幹部,竟然敢如此公然吃拿卡要,隨意的侵占收繳的走私貨物,上到價值數萬的家具家電,下到普通商品,想要啥就拿啥,都將緝私隊的倉庫變成自己家的庫房了!」
「還有,粵省的紀檢部門、政法部門是幹什麼吃的,影響這麼惡劣的幹部竟然沒人去查,一封封舉報信都石沉大海,竟然逼得退休老同志們給上頭寫信反映情況,這還像話...」
面對大佬的怒斥和責問,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低著頭,什麼話都不敢說。
大家都知道,領導這是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誰敢說話那就是在觸霉頭。
有啥話,還是等領導心裡這口惡氣出了再說吧!
甭問為什麼,問就是經驗...
過了好一會兒,大佬終於發完火了,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人也坐回到了椅子上了。
隨後,他將手裡的信件放到了桌子上,對著眾人說道:「情況你們也知道了,都說說吧,這事兒該怎麼解決?」
「領導,既然事情已經反映到我們這裡了,那我們就不能不管,要不給粵省那邊打個電話,要他們派人查一查,看看信里反映的情況是否屬實...」
話音未落就聽大佬直接說道:「不能給粵省那邊打電話,這麼惡劣的事情他們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要麼有內鬼,要麼就是沒能力,不管是因為什麼,這事兒都不能讓他們插手!」
「您的意思是咱們直接派工作小組下去調查這事兒?」
「對,從你們三科室那邊調一些精兵強將過去,我就不信了,一個地方幹部還能翻天了...」
大佬的話音剛落,就聽下首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突然說道:「老陳,恐怕來不及了!」
「老劉,你這話是啥意思,什麼來不及了?」大佬沉聲問道。
「老陳,你先消消氣,粵省那邊也不是不管,他們...」
「他們什麼,他們要是管的話,何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大佬怒聲說道。
大佬今天也是很憋氣,本來去紫禁城裡開會,談的還都是好事兒,他的心情也挺好。
但就在臨走的時候,一起幹了幾十年革命的老搭檔將他叫住了,給了他一份簡報外加一封手寫的信。
看完內部簡報和信件之後,他整個人都懵了,原來是有人舉報粵省走私猖獗,尤其是羊城附近地區,簡直成了走私的王國,而這一切都源於羊城某區的領導班子有問題。
更為重要的是,本地的一些老幹部老同志在察覺這種不正常的情況後,接連向市里和省里寫信反映情況,但是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只能越級向更上面反應,以至於舉報信進了紫禁城。
一個地方幹部的問題竟然越過縣、市以及省三級紀檢、政法部門,直接到了他的手裡,這不是說明下面那幾級的紀檢部門都是不作為,吃乾飯的嗎!
這對大佬來說,是赤裸裸的打臉!
然而,剛才說話的老者並未因為大佬的話而感到尷尬,而是笑著說道:「老陳,容我說完,我的意思是粵省那邊已經在調查這事兒了,我們的人就算是去了也晚了!」
「已經著手調查了?」大佬皺著眉頭問道,一臉的不相信。
「呵呵,說來也巧,就在上午的時候,粵省的小朱同志給我打了電話,匯報了一個案子,說是要親自督辦,恰好說的是走私的事兒!」
「老劉,此事當真?你也是老紀檢了,應該知道事情的輕重!」大佬道。
「雖說我和老朱的私交不錯,但也沒必要為了這事兒幫小朱開脫,當時小朱打電話的時候,楊天至同志和許遠予同志也在我的辦公室,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兩個!」
接著劉副主任再次說道:「而且小朱也說了,本來他是想和老陳你匯報情況的,結果你剛好開會去了,而他又急著要處理這事兒,只能給我打電話了!」
話音剛落,辦公室主任楊天至當即接過了話茬:「陳老,確有這事兒,當時朱和平同志掛了電話後,我們還特意討論了一下這事兒,覺得他一個省紀委一把手親自去查這麼個小案子,多少有點殺雞用牛刀了,沒想到您晚上就接到了這封信!」
而後,劉副主任提到的另一個領導也開口作證,證明上午的時候朱和平確實是給他們這邊匯報過這事兒了。
聽到這些之後,主位上的大佬臉上的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雖然這並不能證明那邊的紀檢、政法部門沒有失職,最起碼錶明省一級的相關部門已經注意到了這事兒。
想到這裡,大佬略作思考,而後說道:「既如此,那這事兒就交給粵省紀委那邊處理吧!告訴他們,儘快將危害人民群眾的蛀蟲揪出來,給老百姓一個交代!」
「是!」
「告訴朱和平同志,這個案子已經直達天聽,讓他們速戰速決,莫要拖延,不管涉及到什麼人,一律嚴辦!」
「是...」
「散會!」
隨著會議結束,一個個命令被傳達了下來。
緊接著,粵省政府以及紀委、政法部門的電話便陸續的響了起來...
而粵省政法系統這邊,在接到京城的電話之後不敢怠慢,立即將情況匯報給正在下面區縣調查情況的朱和平。
當朱和平接到下屬從羊城打來的電話後,整個人瞬間嚇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有李四季的提醒,起初自己還沒當回事,如今這時間卡的剛剛好。
再晚點的話,不僅僅是自己,整個粵省紀檢部門都會給上面留下不好的印象。
再想想今天下午了解到的情況,如果這事兒不是他們來督辦的話,後面真要查出什麼問題,後果是非常嚴重的,說不定連他這個一把手也要跟著倒霉。
想到那些膽大妄為的混帳玩意兒,朱和平的眼裡滿是殺機...
夜深人靜,李四季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晚上吃完飯,將家裡人安頓好之後,書房的電話突然響了。
來到書房一聽,原來是朱和平打回來的。
於是乎兩人就聊了起來,一直到剛剛才掛了電話。
從書房裡出來,整個別墅里靜悄悄的,知道大傢伙兒都已經睡了,李四季隨即向著劉念和小睿的房間走去。
當他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後,卻看到劉念正坐在床上,一邊輕輕拍著小睿,一邊輕輕哼著兒歌。
孩子馬上就要一周歲了,不但開始牙牙學語,而且正學著走路,調皮勁兒已經上來了。
看得出,劉念一個人照顧小睿一個調皮蛋,已經有些疲憊了。
「念兒...」
李四季正要說話,卻看到劉念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好容易才將興奮的小傢伙給哄睡著了,劉念可不想前功盡棄。
也不知道是因為見到李四季的緣故,再或者是羊城這邊氣候的原因,總之小傢伙...今天特別的活躍和興奮。
本來每天九點鐘他們會準時睡覺,今天卻沒有一點睡意,劉念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兒子哄睡了。
要不是等著李四季,劉念感覺自己都被這小傢伙給熬倒了!
李四季見狀,示意劉念要不要自己幫忙。
劉念卻搖了搖頭。
李四季也沒再說什麼,而是就跨坐在床邊上,靜靜地看著自家的小寶貝。
過了一小會兒,小傢伙終於睡熟了,呼吸也變的平緩起來。
劉念大大鬆了口氣,這才看向李四季道:「剛才是誰給你打電話,是朱伯伯嗎?」
「嗯,朱伯伯今天去了外地,得兩三天才能回來!」李四季道。
「那咋辦,我們要不要在這裡等等他?」
「不用,我和朱伯伯說好了,先帶你們去對岸,等回來的時候再來找他!」李四季道。
「那也行!」劉念道。
「嗯!」
剛才朱和平在電話里和他說了,海豐縣的情況非常棘手,那邊地處三地交界處,歷來就是個「三不管」的窮地方,用當地人的話說就是個「牛地」。
他們到了那邊一個下午,就發現了不少問題,這裡上到領導幹部下到普通百姓,都不安心工作,典型的「帥不升帳、將不出工」,甚至於整個縣府大院都找不到幾個人。
更為重要的是,當地走私問題極其的嚴重,滿街都能見到走私的手錶、電視機等物品。
朱和平等人從一些老同志嘴裡得知,這種情況早就存在了,近兩年這裡是「工人不做工、農民不種地、學生不上課」,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走私,本地流傳著大量靠走私發大財的傳言。
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這麼嚴重的情況,這邊的縣紀委以及地委監察部門都沒有一點反應,好像壓根兒就沒有看到一樣。
同樣的,省政法委、紀委這邊也是歌舞昇平,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所以,雖然案子才開始調查,但朱和平已經意識到羊城走私問題只是小打小鬧,汕頭海豐的問題更加嚴重,且牽扯到的人可能不僅僅只限於一區一縣。
他決定親自蹲點兒,調查這件事情,並讓李四季幫他和眾人解釋一下!
得知這次見不到朱和平了,劉念雖然有些失望,但她卻沒有多說什麼。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去港島?」
「明天吧,正好回去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李四季道。
「行,我聽你的!」
隨後劉念再次問道:「對了,張清、楊揚那幾位同志到底是咋回事兒,她們怎麼突然就找上門來了,還說要貼身保護我的安全,我...我有點慌。」
「呵呵,慌啥呢,她們就和我身邊的張子強以及王保國他們一樣,都是上面為了保護我們的安全而精挑細選出來的軍人!」李四季道。
「咱們好好地,為什麼還要人保護!」
接著劉念繼續說道:「你不知道,身邊一直跟著幾個人,我這心裡老不得勁兒了!」
「這事兒你得習慣,畢竟現在你得身份不一樣了!」李四季笑著說道。
「我還不是我嗎,有啥不一樣的?」
「因為現在的你不僅僅是劉家唯一的三代嫡女,而且還是億萬富豪的夫人,港島最大投資公司的共同擁有者...」
不等李四季說完,就聽劉念一臉呆萌的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是啥呀?」
「呵呵,說的直白一點就是你家男人有出息了,上面的領導們需要你家男人為國家做事兒,為了避免一些勢力狗急跳牆,所以就給咱們身邊派了一些人,隨時保護咱們的安全!」李四季道。
「呀,那你會不會有危險?」
「正常來說沒有,但事無絕對,說不定有些勢力氣不過,也可能鋌而走險向我下手!」李四季如實說道。
儘管說這些可能會讓劉念擔心,但是現在他已經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了,有些事情就應該陸續讓劉念知道了。
畢竟自家媳婦兒並不是溫室里的花朵,也不願意一直躲在自己的羽翼下,她想和自己並肩作戰,共同成長。
這一點從她堅定地要報考研究生里最冷門的會計專業,還口口聲聲說要替自己管錢就能看出她的決心。
「這...這事兒非你不可嗎,要不咱們不幹了...」
李四季笑了笑說道:「上面找咱辦事兒那是咱們得榮幸,哪能隨隨便便撂挑子呢?」
「至於安全問題,你大可放心,沒能力的動不了咱,有能力的又不敢動!」
劉念嘆了口氣說道:「唉,知道也勸不了你,你這人就是一頭犟毛驢!」
「不過你可要記住了,現在的你可不是村里那個吃百家飯的小伙子了,你有媳婦兒有娃,做事兒的時候多想想我們!」
「知道了!」
隨後李四季話音一轉,再次問道:「對了,劉阿姨怎麼也跟著來了,記得好像沒讓她跟著過來啊?」
「是二伯母的意思!」
「二伯母?」
聽到這話,李四季心裡頓時有些奇怪,二伯母這是啥意思?
原本赴港只是李四季一家三口,後來人員增添了不少,也有六七個人,怎麼如今把家裡的阿姨都給帶上了?
「二伯母說帶上劉阿姨,偶爾可以幫我們帶帶孩子!」劉念道。
「有你們在,還有我在,咋還能用得上劉阿姨!」
劉念臉色一紅,而後說道:「二伯母...說我們到了港島以後可能會沒時間看孩子...」
看到劉念羞紅的臉色,李四季瞬間秒懂了。
原來二伯母是擔心他們小別勝新婚沒時間照顧娃,而她一個人又看不了,那些女眷們看孩子也不是好手,所以就把劉阿姨也帶上了。
不得不說二伯母想的實在是太周到了!
想到這裡,李四季順勢將劉念拉到懷裡,隨即在她的耳邊說道:「還是二伯母想得周到,咱們可不能辜負她的一片苦心!」
說著,李四季的手就在自家媳婦兒的身上亂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