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之畔,滔滔河水依舊向著南方滾滾而去,墨衣士子的陳述聲卻是緩緩落下。記住本站域名
沉默了許久之後,只見那名墨衣士子望著眼前這一座高台,眼中一道堅定之色卻是慢慢浮現。
「我聽說不久之後,這一座黃金台和其上的宮殿落成之時,王上會親自到此觀禮。」
「我等將來若能建立一番功業,在這黃金台上留下姓名,也就不負來這世間走上這麼一遭了。」
聽完這名墨衣士子的話語,周圍數名士子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眼前這一座黃金台上,每個人的目光之中都產生了幾分共鳴。
千年後的大唐詩人李賀寫下過詩句:「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今日,站在這一座高約十丈的黃金台前,這幾名本就是意氣風發的年輕士子心中怎能不生出一番豪情。
事實上,聽聞燕王姬職為老師郭隗修建黃金台後,天下之間心生豪情的又何止這區區幾名年輕士子。
從不久之前那一份《求賢令》中,天下之人看到了燕王姬職非凡的氣魄與博大的胸懷;
而從這一座黃金高台之上,列國士子看到了燕王姬職求取賢才、富強燕國的堅定決心。
天下之間從來都不缺少賢才,少的是那些勵精圖治、能夠任用賢才治理國家的英睿雄主。
很顯然當那一篇《求賢令》與黃金台的消息逐漸在列國傳揚之時,當今燕王姬職已然成為了天下士子心中雄才偉略的君主。
無論是有志於天下、企盼能夠建立一番不世功業的年輕士子,還是在母國鬱郁不得志、企盼能夠改變自己命運的失意之人,都紛紛將目光看向了北方的燕國。
一時之間,列國前往燕國的道路之上,充滿了一道道不畏險阻、就想去往燕國建立一番功業的身影。
當然,除了這些不懼千里迢迢、前往燕國的人之外,其他人同樣在關注著這件事情、關注著修建黃金台的燕王姬職。
洛水之畔,洛邑城中。
作為周室王畿的所在,作為天下商賈的停留地、四方貨物的流通處,洛邑的繁華從其街市之上如織的人流之上便可見一斑。
海量的人口流動不僅促進商業的繁榮,而且還會促進各種各樣消息的傳播。
就比如在洛邑城內的一座酒肆之中,正有幾名做著商賈打扮的中年人正在談論,而他們所談論的內容正是燕王姬職修建黃金台並向天下招賢一事。
輕輕放下手中的酒爵,臉上透出幾分神秘莫測的神情,「諸位,可曾聽說過易水之畔的黃金台嗎?我和諸位說……」
沒等這名商賈將自己的關子賣完,一旁他的一名同伴卻是直接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還用你說嗎?現在洛邑城中誰不知道當今燕王在易水之畔修了一座黃金台,而且我還知道他這一座黃金台是為了自己的老師郭隗而修的。」
一番話語將那名商人要說都說完了之後,就見這名同伴帶著一臉感慨說道:「說起來這位燕王可是一位有氣魄的,能夠用這種方式來招攬天下賢才。」
「若不是家中有老人、有妻兒需要贍養,我倒是想去燕國瞧瞧,說不定能夠在那裡建立我的一番功業。」
說著,這名同伴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卷竹簡,臉上帶著幾分不甘的神情將其緩緩展開在了眾人面前。
這一刻眾人的目光齊齊看向了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卷竹簡,每一個人的目光之中都浮現著幾分企盼,而每一個人的目光之中也都浮現著幾分無奈。
終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拋卻一切前往燕國,他們能夠做的不過是在這洛邑城中的酒肆里,借著酒意一觀這捲來自燕國的《求賢令》。
就在這幾人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有些低落之際,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張几案之後,卻有一道目光向著這處投射了過來。
數息之後,伴隨著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一道帶著幾分和善的聲音出現在了眾人的耳畔。
「洛邑士子蘇秦,見過各位。」
當這一道聲音響起,眾人目光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之間一個帶著幾分儒雅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
感受著蘇秦身上那一股獨特的氣質,眾人的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肅然,隨後只見諸位商賈從坐席之上站起向著前方拱手一禮。
「我等見過先生。」
雙方之間一番拜見之後,諸位商賈之中卻是緩緩走出了一人,對著蘇秦沉聲問道:「我看先生談吐,便知曉先生絕非一般人物。不知先生前來,可是有什麼指教?」
「指教什麼,蘇秦卻是萬萬不敢當。」一句謙詞之後,蘇秦的目光遙遙看向了眾人中央那張几案之上的那捲竹簡,「不知那捲可是前段時間燕王向天下所發的《求賢令》。」
「正是。」
對於那一卷竹簡之上的內容,這些商賈並沒有做任何的隱藏。
數息之後,就見其中一名商賈將那捲竹簡從几案之上拾起,一邊將其遞到了蘇秦的面前,一邊沉聲解釋了起來。
「我等都是遊走於各國之間的商賈,對於列國發生的事情卻也有所關注。」
「這卷竹簡乃是在下在趙國邯鄲街頭得到的,原本只是感慨其中氣魄才將其收藏,不想今日卻有幸在這酒肆之中偶遇先生。」
「先生,請!」
「多謝。」
帶著笑容一番感謝之後,蘇秦將這份竹簡鄭重從這名商賈手中接了過來,然後就見他緩緩將其展開、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當竹簡之上一個又一個的篆字在眼前浮現,蘇秦雙眼之中的神情卻是出現了幾分改變,與此同時一個念頭也同時出現在了他的內心深處。
數個時辰之後,依舊是那一襲深衣的蘇秦和平常一樣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只不過今日他的手中卻是多了一卷竹簡。
「夫君,你回來了啊?」
「嗯,回來了。」
和自己的妻子打過招呼之後,蘇秦攥著那捲竹簡穿過了家中院落,來到了自己平常習文的那間書房之中。
將手中那一份竹簡放在几案一邊,蘇秦緩緩在坐席之上坐下,然後就見他從另外一邊取過了一份帛書。
看著那份帛書之上熟悉的文字,閱讀著字裡行間的關心話語,蘇秦的目光之中卻是緩緩浮現了幾分糾結。
這份帛書是他的師弟姬凌不久之前派人送來的,而在這數年之中,他所收到的來自秦國的帛書已經不知凡幾。
蘇秦很清楚,師弟姬凌之所以寫信給自己,正是因為他看中了自己的才華,希望自己可以前往秦國和他一起輔佐當今秦王、建立一番功業。
原本在姬凌的反覆勸說之下,蘇秦已然起了往秦國一行的念頭,可是今日他卻在洛邑城內、酒肆之中看到了那一份《求賢令》。
當《求賢令》入手的那一刻,當聽聞當今燕王的事跡之後,或許是命運使然,蘇秦心中不自覺地生出了一個念頭。
「或許自己所要建立的功業,不在西邊的秦國,而在位於中夏東北方的燕國。」
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蘇秦目光之中的糾結緩緩消逝,一抹堅定的神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擱下手中那一份帛書,一手從几案一旁抄起一卷空白的竹簡一手提起擺在手邊的墨筆,蘇秦開始書寫起了給師弟姬凌的回信。
等到蘇秦將這一份回信寫完、將手中墨筆擱下之時,這才發現前方自己的妻子正端著一碗羹湯在看自己。
「夫君,這是準備要走了嗎?」
這一世因為姬凌所贈的土地,蘇秦並不像原時空之中那般窮困潦倒,他的妻子對他自然也遠沒有原時空之中那般冷漠。
甚至因為足夠富足的生活,這名女子對於自己的丈夫蘇秦還有著幾分的依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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