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宋越過長江，遠離中土已經一年多了，金國的部隊主要在山東、安徽、江蘇一帶爭奪不休，尤其是最近這一次，他們傾國之力出擊，被耕戰、海州和揚州聯軍一舉趕了回去，現在是這三個省的控制力徹底失去了。
完顏晟下達了新的命令之後，金國人才真正注意到，大宋、大金和大理國之間還有一片地區也處於空白狀態，既不屬於大宋，也沒有被金人占領，正處於自治狀態，十分怪異。
「真是稀客啊，完顏圖將軍，中都一切可還安好？」駐紮在金國邊境的這支軍隊，已經很久沒有欽差大臣到場了，看到完顏晟親命的使臣到達，這裡的軍官顯得十分殷勤。
完顏圖搖搖頭說：「大金一切都好，這一次做了些事情，更教錢糧足備，軍民大悅，可以說是幾年來最好的局面了，只是有些大人物，嘿嘿，看不得這麼好那。兀顏奪其啊，這麼久來我們疏忽了這邊的情形，倒是怠慢了，不知道方便介紹下麼？」
這句話說得越是委婉，就讓當地的將領越加心慌，中都城殺官抄家，從兩個兩袖清風的清官家裡抄出了數十萬兩白銀，這事已經鬧得全國皆知，連周邊國家都一清二楚，這些平時多少都有些私心，當皇帝是瞎子的大笑官職，誰不提心弔膽？
而這些遠在邊境的大人物，怎麼說也是一方的土皇帝，皇帝身邊最信任的親信過來，差不多就是隨時可以給他們報喪的密探了，這兀顏奪其連忙說：「稟報大人，此處正是三處最高之地，不妨一同登高一觀，便知情形如何了。」
於是完顏圖帶著自己同來的五十名氣勢雄壯，動作整齊的同伴隨著那位兀顏奪其走上了山坡，居高臨下時此處數百里盡收眼底，放眼望去各處村舍整齊，真有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之感。
完顏圖皺著眉頭，摸著下巴苦思良久問：「這場面，金宋軍民相距不過一席之地而其樂融融，並無衝突，讓百姓豐衣足食，軍、官也能有充足的賦稅，怎麼說都是聖上一直心心念的盛世啊，只可惜我們費盡了心血也解決不了各族隔閡，這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兀顏奪其苦笑道：「大人以為，這是件好事？實話實說，剛來我們什麼辦法都用盡了，也管不住這些混蛋的手腳，特別是下半身！可是盡半年來，你就是拿馬鞭抽，也沒人敢跑過這條界去惹是生非了，百姓活的是自在，可種的糧食和我們半點關係也沒。」
完顏圖越聽越奇，眉頭擰成了個解不開的結，想不通然後問道：「這麼說，是發生了什麼變故？」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突然發怒起來：「難道你們純粹在消遣我們？」
兀顏奪其搖搖頭說：「小人有幾個腦袋，敢拿這種事消遣您？若換作以前啊，我們就是死到臨頭也會拼死多隱瞞一二，可是今天卻不能有半點虛假，所以小人就直接說了，大人可聽過楊家槍魂的傳說？」
完顏圖問：「就是在西京傳得沸沸揚揚的怪事？楊家將確實了得，個個餓得面黃肌瘦，體格比一般宋軍還弱，卻能和我們打得有聲有色，不是大宋的官軍實在太拉胯，只怕太原之戰還有變數，不過那什麼楊家槍魂，怎麼看也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你怎麼突然提起了這？」
兀顏奪其說：「大抵是後來西京和燕京有關這事的傳聞銷聲匿跡了，哪知道這地方就沒完沒了的鬧呢，經常十個八個出去打草谷的，半個活的也回不來，有個別身手好，又機靈的逃了回來也嚇破了膽，成天就念念叨叨楊家槍魂，根本就和沒回來一樣，讓人頭疼。」
完顏圖問：「不對吧，這怕是有人在搞鬼，那有那麼厲害的鬼魂，還專門找我們的人麻煩，後來你們沒有去追查的？」
兀顏奪其苦笑著說：「當時術虎將軍大怒，親自引了三百親信，專門尋了個傳聞中出現鬼怪的雨夜去尋那怪物，卻不想夜裡出去，就再沒回來了，至今也無音訊，好在後來糧草也跟得上了，營里人馬又少了很多，餓不著大家，這以後就沒人去打草谷了。」
說著往那邊一指：「後來我們就穩紮在這邊邊界，也沒越過界，剛開始那些宋人百姓還是怕的，最近看這邊地肥，也就朝這邊也種了過來，收成時多少也能給我們點好處吧。」
完顏圖摸了摸光光的腦袋，說：「術虎托是好久沒有消息了，結果居然落到了這個下場？唉，聽你這語氣，咱們大金將士都淪落成向這些人要飯的了，也是感慨，不過聖上應該會另有看法，走吧，我們下去走走。」
兀顏奪其說：「那可使不得啊，那下面什麼地方都可能引出那個鬼魂的，我這條命早就無所謂了，可您要出了事，這邊境的將士那就麻煩了，還請三思啊。」
完顏圖一拉韁繩就走，一邊說：「這軍馬一仗沒打，都要給你們折了一半了，還在這裡擔心將士的安危，你們真有這心思也鬧不成這樣！快走！」
就在這中州、湖北、蜀川交界之處，他們不急不緩地轉了一圈，然後返回了軍營。
「好生守著，這地方不太平，你們只怕麻煩大得很。」一回營完顏圖就準備行裝，要同來的親信準備回中都。
兀顏奪其嚇了一跳，這一走若是找起他們麻煩，這性命就算是沒了，連忙叫到：「大人啊，我可是有一說一，全無半點取樣，這些場面真不是我們有辦法解決的啊，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完顏圖搖搖頭：「都到什麼時候了，你還以為是我要對付你們？你不看那些地方村舍房屋，和寫百姓的警覺程度，根本不用什麼楊家槍魂，小股打草谷的士兵都是有去無回，你想像看，以前趙官家治下的百姓有這麼厲害？
「這地方肯定有什麼高人安排調度的，能把這些全無章法的百姓治理成這樣，我看再不上心，你們什麼時候沒了腦袋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生做好防禦，糧草我們絕不會斷，千萬別掉與輕心！」
知道這時候兀顏奪其才汗如雨下，意識到他們一直生活在什麼環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