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相信他
韓卓言還是離開了，雲芸傷心極了。
雲家父母並不明白寶貝女兒的傷心，沒有人知道雲芸在上高中的年紀，愛上了一名臨時代課老師。
這名老師帶走了她的心，讓她牽腸掛肚，魂牽夢繞。
莫南謙出的這趟遠門挺久，這天，葉璃照常去賣瓜子，有人押著莫岐山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要知道，現在能坐得起轎車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
葉璃以為是莫岐山是遇到了什麼收保護費的事情，趕忙去攔人，莫岐山沖她擺擺手，「孩子，沒事，你別管，趕緊走。」
「可……」
「要是阿謙回來，你記得跟他說說，我被183廠的人帶走了。」
葉璃當場怔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莫岐山被帶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陣仗直接引起了路上很多人的注意，圍觀群眾紛紛從各個地方出來，跑來看情況。
公社上所有的人都清楚莫岐山是誰，對於他被抓一事，所有人都吃驚不已。
葉璃一時驚慌，忙問議論的圍觀群眾，「這是咋了？犯了啥事了？」
一個消息靈通的中年男人說：「說是老莫和大廠技術員一起犯了事，大廠派人把老莫給抓了，這老了老了，臨了晚節沒保住，可憐喲！」
「這莫廠長也真是，怎麼和大廠的技術員一起搞出這種事了呢？」
「聽說是廠子一直虧損，老莫沒辦法，就找了大廠技術員開發了新產品，好像是什麼改進型的污水處理設備，賣了不少錢……」
「喲，那這罪名可不小啊！」
「可不？那名技術員肯定也得受處分……」
葉璃聽著周圍議論紛紛，大感事情不妙。
她知道他們口中的技術員是誰，是任駿。
為即將倒閉的農機廠研發的淨水器帶來了利潤的任駿。
莫岐山被審問了一天之後放了回去，但農機廠被大廠給查封了，還被要求賠償一大筆損失，這相當於這大半年的辛苦投入和所得都化為泡沫，全為他人做了嫁衣。
莫岐山一時承受不住，氣得直接病倒，送進了醫院。
而任駿同樣好不到哪裡去，他已經被廠保衛處拘禁了起來，廠領導要他承認利用職務之便進行不正當交易……
任駿的妻子陶影擔心不已，一直要求見見丈夫，都被廠保衛科給攔在外頭不讓見，還被一直覬覦她的馬三立教訓和威脅，氣得陶影渾身發抖。
馬三立卻一臉勢在必得，附唇在她耳邊，「如果你同意，今晚就來我家找我，我來給你想辦法……」
陶影立刻將他推開，「無恥！」
她恨恨跑了。
馬三立沒有追，而是站在原地持續陰笑。
陶影，早晚有你求我的時候！
陶影一邊哭一邊回家，在單位宿舍外頭碰見了葉璃。
葉璃接了一個翻譯的活，剛好在市里，工作一結束就過來看看。
葉璃見陶影眼裡有淚，便說道：「我是聽說任駿大哥被抓了，就過來看看，莫哥出了遠門還沒回來，等他回來，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陶影忍著眼淚，請葉璃去自己宿舍坐。
葉璃見陶影神情鬱郁，不由出聲安慰道：「我聽說周末是有很多大廠的工程師外出兼職的，挺普遍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大事啊！」
陶影的眼淚都控制不住，「沒用的，這事情太大了，而且有人有心要整他，輕易解決不了。」
她悲從中來，一邊抹淚一邊說：「工作沒了是不打緊，可是家裡兩個孩子可怎麼辦？還有老人，我現在覺得……天都要塌了。」
「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能幫我們一家？」
葉璃心焦地摟著陶影的肩膀，「我去給你想想辦法，剛好我認識一些廠子的廠長，看看他們有沒有人脈去疏通疏通？」
陶影聞言，立刻淚盈盈地抓住葉璃的手，「只要能救出任駿，就算砸鍋賣鐵，我們家都願意。」
「嗯，好。」葉璃心裡也沒底，但至少比什麼都不做的好。
葉璃對任駿的行為到底有沒有觸犯到當下的法律法規，並不完全清楚，畢竟她這個年代的事情也只是通過非常有限的書籍才了解道的。
所以她去找老熟人袁一峰了解了解。
袁一峰對任駿的事情略有耳聞，但他同樣表示無能為力。
袁一峰見葉璃表情難過，又說：「說來也是那些社辦的企業到處搶大廠的人才惹出來的禍，這問題可大可小，要是科技人員都被那些小小的社辦企業搶了，這對大廠來說是巨大的損失，如果是我，也會殺雞儆猴，杜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葉璃：「可我聽說，現在國內約有八百萬科技人員，差不多有三分之一是閒置無事的，如果能在外面發光發熱，這不也是資源有效率用嗎？」
「這……八百萬？有這麼多嗎？」袁一峰也是老思想了，還是國營搪瓷廠的廠長，自然是接受不了自己廠的骨幹為其他廠去謀福利，可是一聽葉璃這麼說，頓時又覺得哪裡不對，「你都打哪裡聽說的？」
「報紙啊，我平時喜歡看報紙，報紙上說的數據。」
袁一峰抿著小酒，陷入了思考當中。
葉璃說的這些事，在他的廠里也是常態，工人們懶懶散散，缺乏進取心，懶惰怠慢，連午覺都要睡三個小時，工廠效益上不去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他並不清楚怎能去改變這一情況，他去參觀考察過其他廠子的情況，也都是一樣的。
不過上頭已經對此進行了整改，可是一晃一年快過去，似乎也未見成效。
袁一峰的酒喝得越來越不香了，疲憊地來了一句，「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辦法……」
葉璃是這個時代的外來者，並不能完全明白在這個時代中人的困惑和迷茫，她期盼莫南謙能趕緊回來。
她總認為那個男人肯定有辦法。
他似乎總是神秘，擁有強大的力量。
三天後，莫南謙回來了。
他敏銳感到時局的不對勁，在縣裡遇到葉璃才清楚了來龍去脈，於是和葉璃一起去了市里。
那任駿被抓後，死活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他和廠領導馬向前進行了幾天的辯論，堅持說：「那是自己用腦袋想的東西，七百元錢是勞動獲得的合法報酬，我沒有錯！」
馬向前對他眼裡批評道：「你是廠里的人，你的腦袋也是廠里的，你想的東西也是廠里的東西，你為別人做這些東西，等於偷了廠里的東西。」
雙方僵持不下，馬向前覺得任駿冥頑不靈，無藥可救，不久後厂部發出關於任駿的案情報告。
此報告為任駿羅列了四大罪名。
莫南謙和葉璃來的時候，任駿已經被拷住雙手，在一千多人的廠區內被人推著走一圈。
憔悴的任駿嘴邊一圈的鬍渣，眼下青黑，全程低著頭默不作聲。
大概他這一輩子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
終身難忘。
躲在不遠處的陶影捂著唇哭。
她一個女人，向來與人無爭，本本分分過日子，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看著心愛的丈夫要遭受這樣的屈辱，她知道，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馬三立不知何時就站在他身後，「讓你求我，你不來求，任駿很快就要被送去局裡了，到時候可不就是我們廠想私了就能私了的事了……」
「你……」陶影目光通紅地揚手扇過去，被馬三立握住手腕，「我這次就要讓任駿前途盡毀，我看你到底有沒有求我的一天……」
「你別痴心妄想了。」
「老子為了你都把婚離了，你居然還說我是痴心妄想，老子就是痴心妄想了！」馬三立強行將陶影壓在牆上，陶影喊叫，結果馬三立的後領被人拽住，緊接著一拳被干倒在地。
馬三立鼻血狂流，看向來人，「你小子少多管閒事！」
話音剛落，葉璃直接一腳踹到馬三立的腿彎處，馬三立又摔了下去，摔了個狗吃屎。
馬三立看這些人都是狠角色，趕緊一瘸一拐跑了。
陶影流著眼淚說：「南謙，你說現在怎麼辦？那個馬三立肯定會動我工作的歪腦筋，我怕是在厂部學校待不下去了。」
莫南謙冷靜說道：「現在這個情況，你在學校也不好待，先休息幾天，調整一下狀態，我去聯繫律師。」
「律師？」陶影這幾天陷入了恐慌當中，倒是沒想過找律師。
畢竟律師在這個年代可不是個很普遍的職業。
莫南謙點頭，「任駿沒有錯，我不會讓他稀里糊塗被人安上這樣的罪名。」
「沒有錯？」陶影也糊塗了。
「都什麼年代了，那些人的思想都停留在過去轉不過彎來，但我們必須要隨時保持清醒，現在開放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莫南謙的這番話非常振奮人心，給陶影絕望的內心帶來了希望，也鼓舞了葉璃。
任駿之後被關進當地的看守-所
任駿的母親和妻子每天以淚洗面，而莫南謙知道後立馬著手給任駿找律師。
這個時代律師還不是個為人所熟知的職業，這個職業更多是在單位里工作，像任駿這種敏-感的案件，很多律師一聽就不會接手，莫南謙千方百計通過朋友聯繫到了一個律師，這位律師叫柳江眠，得知任駿的情況，表示非常同情，再三考慮後答應為任駿做辯護。
而葉璃聽說莫南謙找的律師叫柳江眠，心裡一個咯噔。
柳江眠不就是後來獨自創立了國內第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傳奇人物，還成為了莫南謙龐大帝國的首席法律顧問嗎？
真的好巧啊！
難道他們現在就認識了？
不對不對，書里提過，莫南謙是後來發家後才認識的柳江眠。
葉璃覺得現在的劇情走向怎麼和她看的書越來越不一樣了？
還是她看過的那本書嗎？
難道她看的是一本假書？
任駿的事情得等到明年才能公開審理，然而和平公社的農機廠已經面臨倒閉清算問題。
廠里許多工人和幹部無法安置也是當地領導很頭疼的事情。
他們並不希望工廠倒閉，可是莫岐山目前還在調查中，是不方便重新接管工廠了。
而且失去了污水淨化器這一個重要的營收產品，這給原本就面臨倒閉問題的農機廠帶來了沉重的打擊，無疑是雪上加霜，似乎農機廠的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
當公社領導找莫岐山談話說起之後工廠倒閉，工人和廠干-部倒閉的問題時候，莫岐山已經面無人色了。
這段日子，他經受了太大的打擊，幾次住院，這次因為是談到廠里工人的安置問題，才勉強拖著病體來領導辦公室的。
一聽到說工廠要徹底關閉，他就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付出了幾乎半輩子的心血才建立起來的農機廠啊，現在真的就要這樣以一種屈辱的方式落幕了。
他面色慘白地從領導辦公室出來，走了兩步人就徹底暈倒在了地上，被人急急忙忙送去了醫院搶救。
此時已經是秋收時節。
因為任駿案子的開庭審理時間要到明年，莫南謙就老老實實在家割稻穀。
金燦燦的秋收季節，農村一派祥和喜慶，葉璃坐在香樟樹下啃著清爽的白地瓜，哼哼唧唧挺開心。
已經臨近一年的尾聲了，她穿書至今，收穫頗豐，還處了個處處包容自己的男票，葉璃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葉璃休息了一陣，又去幫忙莫南謙，看著這個沉默寡言又勤奮的男人，她把一塊白地瓜送進他的嘴裡。
正在院外曬穀子的莫南謙吃著她送來的白地瓜，莞爾一笑，「多休息一會兒。」
「沒事兒。」葉璃用竹扒晾曬著收回來的穀子，「當農民可真辛苦。」
「是啊，明年就不種田了吧！」莫南謙伸了伸有些酸疼的腰，若有所思道。
「啥意思啊？」葉璃不解道。
不過細細想來，按照書里的劇情走向，他接下去要陪雲芸去滬市找情郎了。
單他現在已經是她的男票了，她可不能讓他干出那種事！
莫南謙說：「想自己創業做點東西。」
「去哪裡創業，不可以陪雲芸去滬市哦！」葉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去陪雲芸去滬市了？」男人饒有興致地問道。
葉璃被問得一陣語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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