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早市門口時,天還沒亮,早已有人等候在那裡。
王三哥給三牛仔介紹,這位叫章叔的人,就是他專門找來的玉雕師傅,對毛料頗有研究,也是他們此行的掌舵人。只有他拍板了說這毛料可以買,就可以買。
黃欣然不置可否。
三牛仔卻非常激動,纏著章叔說了不少好話。
他和對方一早就說好,如果對方真的幫他選出了好料子,按照料子的成色,給予對方一定比例的獎勵。
一行人很快就進了早市。
早市是在室內進行的,他們一行人跟著王三哥走進早市,剩下的主場就交給了這位叫做章叔的人。
章叔一進了早市,就和在外面完全變了一個樣,明明兩側都是原石毛料攤位,他卻走得飛快。手電筒的光在原石上晃過,他連腳步都很少停下來。即便偶爾停下來,拿起毛料查看,也不過十來秒。很快又放下了。
一路走走停停,眼見得一條道都走到了底,章叔連一塊滿意的原石都沒挑出來。
黃欣然也不由多打量了章叔幾眼。
章叔皮膚很黑,是那種很粗糙的黑,人又瘦又小,個子卻很高。蜷縮著腰,時不時的還咳嗽幾聲,看上去著實讓人覺得他的身體怕是有些不好。
可即便這樣,他那雙如豆般的眼睛掃過原石時,依然炯炯有神。
很快,他們一行人就走到了另外一排原石上,調轉方向朝來時的門口走。
走出不遠,章叔又停下了。
這一次,吸引他的是一塊看起來外表完全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是類似風化岩石般的皮殼的原石。他拿著手電筒反反覆覆照了差不多有十來分鐘,這才收起手電筒,看向攤主:「這塊料子什麼價?」
「一百五十萬。」
攤主也看出來了他想要,說話語氣不緊不慢。
「成交!」
章叔一口拍板。
攤主一愣,隨即站起了身:「你什麼意思?不還價不賣!」
「是你先和我開玩笑的。」
「那這樣,八十萬。就八十,行你就拿走。」
「太貴了,不要。」
「那你給什麼價?」
「裂太多,你還敢開這麼高的價?你給個實價。」
「這可是莫X沙的好東西,你也看得見皮殼的表現,我開出來的價格很公道。我也不是亂給價的人,五十萬,行你就拿走。」
「給不了這個價。」
「那你說多少。」
「五位數。」
「什麼五位數……我這可是頂頂好的料子,你看看這皮殼,這色兒……怎麼可能才五位數的價格。你真誠心要,就三十萬,你拿走!」
「兩萬。」
「兩萬……你看清楚貨先再給價。」
「兩萬五。你這皮殼太嫩,裡面的種水不好,色太淡,賣不起價。行的話就兩萬五我就拿走。」
「那不行……」
兩人展開了唇槍舌戰,最終,還是攤主讓了步。以兩萬五的價格成交。
談好了價格,章叔才回過頭來,看向三牛仔招了招手。
三牛仔早就一旁等得熱切,見狀二話不說就直接掏錢,才兜里拿出來三沓錢,數了五千,和另外兩沓一起遞給了章叔,章叔這才交給了攤主。
攤主拿著錢眉開眼笑,拍了拍毛料,這才揮手坐下了。
三牛仔愛不釋手的拿著那塊毛料,翻來覆去的看。神色間很是滿意。
在雙方談價的時候,黃欣然也看過這塊毛料。整塊毛料都被厚厚的皮殼包裹著,看不到絲毫裡面的情況。她下意識分離出靈力化絲,鑽進皮殼裡。果然看到了一抹綠。
那抹綠,綠得驚人,瞧著很是讓人心曠神怡。
她眨了眨眼,才發現自己的靈力化絲已經自動退了出來。
而章叔還在和三牛仔說話:「這塊毛料我瞧著不錯。你看這、這兒……這裡有一條不明顯的凸起,延伸盤踞,貫穿了整個石頭。雖然中間有斷層,不過想來應該還是不錯。這色蟒應該貫穿了整塊石頭,變成了玉帶纏腰。極有可能這條色蟒的下面就是色線,若貫通了全身……」
他在三牛仔的手上重重一拍。
意思不言而喻。
三牛仔心下一喜,眼也不眨地盯著對方:「那你的意思……?」
「剩下的就看自己了。你看要不要切?」
買這種原石毛料的老闆,有很多都會現場開始切。是漲是垮,一目了然。
「切!現在就切!~」
三牛仔過來一趟,原本就是奔著出好料子來的。自然不會放過這也的好機會。買了塊毛料,當場就喊開切。
切原石有專門的位置,一行人過去時,恰好前面一個人的毛料切垮了,正罵罵咧咧的隨手將原石丟棄了,不甘心的離開了。
三牛仔走過去,把毛料遞給師傅開切時,一雙手都在抖。
「師傅,辛苦了。」
「你要怎麼切?」
師傅叼著煙,接過原石看了又看。
三牛仔哪裡知道該怎麼切,自然回頭請教章叔的意思。
章叔正和王三哥商議著:「這塊石頭就看這條色蟒,要不,咱們就沿著這條色蟒的邊緣,給它橫著切成兩半怎麼樣?」
章叔接過三牛仔遞過去的煙,沒著急回話,反而等三牛仔給他點著了火,吸了一口才說道:「怕是不怎麼好。牛哥,您要是信得過我,咱們就沿著這條色蟒,在這處下刀,先切個蓋子看看情況如何?」
「好,我都聽你的。」
三牛仔自己是半灌水,哦,不對!他應該說是摸門不進,腦子裡有限的關於毛料的知識,還是這些天王三哥教他的,他哪裡懂這些?
章叔既然這麼說了,他當然就聽了。
師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很快,他就拿著毛料走到切割機旁,固定好毛料,又按照章叔的指點調整好刀片,這才打開了電源。
切割機發出陣陣轟鳴聲,很快就吸引來不少路人圍觀。
三牛仔很激動,整個人都不住地在抖。
臉上卻是佯裝的鎮靜。
在這種時候,他自然是輸人不輸陣。
旁邊的黃宏源倒是真的淡定得很,他默默地抽著煙,似乎全然不在意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