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書影受了重傷,狼狽逃回教內,高放皺緊了眉頭為他療傷。
所幸內傷雖重,並沒有傷到大的經脈。君書影內功深厚,高放為他處理了外傷,他自己稍加調息,並無生命之憂。
高放將熬好的藥端到君書影手邊,君書影接過一口喝下,砰地砸了手中的碗,咬牙切齒地低念道:「楚飛揚!」
因為失血過多,君書影面色蒼白,唇無血色,稍微一點動作便讓他氣喘如牛。高放生怕他氣急攻心加重內傷,在君書影后背安慰地輕撫了兩下,說道:「教主,要不要對楚飛揚下追殺令?他武功再高,也抵不過教內眾多高手的聯手擊殺。」
君書影一把揮開高放的手,站起身來,指尖輕撫過身前的繃帶:「不用。這個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我要讓他在死前,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此時突然有教中弟子在門外報告,氣息有些不穩,不知是累是怕:「稟教主,有一個怪物,怪物──闖到教里來了!」
「怪物?什麼怪物?」高放奇道。
君書影斂眉沉思片刻,撈起外衫披到肩上,開門向外走去。高放和那跪在地上的人急忙跟上。
三人來到山門前,便看到一群天一教眾圍住一個身形高大的人在苦戰。
君書影定睛一看,待看清被圍之人的長相,才明白為什麼剛才那來報的屬下會驚惶地稱是怪物來犯。
那個男人身高足有九尺,周圍的天一教眾居然大多只到他的胸口。他□□著上半身,身材魁壯,糾結的肌肉鼓突得有些畸形。他的身上有著血紅的斑紋,從背上向上延伸,爬過脖頸,直伸到臉上,使他的臉顯得異常可怖。他的眼睛看不到黑白,只有一片血紅。他一邊揮舞著手臂掃開圍攻上來的人,一邊張開嘴嘶吼著。他的牙齒上沾滿鮮血,混著血的口水順著下巴向下滴落。
一名天一教弟子戰戰兢兢地舉劍刺向那個怪物一般的男人,居然被他大掌抓住劍身,一把扯過去,張口咬在右耳上,伴隨著一聲悽厲慘叫,那人的耳朵居然被硬生生咬了下來。
怪物把哀號不止的那人扔到地上,瞪著血紅的眼睛掃視一周,圍著的天一教眾沒有一個敢再進攻,猶猶豫豫地向後退。
那怪物的目光掃見站在階上的君書影,突然一聲大吼,向著君書影急沖而來。
君書影后退兩步站定,抬手隔空吸過一把劍,在那怪物衝過來的時候一矮身,一劍刺入他的肚腹,將劍一撤,抽身而退。
怪物捂著肚子歪了歪身體,血紅的眼睛瞪視著君書影,嘴中發出咯咯的怪聲。
君書影冷眼看著他捂住傷口的手指縫間溢出鮮血,挑起嘴角冷笑道:「不自量力的東西。」
階下的教眾看到這場景,壯了膽子又圍攻上來。誰知那怪物身受重傷,居然兩手一掄,又打飛幾個。他也不顧後面拿劍殺上來的眾人,居然再次直直向著君書影衝去。
君書影一驚,沒想到這怪物還有力氣再作攻擊。剛才那一招已經費盡了他所剩不多的內力,現在根本沒有辦法阻擋這個力大如牛的怪物,慌亂間只能舉劍胡亂刺去。
那怪物居然完全不躲,不管君書影的劍又插入了身體裡,只用兩隻手掐住君書影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血紅的眼睛興奮得鼓突,嘴裡居然發出模糊的字節:「……君……書……書……影……死……殺……死……殺……你……」
君書影腳底漸漸離地。他用雙手死命地掰著脖間的手,卻無法撼動絲毫。窒息使得他眼前發黑,面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但他還是看到,怪物身後的教內弟子全都站在原地,猶豫地相互看著。他們個個手持利劍,只要一起攻上來,那個怪物必定會死,而他也將能得救。卻,沒有一個人動彈,所有人只定在原地,看著他們的教主在怪物的手中垂死掙扎。
君書影此時居然還能彎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嗜血的,滿含殺氣的。
怪物的手下還在繼續用力,君書影已經使不出一絲力氣,但他知道自己不會死。耳邊是高放惶急的叫聲,雖然高放不懂武功,但必定不會讓他死去。
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醜陋的臉和血紅的眼睛,君書影突然無端地想到一個人。
被他殺死的前教主的兒子,他們曾經的少主。
那個風流俊秀的男人和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醜陋怪物完全扯不到一起,君書影的心下卻清楚地感覺,肯定是他!是那個男人!
高放曾經說,他們那個少主即使從頭到腳從裡到外全都是一無是處的草包,這皮相卻真是頂好的。那個淺薄的男人也曾最愛惜自己的一張臉,如今為了復仇,居然把自己搞成這樣一副鬼樣子,可見對他的恨意有多深。
所有的人都憎恨他,所有的人都厭惡他,他不在乎。現在,他是一教之主,將來,他還要成為全武林的霸主,他只要所有的人都懼怕他,就足夠了。君書影嘴邊的笑慢慢擴大。脖子上的力氣突然消失,那怪物慘叫一聲滾倒在地上。
君書影跌倒在地,嗆咳不止,高放甩開手中的劍,急走過去攙起他:「教主,你沒事吧。」
原來剛才是高放將那把插在怪物肚子上的劍轉了一圈,把那怪物的肚子生生攪出一個血洞,流血不止。
君書影靠著高放站起身來,撿起地上的劍,走到那在地上滾動哀號的怪物身邊,獰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本教主正愁無處尋你呢,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對準怪物的心臟舉劍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