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守著她身邊,適時匯報:
「王主,上一次那些江湖刺客審問出來了,是花肖派來的,為首的那個,是花肖的小叔,還有……」
戚七說著,又拿出兩封信件:
「這是下午您小憩時,禁衛軍校尉和花肖送來的拜帖,王主看看。��
冥音翻了翻這兩封信件。
禁衛軍校尉跟她哭訴這些年陳銘做禁衛軍統領時,奴役禁衛軍白給丞相府幹活,沒有領到一星半點的俸祿。
禁衛軍內部怨聲載道,求王主主持公道。
信封里,還附帶了這些年花肖虧欠禁衛軍詳細的帳目。
花肖的信件則簡單了許多,只說要將嫡子嫁與她,請她明日過府一敘。
冥音將這兩封書信盡數收下,隱隱期待起了明日和花肖的見面。
花肖是戚千歌最信任的心腹,戚千歌為謀害原主做的那些事,花肖都有參與。
讓原主去行刺先皇的套是花肖下的。
當初給原主定罪時,花肖也是最積極的。
甚至提議要將原主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現在,是該把欠她的,全部還回來了。
… …
翌日,丞相府。
為了迎接冥音,花肖特意帶了幾十個精銳的家將與她一起守在門口,想藉此給冥音一個下馬威。
但是,她沒想到,這瘋慣了的綏安王直接帶著三千禁衛軍把花府內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下馬威沒給成,花肖當場傻了眼。
她趕緊遣散了所有家將,擠出一個難看到極致的笑,走到冥音面前行禮:
「王…王主這是要做什麼?」
「要錢。」
冥音淡淡吐出兩個字,走下馬車,靠在花肖耳邊道:
「本王這幾日剛接手禁衛軍,翻閱了一下她們的帳目,發現,這些年她們沒少為你丞相府做事,卻半分報酬也沒得到,天底下沒有這個道理。」
禁…禁衛軍…
花肖面色一白,一顆心瞬間懸起來。
前些年她和陳銘交好,沒少指使禁衛軍做事,那會兒,陳銘也沒跟他要過錢。
但是,現在禁衛軍是戚冥音的,這些年拖欠的錢,怕是就沒那麼好糊弄了。
花肖越想越心慌。
這些日子,戚冥音借著刺殺名頭,滅了朝中上上下下二十幾名大員,都快殺瘋了!
不,已經殺瘋了!
自己在這個時候觸他的眉頭,不是往刀尖上撞嗎?
冥音道:「花丞相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按我朝律法,拖欠禁衛軍俸祿三年以上,當以百倍償之。
或者,花丞相也可以頂著不敬王軍的名義去天牢蹲個一年半載。
你的夫兒老小,本王可以代為照顧,嗯?」
簡單的一番話,聽的花肖出了一身冷汗。
戚冥音,這是在拿他的家人做威脅?
可是,這些年,她大約欠下了禁衛軍一萬兩黃金的俸祿。
百倍賠償,就是一百萬兩黃金,相當於一千萬兩白銀。
就算殺了她也她拿不出啊!
花肖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想先跟冥音套套近乎:
「王主說的這是哪裡話。
許是家裡的帳房先生忘了,不如您先進府,下官找他們當面給您賠不是。
還有,禁衛軍的姐妹們也又渴又累的,下官準備了一些涼茶,不如一起…」
「不用,無功不受祿。」冥音涼涼打斷:
「我們禁衛軍就是干粗活的,喝不了丞相府的好茶,解決不完問題,她們哪兒都不會去。花丞相,請吧。」
無奈之下,花肖只好硬著頭皮隨冥音進屋理帳。
她滿頭大汗,手停在紙上半天,久久不敢落筆。
汗水浸濕了她的額頭,有一滴自額角滑落。
「嘀嗒——」
落在面前的宣紙上,留下一大攤水漬。
此時,冥音才緩緩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眸淺笑:
「花丞相,怎麼了?這是準備拿汗水潤筆了?」
花肖渾身一震,終於咬咬牙,脖子一直:
「王主,說白了,我們丞相府現在拿不出這些錢,你就算是殺了下官,也沒有!
錢大約就是府里的帳房先生算錯了,王主若是不計較,下官可以慢慢還…」
「哦,原來錢是帳房先生算錯的,那那天幫著陳銘來本王王府行刺的江湖刺客,大概也是你家帳房先生安排錯的吧?」
冥音說罷,拍了兩下手。
戚七立刻帶著兩個禁衛軍把刺客的屍體抬了進來。
冥音慢條斯理的飲了口茶:
「花丞相,本王調查過了,陳銘派來刺殺本王的那批刺客是江湖中人,裡面有一個絕頂高手。
他是江湖中有名的殺手,似乎姓花。
論輩分好像是你的叔叔。
本王竟不知,你家的帳房先生,竟還能使喚的動他!」
看見自己小叔的屍體時,花肖面色當即變得慘白。
三天前,就在這個房間。
她小叔還信誓旦旦的告訴她,殺戚冥音絕對不成問題,讓她等著找皇帝領功!
現在,卻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花肖的心狠狠震了震。
但,為了不當面得罪冥音,他還是忍了過去:
「王主說的哪裡話,此人下官根本就不認識。」
「是嗎?可他說認識你啊。」
冥音說罷,從廣袖中拿出刺客的口供,抬手擺在了花肖面前:
「他還說,來刺殺是你指使的。
花丞相,這一點,你又怎麼解釋?」
罪證和屍體全部擺在眼前,花肖頭腦混沌,精神緊繃。
終於,「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她眼角猩紅,極力壓抑著自己即將崩潰的情緒:
「王主,下官冤枉啊,下官真不認識他,下官…」
「好了,花丞相,別演了,這又沒別人,你何必廢這個勁呢?」
冥音起身,伸手,溫柔的將他扶起來:
「你現在不僅拖欠禁衛軍俸祿,還派人刺殺本王,已經無路可退了,本王想殺你真的是輕而易舉。」
花肖渾身止不住抖起來。
「但是呢,本王一向宅心仁厚。
只要你能當著滿朝文武供出是戚千歌給本王下的毒,並且,操縱本王去行刺先皇,本王就可以放過你。
意下如何?」
花肖心底劇震,渾身一陣陣盜汗。
這戚冥音當真瘋魔,什麼都敢說。
指正皇帝謀害一個郡王?
虧這事她想的出來!
花肖完全沒意識到冥音要她指正的只是實情,她理所當然的怨恨著冥音,繼續咬牙嘴硬:
「王主,下官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花丞相,你是戚千歌的最信任的人,這些事你怎麼會不知情呢?你只是不願意說罷了。」
冥音一邊抓著她,喃喃自語:
「也是,一下子讓你背叛以前的主子,確實有點殘忍了。
這樣吧,本王等到晚上。
用過晚膳後,聽你的答覆。
倘若聽不到答覆……」
冥音頓了頓,眼角眉梢掛上些笑意,邪肆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
「本王可是會割傷自己,然後,讓禁衛軍血洗你丞相府的呦——」
說罷,就猛然推開花肖,任由她狼狽的摔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