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就一心想要房子房子房子!我都說了,你要是不想住老房子那兒,你就去住齊北城的另一套公寓好了,反正也一直在那空著。閱讀」
姚小娜確實是不想再在老房子那兒住著。倒不是說房子不好,其實縱然再陳舊,可也是這麼多年住過來的,每一寸地方都已經熟到了骨子裡。可越是這樣,才越不想住。
媽媽走了,連果子都已經嫁為人婦,原本熱熱鬧鬧的屋子,一下子就空了。那種寂寞的感覺,能從皮膚直接鑽進心肺里,特別的不好受,倒不如索性從那兒出來。
「少來,我知道那房子是得給你們做新房的,我要真搬過去,那還不是鳩占鵲巢?」
「我和齊北城都喜歡現在這套房子,什麼新房不新房的?我們根本不會去住。」這間公寓雖然不大,不過有太多他們之間的回憶了,她不捨得走,她相信,齊北城也不會捨得。
「回頭等孩子生下來,你們總得換個大點的地方。」姚小娜隔著她身上的裙子摸了摸她的肚皮,聲音軟下來,「小乖乖,等你出來,爸爸媽媽就搬新房子,咱們住大屋。」
看著姚小娜那面色柔軟的樣子,姚小果忍不住笑了。
「姐,我看,你也別一心都撲在房子上了,倒不如專心找個男朋友。我現在都懷孕了,你也不小了,總得趕緊找個人定下來。」
「定下來?哪裡能有那麼快?」姚小娜本想說,不是世界上每個男人都和齊北城一樣優秀。可是,話到唇邊又收了回去。而是換成了:「現在連目標都還沒有呢,要定下來談何容易?早知道,當初真應該信了媽的話,直接相親,現在也不用變成剩女了。」
「你們公司就真沒有一個能合你眼緣的?」
姚小娜想都沒想,就搖頭。「一個都沒有。」
看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動心呢!也不曉得,這世界上,除了一個齊北城外,將來能入得了她眼的第二個男人,會是什麼樣子。
時間,一天天過去。
五個月大的時候,胎動的跡象越來越明顯。這胎動的一個月,對姚小果來說,其實是種無形的折磨。因為上個孩子突然沒有動靜的緣故,所以,這個孩子她緊張得幾乎要神經質。
時時刻刻都在感受著BABY的動靜,但凡感覺到孩子在動,她便激動的叫齊北城的名字。可是,只要一會兒察覺不到,她就緊張得連呼吸都屏住,手一直一直摁在肚皮上,等到又感覺到孩子的動靜,她才會放下心來。
時間這樣過著,擔心和奇妙交雜著。有時候,她總是在想,如果這種時候齊北城是清醒的,能和自己一起分享這份激動,那該多好。
這天。
是傅磊和齊妙回來的日子。自從齊北城出事之後,傅磊隔三差五就從德國回來,只要齊妙沒空,都會跟著他一起回國。傅磊一來是處理公司的事,IG公司缺了齊北城,事情就顯得繁雜起來。二來,只要一有空就會陪著齊北城和姚小果。
「小果!」
「嫂子。」
傅磊和齊妙的聲音,幾乎是蹦進病房裡,齊妙手裡抱著鮮花。
「四兒。」姚小果笑著擁她。雖然在國外,可是,齊妙也算來得勤快的。一來二往的,姚小果和齊妙也混熟了。
齊妙本就是個單純性子,像個孩子似的,最初第一次見姚小果的時候是在齊家老宅子那兒,姚小果扇唐凌的那一耳光直接將齊妙也扇得懵了。老實說,那時候齊妙是不太喜歡她的,敢在齊家那麼多長輩面前那樣來勢洶洶,可真不像個好女孩的樣子。
不過,後來知道齊北城那麼愛她,她立刻就愛屋及烏了。再兩年後,齊北城和姚小果結婚,緊接著這段時間她對齊北城的照顧,早就將這小丫頭收服得服服帖帖。
「不是才剛下飛機嗎?怎麼也不在家裡休息休息再過來?」姚小果拉了椅子讓他們坐。
齊妙將手裡的花交給傅磊,很輕很輕的拍了拍姚小果隆起的小腹,「這不是想我小外甥了嗎?小baby有沒有想小姑姑啊?」
她說著,還低下身去,將耳朵貼在姚小果的肚皮上。而後,嬌笑,「他她說想呢!」
傅磊將花插在花瓶里,又將水果擱在一旁,才無奈的回齊妙的話,「他她現在連他她媽媽都不見得認識,還能想你?」
傅磊的實話,就叫齊妙不樂意了。索性不理他,只和姚小果說話。
說了些話,才跑到床邊去看齊北城。
這小丫頭最喜歡的就是齊北城,每回過來,看齊北城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就忍不住要紅眼眶。傅磊一見她小嘴一扁,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趕緊說:「不許哭!」
「我哭你也要管?」齊妙委屈得很,嗓音就啞了。她發現,自從傅磊去德國後,她的生活就不那麼自在了。他總是這也管著自己,那也管著。不許她早戀,不許她晚歸,不許她洗頭髮不吹乾,不許她不吃早餐……等等!
那些霸道的罪狀,真是數都數不清楚。
傅磊抽了紙巾擦掉她面上的淚,「你存心讓你嫂子心裡添堵。再哭,下次不帶你回來。」
「不准不帶!」齊妙氣鼓鼓的瞪他。
那樣子可愛得很,讓傅磊看得心動。姚小果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互動,心有欣慰。
齊北城……
你看,連傅磊都快搞定齊妙了,所以……你是不是也該醒過來了?
「你們坐會兒吧,我給你們倆倒杯水。」
姚小果轉身到茶水間去。
齊妙不搭理傅磊了,就坐在床邊上,俯首親了親齊北城的臉頰後,一直在嘟嘟囔囔的和齊北城說話。
被忽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而且,這小丫頭居然親齊北城!
「喂,小丫頭!你該不會一直在暗戀你哥吧?」
齊妙扭過臉來,「難道看不出來嗎?」
傅磊眉眼抽動,「他可是你哥!你哥要曉得你喜歡他,非被你氣得跳起來不可。」
齊妙面色黯然,「要是真的就好了。二哥,我喜歡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哦,你生氣不生氣?你要是生氣,就趕緊起來罵我吧!嗯?」
看著齊妙又要哭的樣子,傅磊也有些動容。
「齊北城,你小子再不醒來,不但公司會被我和良晨瓜分,連同你老婆孩子,將來也會變成別人的,聽沒聽到?」傅磊說話刺激齊北城。
齊妙就不樂意了,「嫂子是我二哥的!」
傅磊無奈,這丫頭還真是護哥情深,讓人嫉妒啊。
「啊——」正當倆人聊著的時候,只聽到姚小果一聲驚呼。緊接著,便是『哐啷』一聲響,什麼東西砸碎在地板的聲音……
「嫂子!」齊妙嚇壞了,驚叫一聲就往茶水間裡沖。
這邊傅磊哪裡還有心情刺激齊北城?也是跟在齊妙身後,直接衝進茶水間。
進去一看,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砸在地板上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滾燙的開水壺。玻璃碎渣碎了一地,熱水濺得滿地都是。而那個大著肚子的孕婦……
整個人正險險的摳著桌子邊沿,讓自己不至於滑倒。可是,腿上、腳上很多地方已經被高溫開水給燙傷,傷處有血往外滲。
齊妙要踩過去扶她,被傅磊伸手抓住。
「去外面趕緊叫醫生進來,別在這兒添亂。快點!」傅磊邊吩咐她,邊避開碎片走過去,便將姚小果抱了起來。
傷口火辣辣的痛,姚小果痛得直吸氣。
「不是說請了看護嗎?看護呢?」傅磊將她抱到外面的沙發上放好,才問。
「正好今天請假,家裡有事,我……就讓她回去了……」姚小果邊說著,邊低頭去看自己的傷,看著那猙獰的傷口,自己也被嚇得不輕。腫起的膿包,挺恐怖的。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就算照顧齊北城,也得看著來。幸虧現在只是燙到了,沒摔著。柯姨和奶奶她們要知道今天出了這種事,一定會急瘋掉。」傅磊一直都在數落她。
畢竟是孕婦,特殊情況,誰都不能掉以輕心。
姚小果趕緊央求,「你可千萬別和我婆婆她們說,我不想讓她們操心。」
傅磊嘆口氣,「知道了,我不會亂說。」又轉頭,沒好氣的對上床上躺著的齊北城,「都是這傢伙的錯,他要是醒的,大家都不用受苦。公司里也出不了那麼多麻煩事。」
姚小果也朝齊北城看過去,心有艱澀。
如果他是醒的……一定會心疼的……
有人疼的感覺,會好很多很多……只是,如今他不能照顧自己,自己只能更堅強。
「醫生!醫生來了!」齊妙驚呼著一路跑進來,「嫂子,你肚子沒事吧?要不要再叫婦科醫生過來?」
「不用不用,沒傷到孩子,只是腳上有點輕傷而已。」
「天!都這副樣子了?這不算輕傷了!」齊妙撩了撩她身上的孕婦裙,將那截燙傷的小腿露出來,和醫生說:「醫生,你趕緊看看吧,我嫂子疼著。」
姚小果聽在心裡覺得暖暖的。曾經以為永遠都不會接納自己的齊家,如今,儼然已經是她的家了。齊北城所有的家人,也都是她的家人。
「行,我看看,你們也別著急。」醫生坐下來給姚小果檢查。這種傷在醫生看來只是小問題,開了些孕婦能上的藥給她敷上,又留了些提醒她按時換藥。
送走了醫生,確認她腹中的孩子也沒事,算是虛驚一場,大家也都鬆口氣。齊妙跑到床頭去拿水果,想要剝個橙子給姚小果,才走到床頭,突然驚叫一聲,「嫂子!傅磊哥!你們快來!快來看!」
「什麼?」傅磊慢吞吞的朝她走過去。他已經習慣了這丫頭一驚一乍的性子。
姚小果腳上還有傷,走路不方便。半晌,才勉強撐著沙發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