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聖大讀書嗎,怎麼去當兵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記住本站域名我畢業之後就回裂空海當兵,現在是天照闡幽第七部隊的奧術師和參謀。現在正跟隨戰友路過給麥提亞,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梵梨姐姐。」
「我就說嘛,你成績那麼好,應該做點動腦子的事。」
然後,他們一邊順著街道漫遊,一邊聊天。路過一張丁氏絲鰭鸚鯛族女歌手的海報時,梵梨指了指海報說:「這是我在落亞大學的室友,以前就是音樂系的,現在當了個人氣小歌手。」
「你落亞大學的同學,我好像認識得不多。就記得琉香、麗娜、尤燦哥了。」
「他們過得如何了?」
梵梨從羽燼那裡得知,艾倫死後,昆蒂和夏彌都追隨蘇釋耶跳隕星海溝了。麗娜也接到了母親的指令,跳了海溝。這些人應該都凶多吉少。
她們離開後,琉香在學校里完全沒了朋友,很孤獨。後來,她服用了「冥河之心」,晉升了捕獵族,好運地成功了。但不好運的是,她晉升成了藍鰭金槍族。比起她原本的種族,這跟沒晉升也沒兩樣。琉香過得鬱鬱寡歡,用十年時間修完四級奧術便畢業了,在聖耶迦那一家奧術能源公司擔任研發人員。幾年後,她嫁了一個藍鰭金槍族的工人丈夫,被家暴到鼻骨都斷了,上法院起訴離婚,分到了兩萬多浮的財產。之後就一直頻繁換男朋友,不再結婚了。現在還在同一家公司工作,前年剛升為主管。
尤燦的故事就很普通了。梵梨離開聖大後第二年,他的女朋友總算考到了聖大。他們談了幾年,尤燦又被甩了,然後單身到畢業,回到紅月海的老家利爾市,娶了一個和他同姓的年長妻子,之後就再沒消息了。
聽到這裡,梵梨不由感到有些唏噓。在學校里,她和琉香也算是相愛相殺過,真是有些幼稚,有些好笑。如今,相比霏思和藍思已經死掉的消息,這些老同學只要是活著,她都覺得很欣慰。
「那你呢,小羽,你的工作如何?」
「我們核心隊伍隨長官被正式調到聖耶迦那工作了,後年開始,我們會在那邊參與飛彈和奧術武器的研發。」
「那太好了,你果然是最有出息的。」梵梨抬頭對他笑道,「還有,歡迎回聖耶迦那。」
「謝謝梵梨姐姐。等我到了聖耶迦那,如果你周末有空,我可以約你出來吃飯嗎?」說到這裡,羽燼長長的睫毛抖了抖,「會不方便嗎?」
「不會的,你可是小羽呀。雖然現在已經長高到我都認不出來了。你變化可真大。」
「梵梨姐姐變化也很大。」
「嗯?怎麼說?」
「好像縮小了。」羽燼一臉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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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羽燼變回了海生狀,伸手放在梵梨的頭頂,劃到自己的下巴:「到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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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真會騙人,大學時期,你明明非常高大威猛,跟個女英雄似的。結果現在看居然這么小只,真是太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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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對了,梵梨姐姐最近是離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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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梨咳了兩聲:「是吧。」
「那沒事,有我保護你。」聽到這句,梵梨正覺得感動,羽燼又對她溫柔地笑了笑,「畢竟離婚以後,也沒有男人可以保護梵梨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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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臭弟弟是怎麼回事!!還是個小屁孩子的時候,分明是軟萌屬性,現在怎麼變成了s軟萌的腹黑毒舌屬性!
總體說來,能與羽燼重逢,梵梨還是很開心的。這一天後,她和他道別。臨走前,羽燼還特意繞到了梵梨面前,低頭看著她,微微笑道:「梵梨姐姐,最後兩年了。我很快就會回聖耶迦那了,等我。」
「好啊,等你回來第一時間聯絡我,我們把聖大的老朋友都叫上,開心聚餐。」
接著,梵梨完成了自己的旅途,然後回到聖耶迦那。
在回來路上時,她都還想放鬆一下,跟朋友們出來聚個餐。但真的到了聖耶迦那,一堆工作推到面前,她又沒日沒夜地肝起來。
剛回去那兩周,夜迦又約她出去了幾次,而且每次都沒叫其他人,應該還是在擔心她有離婚後遺症。她覺得這朋友很給力,雖然說話賤賤的,但心思也是真的細膩,很會照顧她的情緒。於是,她就直接跟他說了:「小夜呀,最近我工作比較忙,忙完了我請你吃飯。」
「還真是永遠不忘自己的漢子屬性呢?行吧,等你忙完。注意身體。」
然後她就把這事忘記了。
奴隸解放後,梵梨動用了很多地底城的資源來幫助他們,整得阿達先生都致電問她是不是打算讓黑鱷工會轉行做慈善。她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好,連黑市的平衡都會破壞,但沒辦法,傑力擔任了獨裁官一百年,才總算在第三次大選連任失敗。新的獨裁官上任,智商明顯高了傑力一大截,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的光海財政是個大窟窿,經濟修復是個大工作。
然而,只有經濟修復了,那些解放的奴隸才算是真正解放了,不然只是從自由上被奴隸主奴役,轉化為生活上被飢餓奴役。
好在聖都銀監部的工作就是經濟相關的。梵梨在新的崗位上,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財富公平分配政策,例如限制精英階層收入、大幅度增加富人個稅、加強海洋族工會實力等等,並真的讓政府開始推行了部分,以至於上級海族和富人都對她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耀光時代4年1月中旬,梵梨從銀監部回到了海霧樹下方。正想往私邸的方向游去,卻看見一個小女孩在珊瑚旁玩海霧樹的風景拼圖。她一個手滑,把一塊拼圖彈了出去,落在離梵梨不遠處的珊瑚礁下方。
梵梨游過去,彎腰想撿起來,卻看見另外一隻大手也在撿拼圖。他們倆的手碰到了一起,梵梨收了一下。然後,珊瑚礁後面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
「大神使?」男人愕然道。
「你是……莫爾先生?」梵梨也很意外。
莫爾黑喬今年4219歲,輝耀海神族。莫爾家族是聖耶迦那最大的海神族家族,地位顯赫堪比海神後裔,財富方面更是碾壓任何一個宗族。
莫爾集團是《聖光報》企業排行榜「裂口鯊企業」位居第一,價值10000億浮。在這個榜單里,有六家來自聖耶迦那,紅月海以171家成為全海最多「裂口鯊」企業的海域。而這個集團的創始人、聞名全光海的大財閥、聖耶迦那的首富,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即便在海神族裡,莫爾黑喬也不年輕了,眼角和額頭都有了少許皺紋。但是,他的輪廓很帥,身材高大魁梧,眼睛每一幀都寫滿了故事。他知道該怎麼讓自己看上去狀態最好,最成熟迷人,所以歲月沒有讓他失色,反而令他在保留了五百歲成為財富新貴時的氣勢,又添加了五百歲時沒有的成熟與大氣。
黑喬把拼圖遞給小女孩,又游回到梵梨身邊:「我一直想請你吃一頓飯,但總沒找到機會,今天你可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
「莫爾總裁要請銀監部執行官吃飯,聽上去有點微妙呢。嘗試說服我。」
「蘇伊院士果然是有趣的人,我更堅持了。」黑喬爽朗地笑出聲來,「擇日不如撞日,就去這樹上的一家餐廳吧。我的好朋友馬文強勢推薦我去那裡吃,但我總是以各種藉口推脫,咱們去試試看。」
那家餐廳是梵梨和蘇釋耶、馬文用餐過的地方。她才想起,二十五年前,莫爾集團收購了「海族艦艇」,也難怪馬文成了黑喬的好朋友。
這一回,餐廳不是空的了。黑喬把兩個保鏢留在門外,帶梵梨進入了靠窗的包間。
坐下來以後,他們很快從餐廳的美食,聊到了光海當下的經濟策略。
「你覺得自由貿易是否對維護光海和平帶來了好處呢?」黑喬雙手放在餐桌上,十指輕輕交握,眼神分外專注。這是他談判時慣用的手勢,很顯然有備而來。
光海統一後,跨海合作更加普及,跨海公司可以獲得更高利潤。復活海、風暴海這些貧富差距較大的海域中,底層海族可以尋找聖耶迦那、紅月海大型企業的外包工作。任何兩個擁有頂級跨海企業的海域都不可能再打得起來,光海終於恢復了平靜。
梵梨搖了搖頭:「不管有沒有自由貿易,隨著奧術、通訊和交通的發展,跨海合作都會普及的。」
「很有道理。那蘇伊院士怎麼看待覆活海與星辰海長期邊界的摩擦呢?」
「沒什麼看法。」梵梨想了想,笑了,「你說到重點了。為什麼復活海是最鬧騰的海域,平時存在感這麼低呢?」
「因為你不負責外交,而復活海也沒有什麼影響力很大的企業和文化輸出。但是,復活海公民的思維是很跟得上光海節奏的,他們只是本土化比較弱。」
梵梨過去跟政客打交道比較多。尤其是蘇釋耶,他是典型的元首思路,不管討論什麼主題,他都會把它們與內部關係、外部關係、敵對關係、盟友關係結合分析,思維之廣袤,總是讓她崇拜不已。
但黑喬這裡是企業家思路,與政治家的思維方式截然不同。他詳細解釋了復活海的歷史、文化、商業之間的關係,而且談得很深,讓她從另一個角度看到了世界。因此,她也聽得津津有味:
「莫爾先生的觀點很有意思。好久沒跟人聊得這麼開心了。」
「這是我的榮幸。」
光海統一的代價也不小。資本家可以在全海自由行動,工薪階層和底層公民卻無法隨意流動,以至於前者更富,後者更窮,貧富差距更大了。眼前這一個男人,就是近百年來的得利者。但是,他的想法卻一點也不像投機者:
「回饋社會,是每一個資本家的終極夢想。這種成就感是金錢買不到的。我已經過了賺錢就能滿足的階段了,現在想做一點更有意義的事。」
「真的?例如呢?」梵梨期待地看著他。
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一個成熟度遠超過她年齡的酷女人,但現在看著他的眼神,居然有點像小孩子。他笑:「例如娶一個蘇伊院士這樣的女神當老婆。」
看見她處於當機狀,他笑出聲來:「我開玩笑的。我想做的更有意義的事,是分一筆資產給政府,支持他們的決策;至於剩下的財產,那就由我妻子來決定吧。她覺得怎麼處理對光海比較好,我就怎麼處理。」
「那你妻子的答案是什麼呢?」梵梨在心中默默祈禱,期望他有一個睿智聰敏,眼界寬廣的太太。
「你覺得是什麼,她就覺得是什麼吧。」
這個答案讓梵梨百思不得其解。這天聊天結束後,她去問了一下八卦小達人米瑟和歌,莫爾黑喬先生的太太是做什麼的。和歌說,黑喬先生是聖耶迦那的頭號黃金單身漢,多少女人都跟蝴蝶見了花一樣朝他撲去,但他潔身自好,專心工作,除了談過兩場長達幾百年的戀愛,就沒傳過花邊新聞。
聽後,梵梨便不再有所顧忌,和莫爾黑喬繼續交往下去,企圖拉攏一下這位大財閥。
後來三個月時間裡,黑喬對她分外照顧,不管她去哪裡,都第一時間安排艦艇親自接送。只要她主動找他,不管提出什麼要求,哪怕是企業向的,他都無條件地答應。他還會帶她去很多至交和親友在的聚會,毫無保留地讓她進入了自己的生活,實在很像是想和她發生點什麼的樣子。但是,他又從來不主動碰她,別人問到他們的關係,他也都只說是朋友。
看見他們倆頻繁出入各種場合的新聞,連風晉都來打趣說你是不是又談戀愛了。梵梨沒有任何他對自己圖謀不軌的證據,就這麼當朋友交往著。
結果三個月以後,她收到了他親自送的170帝克的粉鑽婚環,刻字:「蘇伊吾愛,願餘生都有你。莫爾黑喬。」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第三次被正式求婚了,看見那顆巨大奢華的鑽石,梵梨沒太大感覺。
「我很願意答應你,但也要跟你說實話……」看他跪在自己面前,梵梨坦然地說道,「我是為了光海的經濟修復才想嫁給你的,說白了,是為了錢。現在政府是真的有點彈盡糧絕了。那些解放的奴隸很多都變成了乞丐,吃不起飯,孩子們上不起學,作為大神使,我給了他們自由,卻沒給他們未來的保障,我……」
「我懂,為了全海族的自由,政府與民眾都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黑喬善解人意地點頭,「而且,現在已經不是蘇釋耶的時代了。」
「我可以給你平穩的夫妻生活,和你成為長期戰略夥伴,也可以做到絕對專一,但給不了你愛情。」
他雖然不知道她的過去,但歲月已經教會他洞察人心。
「沒關係。」他笑著,「我愛你就夠了。」
「等政府有錢了,我第一時間就會把錢加倍還給你,你不會虧的。」
「不用還我。能讓你成為我的太太,對我來說就是大賺了。」
又過了半年,羽燼剛回到聖耶迦那沒幾天,就再次收到了梵梨姐姐的婚禮邀請函。他是一臉懵的。
羽燼:所以,這回我是當藻童,是當伴郎,還是跟在人群里喊666就好?
只有夜迦,收到喜帖後,大半夜地給梵梨打了個電話:「蘇伊,我是真的不懂你了。你不是已經廢除了奴隸制嗎,為什麼現在還要做到這一步?那些窮人過得好不好,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廢除奴隸制,就一定會出現有自由奴隸餓死的情況,是不能完全避免的!」
「不能完全避免,能少餓死一個也算一個吧。」梵梨很平靜。
「那也不值得你用婚姻去換啊!你有必要為那些窮人做到這一步嗎?他們會感激你嗎?」
「我不想他們感激我,我只是希望他們過得好。同時,我希望對得起卡律平原兩萬無辜犧牲的人,對得起阿薩,對得起裘沙,對得起死去的炎族,對得起在雙黨戰爭中犧牲的士兵……跟他們比起來,我只是付出婚姻而已,不用那麼嬌氣。」
「蘇伊,你給自己壓力太大了。」
「沒有沒有。」梵梨笑了起來,「是這樣的,只要不是那個人,是單身,是嫁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我反倒要感謝莫爾先生願意娶我,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呢。」
「你還是愛著蘇釋耶,還是忘不了他,對嗎?」
婚禮在即,她都不想提到這個名字。聽到「蘇釋耶」,她只覺得心裡很痛。
「好遺憾,我沒有一天不會想到他,沒有哪一周不會夢到他。好像是深藍在懲罰我,當初對他下手那麼狠。」
「你沒有做錯,你拯救了很多人。蘇釋耶的政治手腕是太殘暴了。」夜迦長嘆一聲,「唉,跟你這麼一聊,我懂了,尊重你的選擇。你的婚禮我會準時到的。」
「好的,謝謝小夜。」梵梨在電話這頭悄悄抹了抹淚水。
耀光時代317年,梵梨和黑喬在聖耶迦那舉辦婚禮,一時間結婚的消息傳得人盡皆知,而且收到了絕大部分群眾的祝福,這讓梵梨感到有些意外。
大部分的聲音是:「蘇伊第一次結婚是政治聯姻,這一回她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而少部分的聲音是:「加斯希天好歹和她年齡相仿,而且外形登對。莫爾黑喬比她大了幾千歲,雖然她是一個成熟的女性了,但總感覺還是虧。」總體說來,輿論都是向著她的。
但其實,除了資深政治評論家、經濟學家,沒幾個人看透她結婚的真正意圖。
在蘇釋耶執政期間,聖都黨海域雖然經濟繁榮,但聖耶迦那一直採用極高關稅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工業品關稅高達35%到45%,同時,政府對貿易態度自由放任。而在風暴海,工業品關稅為15~25%,但政府態度是強制干預加監控,同樣是保護主義政策。兩個海域都把對方當成敵人,閉關偷偷搞製造業。
紅月海歸順後,聖都黨以絕對優勢碾壓了風暴黨,議會曾經提議大幅度降低關稅,增大貿易自由度,以便穩固聖都黨內部的穩定。這一提議的另一層意思是把資源配置到附屬海域,同時控制附屬海域的媒體、教育,在當地培養掌權者,完全打開市場。如此,當地政府、宗族都會變成聖耶迦那資本的工具,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聖都集權、海域融合,也用經濟地位宣布了聖都黨政治軍事也登上了光海霸主之位。
當然,自由市場是一把雙刃劍,聖耶迦那需要付出的代是消耗儲蓄,貿易赤字。對蘇釋耶政府這個囤了兩千多億的黑字政府而言,填補幾十年的貿易逆差,不是太大的問題。而且,靠金融與資本搞經濟,比靠發展製造業爽多了。當時的聖耶迦那,也有這樣的資本。
這對任何一個元首而言,都是難以言喻的誘惑。
但蘇釋耶一口回絕了這個提議,他說遠遠沒到這個時候。態度強勢,沒有一點商榷的餘地。
於是,政客對他的評價也二級分化,一方認為他太過保守,錯失良機,不夠霸氣;另一方認為他頭腦清醒,有稱霸光海的志向,做事卻依然謹慎,不被權力干擾思路。
傑力無疑就是第一波人里的代表。
任職後第一年上半年,傑力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廢除了蘇釋耶在位時推出的《聖耶迦那海產法》,將原料進口關稅降到了7%,將製成品關稅降到了19%。同年12月,排除其它海域在貿易上競爭、保護聖都及二三級海域本土產業的《艦艇運送法案》也被廢除了。
如此巨大的變革,引來了民眾的歡呼與經濟學家的不滿。
「在蘇釋耶的統治下,光海不可能統一。」面對記者的採訪,傑力從容笑道,「他費盡心思與風暴海敵對,就是想用武力和霸權將風暴黨收入麾下,而不想給予對方尊重。他想成為光海的唯一獨裁者,所以限制了整個光海的經濟發展。我們都知道,這是在給全海族公民增加負擔。如果有最好進口的產品,我們為什麼要使用本土製造的次級替代品?僅僅因為害怕其它海域的經濟強過聖耶迦那嗎?不,我們不能讓自己陷入囚徒困境,要先張開懷抱,行使聖都數千萬年以來的職責,扶持貧窮的海域,讓公民們享受自己應有的福利……」
最後,他還知道適時謙虛一下,提到了梵梨的名字:「如今光海重新回到和平年代,蘇伊院士功不可沒。對於她的哥哥,她寧可斷絕關係,都不願助紂為虐,這已經很大程度上反映了她對蘇釋耶執政的態度。蘇伊院士的智慧冠絕光海,但她沒有政治野心,不圖名利,只為維護光海的和平,我們要為這樣偉大的女性喝彩,也應該相信她的選擇。」
對於傑力的邏輯,梵梨感到很無語。她的選擇是推翻蘇釋耶,不代表她贊同後來人的做法。
傑力想否認蘇釋耶的功績,而他自己毫無政績,只有把她搬出來,還給她戴了一頂「沒有政治野心」的帽子。他既把蘇釋耶為聖都黨的付出完全抹滅了,又顯得自己很謙虛。精英們不吃他這套,但底層民眾分外愛戴他。
梵梨不予置評,記者的採訪她全推了。
截止至傑力下台之前,光海的情況與梵梨預測的幾乎沒有差別:七大海域會在自由貿易中迅速趕上聖耶迦那,經濟強大自然也帶動軍事發展,變得越來越不聽話。
傑力任職期滿後,花光了蘇釋耶政府留下來的錢,就帶著他虛假繁榮的「光輝政績」下台了。爛攤子和一屁股債務丟給了下一任獨裁官,聖耶迦那再次衰落,轉向保護主義。
和蘇釋耶一比,傑力是真的不行。
但沒辦法,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太聰明的人如果哪根神經斷線,要做一些瘋子才會做的事,那可就比笨蛋棘手太多了。
只要海族本性還在,上級海族就不會停止勾心鬥角、產生摩擦、發動戰爭。所以,到底聖耶迦那能不能掌權,誰來掌權,哪個海域最強,梵梨並不是很關心。人的精力有限,她的心思一直放在維護下級海族的利益上。
奴隸是廢除了。但奴隸解放後得到了自由,卻變成了窮人。她永遠有操不完的心,經濟方面尤其如此。
梵梨早有聽說,莫爾集團目前已經不是巨頭了,是寡頭。但結了婚她才知道,自己的第三人丈夫,確實錢多得讓人顫抖。
這就對了,光海經濟復甦有望。而且有了大財閥當她的後台,新的獨裁官對她說話都分外客氣:
「真厲害,大神使。當美女可真幸福,沒有什麼是你搞不定的。再這樣下去,我都快拜倒在你的腳下了。」
「那你老婆可能要拿鞭子抽你了。」梵梨微笑道。
接著,梵梨拿了一筆錢增加200歲以上海洋族、600歲以上捕獵族的養老金;再分一筆錢用來支持他們的扶貧項目。燒錢燒得飛起,黑喬沒有管過她半分。有時候她都覺得很不好意思了,問他會不會擔心這些資金會讓他虧損。
「娶了你,我就是人生贏家,永遠都不會虧損。」黑喬笑道。
他們倆的婚姻平淡而穩定,持續了整整313年,黑喬始終對她溫柔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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