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華山派

  在宋朝那個年代，華山絕頂就已經是人類往上所能攀登的極限了，沈裕民在上山的過程中甚至認為，那些帝王喜歡去泰山封禪，而不是來華山，就是因為泰山還是普通人能上的，而這華山，真不是那些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養尊處優的人能嘗試的。

  他缺乏足夠的準備，原本以沈裕民的本事，荒郊野外的地方，野獸的生活環境也還沒有被人類破壞到那麼厲害，是隨處都可以找到野味充飢，再不行這麼久來各種草藥野菜也是手到拿來，根本不擔心飢餓。

  直到爬過了華山山腰以後他才知道自己錯了，一個人再怎麼強，失去了對大自然的敬畏也是一樣要吃虧的，到了這個地方，再也沒有什麼飛禽走獸的痕跡了，就真有高山上的飛禽，那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什麼嘛，到了這種高度了，連能入口充飢的蘑菇野菜，塊莖草藥都找不到了，那什麼絕頂之上才能長的草藥，原來都是騙人的！」帶著一肚子失望，加上高海拔的缺氧，沈裕民有明顯疲勞感和飢餓感了，就近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在考慮要不要先下山準備些補給。

  也是天無絕人之路，剛坐下沒一會，突然看到幾個道士裝束的少年人正一人提兩個桶，沿著這條算不上道路的山路走過來，一邊有說有笑，全然沒有走在絕境之感。

  有人，就有人生存的環境，這地方看來並非是和沈裕民想像的絕境！帶著一絲驚喜，他快速站起來，朝那幾名道士走過去，抱拳起來。

  「哎呀這位善士，是怎麼走到這地方來的？這裡可危險了！」一名道士連忙上前問。

  沈裕民說：「小可沈裕民，算是江湖上闖蕩過一二，久聞華山天下絕頂，特來此地一游，卻在這不上不下的地方斷了補給，僥倖遇到各位，還望搭救搭救。」

  道士說：「這少俠就不用謙虛了，就這鬼地方你能一路走上來，還沒個嚮導，必定不是等閒之輩了，我這地方算是走熟了的，都要小心翼翼呢，我們去北山擔些水就回去，少俠不妨同行一路。」

  在這險峻山路上提水！只怕這些小道士下了山個個都是高手了，沈裕民暗自敬佩，也就不多少，就跟著他們走。

  卻說這些道士在這險峰上確實是穩妥，但久了看他們步法，功力也是平平，和沈裕民倒是沒的比，顯然是有個熟能生巧的過程，閒話不說，他們在險峻山路行了幾里地，去一處清泉提了水就回，沈裕民有心幫提一桶，卻遭婉言謝絕了。

  不多時走過一片鏡面般的山道，他們跨過一片石林，就看到一座巍峨高聳的道館了。

  這裡就是華山門派了，在這鳥獸都罕見的絕頂，沈裕民都感覺出自己有幾分仙氣了，就隨華山弟子引見了他們的掌門雲境真人。

  那雲境真人看面相也不過四十出頭的年歲，常年清修與這絕頂山峰，總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倒比三十多的郝清風看上去更加年輕，只掃了沈裕民一眼，就頷首稱讚：「果是少年英雄，這個年齡能有你這境界的，古往今來怕是少有了。」

  沈裕民連忙說：「真人說笑了，沈裕民只會學了些粗淺功夫，哪有什麼境界！山下這個年齡遠勝我的，也親眼見過呢，倒是貴派在這武林聖地常駐，在江湖上想必是極強的實力了，容晚輩拜見真人。」

  雲境真人搖搖頭說：「當時初界華山論武，祖師爺雲清子確實算是強手了，卻也不能奪魁，只是性情懶散不願過問江湖事物，才在這山上建了此派，主要為後來的比武服務，只是幾代過去，我們這些後輩越來越是不肖，竟一代不如一代，到老道時，只能去添個場面看熱鬧了。」

  沈裕民看他眼睛光芒內斂，功力絕非等閒，想來不是謙虛就是天下高手數不勝數，他師祖武功再高，這不下手沒有實戰也不得發揮，怎麼說，武功雖然是練出來的，但是實戰經驗卻必須是實打實打出來的。

  當然也可能是華山海拔高，空氣稀薄，而修煉內功就是練氣鍛體，這地方修煉起來多少會有些阻礙，但這老道絕不該是弱手。

  他再想時，郝清風表現出的內力也不見如何驚世駭俗，從眼中的神氣觀察，未必比這老道高深，但長劍一出就是神奇無比，他沈裕民見過的不管什麼功力的怪物也占不到半分便宜，這些東西未必是熬工齡就有用的。

  沈裕民於是笑道：「真人這話就過謙了，小可在江湖上也走了一遭，卻也聽過這華山論武之處，因為心中好奇才冒失上山，打擾了寶地，卻十分抱歉。」

  雲鏡真人笑道：「這華山之巔，確實是不准隨便上去的，當時華山論武之名天下皆知，於是第二屆論武大會是天下武人個個都恨不得上山以期能僥倖得個名次，這山路卻哪是人人都能走的？是以還沒上到山巔就出了不少意外。

  「從此以後，華山論武就有許多考驗才能讓新人登頂，一來減少比試時的繁雜過程，二來也保護那些實力不濟的武人，省去許多悲劇也，我們華山派，主要就是為此事建立的，不過少俠這身手一看就知，絕不妨事，就有些考驗也不是針對你這種人物的。」

  其實郝清風已經打了包票為他推介，上這華山論武根本不在話下，但是對自己當前的武藝，卻沒有太大的信心，畢竟當時覺得十年剛好，現在天下生靈塗炭，倒覺得十年也太長了。

  沈裕民就抱拳對雲境真人說：「小子只是江湖一後輩，哪裡有什麼本事，只是一路艱險，能上這華山絕頂實在不易，懇請真人高抬貴手，讓某走一遭華山絕頂比武之所，也好見見天下高人動過手的戰場是何等威風。」

  雲境真人說：「這個簡單，我看你來此也勞頓許久，不妨先吃頓便飯，養些精神再同去登頂，華山登高一覽眾山小，這一去就是不見絕頂戰場，也絕讓你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