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鋪子最多的梁家早已和三中那邊達成了協議。
連帶的,黃欣然買下的那幾間鋪子,以及黃弘毅搭建的那平房,都被梁威談下來了,賠償價和梁家一樣。
可以說,梁威幫助黃欣然爭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也直到賠償下來,黃欣然才記起,當初大哥搭建在鋪子後面的那些低矮建築,她當初趁著政府文件還沒有下達時,便走程序審批審核過了,也拿到了房本。
只不過,那低矮的平房是大哥一磚一瓦搭建的,這筆錢,她不打算留著,得找個由頭拿給大哥。
否則,她黃欣然成什麼人了。
此時的黃弘毅正鬧得不可開交。他和其他商戶組織起來,去上面鬧,要他們幫忙解決接下來會遇到的困難。
可惜的是,這些商戶找他們根本沒用,他們不是房屋的所有人,自然也得不到賠償。除非他們去找房東,房東如果心善,出於人道主義多少會補償一點。若是房東是心狠的,不但拿不到補償,怕是還要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黃弘毅不住的蹦躂。
叫囂的聲音也是最為響亮,讓梁威很是頭疼。
其實一開始那時,黃欣然就是擔心大哥知道這鋪子是自己的後,會不願意租了。這才讓梁威找了人裝成是房東去收租,一直持續到現在。
如今黃弘毅帶著人堵住了對方的門,他哭訴無門,最終只能找到梁威跟前。
梁威也很無奈,怎麼也沒想到黃弘毅是這樣的人。
他原本想著自己把此事解決了,可誰知道黃弘毅獅子大開口,在察覺梁威有給錢的意圖後,居然提出要賠償款的一半補償。
可把梁威都給氣笑了。
若黃弘毅接受了補償就罷了,結果對方的欲望永無止境,真當他是冤大頭啊?
回頭梁威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黃欣然:「我原本是想著,能自己解決了解決了的好。沒想到最後會被弄成這樣。然然,這種事還拿來讓你勞神,是我對不住你。」
「這種事你該早些告訴我的。」
黃欣然搖頭,想到電話那頭的梁威看不見,這才說道:「既然他得寸進尺,那也不能慣著他。你讓人把那筆錢交給他,不管他滿不滿意,直接把他打發走,不搭理他就是。剩下的事,等我回去了再說。」她能做這麼多,已經自認是仁至義盡。要不是那是自己的親大哥,她哪裡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行。數額是不是就按照你之前說的價格來?」
「不錯,就那個價格,不用多給。」
她所說的那個價格,其實就是搭建房屋的賠償的一半。她和大哥一人一半,畢竟當初她提醒過大哥,結果大哥捨不得辛苦跑路更不捨得那點錢,她這才不得已去給棚屋趕在政策下來之前辦了房產證。分走一半的錢,也合情合理。否則,大哥就連這一半的錢都拿不到。
梁威答應了下來。
過了兩天又給她打電話,說黃弘毅已經接受了賠償,似乎已經在重新找鋪子,準備搬到別的地方開店。
黃欣然鬆了口氣。
大哥有了這筆錢,以後要搬去別的地方,也不用擔心缺錢周轉了。
只是這口氣還沒落下,梁威又打來電話,「之前還以為你大哥是放棄了。結果我今天才知道,他不知道聽誰在他耳邊吹了風,把給了他賠償的事說了出去,搞得那條街上的其他房主都對我有意見了。更過分的是,他還夥同好些人一起去了房管局。不但知道了他住的地方是你買的鋪子,甚至還知道了他搭建的房子被你落了戶……」
這話一出,黃欣然的心「咯噔」一聲,就沉入了海底。
「你最近多注意些吧。你大哥的性子怕是不好說話,要是我猜的不錯,他怕是很快就會找上你了……」
儘管自覺問心無愧,可黃欣然還是有些不願意面對大哥的怒火。說起來這些年,她和大哥的矛盾越來越深,走到今天這種幾乎兄妹反目的地步,也是她不樂意看到的。
之前前腳梁威才掛斷電話,後腳黃弘毅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黃弘毅是用公共電話打過來的,他神態猙獰、語氣憤慨的在電話那頭咆哮:「黃欣然你可真是好樣的!你騙了我,你騙我整整十年啊!我可是你的親大哥,你就是這麼對待我的?黃欣然,我算是看錯了你!~」
他憤怒的咆哮完,都不等黃欣然解釋什麼,又掛斷了電話。
黃欣然急忙把電話打過去,可公用電話亭的老闆卻告訴她,剛才那個男人已經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她只能掛斷電話。
只是到了晚上,老媽和老爸的電話就分別打過來了,無一例外,都是問她事情緣由的。
「你大哥非常生氣,在電話那頭罵罵咧咧很難聽。還說什麼你連自己都坑。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事,到了現在她想解釋都無從解釋起。
只是還是得說。
黃欣然就把自己一開始的想法說了。當時的她確實是只想著幫大哥一把,哪裡知道後來出了不少事,每件事都將她和大哥的距離越推越遠。到現在她也是百口莫辯。
眼下那一片拆遷,鋪子是她的,這筆錢她自然要留下。至於大哥搭建的部分,自己留下一半的緣由,她也解釋清楚了。
「我自認對大哥也算仁至義盡。如果他不是我親大哥而是外人,這筆錢我肯定不會給。至於大哥說的那些難聽話,我就當從來沒聽過。至於大哥想往後怎麼做,我都由著他。」
反正這麼多年來,大哥也早已不把她當妹妹。
其實要是他們兄妹的感情好,大哥好生和她提及,她就是把鋪子送給他又如何?她早就過了沒錢花的年紀。
二老沉默,發出長長的嘆息。
少不得安慰黃欣然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黃欣然還是難過。
黃宏源全程看在眼裡,反倒譏諷了幾句:「然然別難過,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你不夠心狠手辣造成。要是你一開始就斷了他拿賠償的想法,哪裡還有後來這些事?你呀,總是優柔寡斷了些。」換作是他,就絕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
黃欣然啞口無言:「我、我只是想到那房子是大哥所建……」當初她還住在那,和大哥一起起早貪黑奮發圖強,現在想起那段日子,就覺得放佛還是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