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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章

2024-09-02 08:46:31 作者: 笑佳人
  慶德帝病了,病情很嚴重,病因也很不體面,對外只能稱操勞政事過度傷了龍體。

  自從在純貴妃那裡發病,慶德帝就一直在昏迷,昏迷第一日,沈皇后命人將慶德帝搬回了乾元宮,然後以慶德帝需要休息為由,只許太子、五位閣老以及她本人探望,其他后妃、文武大臣一律不許進乾元宮。

  慶德帝一病,沈皇后就是皇宮最尊貴的人,她的懿旨無人敢不從。

  帝王臥病在床,整個京城都像變了天一樣,臣子們各懷心思,百姓們也都默默地等待那場心照不宣的大戲塵埃落定。

  平西侯府,沈卿卿的心也有點亂了。

  純貴妃、李贄兄妹與沈皇后太子勢同水火,這個沈卿卿出嫁前就知道了,但純貴妃一直占著慶德帝的寵愛,李贄又是純貴妃的親哥哥,所以沈卿卿並沒有特別強烈的危機感。如今沈皇后日夜守在慶德帝身邊,純貴妃連慶德帝的面都見不著,別說祝老太太心急如焚,沈卿卿都開始坐立不安了。

  如果慶德帝熬不過來,太子即日登基,那李贄必然要遭殃。沈卿卿擔心李贄獲罪,擔心自己受苦,更擔心她剛出生不久的嬌嬌軟軟的女兒被爹娘連累。

  「卿卿,仲常有沒有跟你提過宮裡的情形?」

  祝老太太再一次來找沈卿卿了,慶德帝出事後,祝老太太恨不得每天都想跟長孫促膝長談一番,可長孫不想跟她談,祝老太太連續三晚等長孫,她的好長孫都用身體疲憊的藉口打發了她。沒辦法,祝老太太只能從孫媳婦口中套話。

  沈卿卿苦笑,低聲道:「我問過一次,侯爺叫我安心帶孩子,不必操心朝政,我就不敢多問了。」

  這是實話,李贄倒沒給她什麼臉色看,只是溫聲安撫她不必憂心,一切有他。

  祝老太太煩得慌,懶得拐彎抹角了,直接命令道:「你們是夫妻,他現在跟你最親,晚上你撒個嬌好好問問他肯定就告訴你了,這可是關係咱們全府的大事,你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輕鬆姿態。」

  沈卿卿:……

  她不表現的從容冷靜,難道要像祝老太太那樣急得天天去堵李贄?

  沈卿卿也是奇怪了,按理說祝老太太比她年紀大閱歷多,怎麼到了關鍵時刻祝老太太反而不如她鎮定?

  夜深人靜,沈卿卿靠在李贄懷裡,輕聲說出了她的疑惑。

  李贄握著她的手,沉默片刻,他低聲道:「祖母出嫁前嬌生慣養,出嫁後養尊處優,除了中年喪子,祖母這一生從未有過任何挫折。我們兄妹得勢後,祖母也跟著平步青雲,站得越高,就越怕跌落泥潭。」

  似乎是這個道理。

  沈卿卿抬起頭,看著李贄俊美平和的臉,好奇道:「祖母怕,你呢?」

  李贄笑了,指腹滑過她細細的眉:「再差也就是丟官,大不了回揚州繼續經商,有何好怕的?」

  男人笑容溫和如舊,沈卿卿與他對視許久,都沒有看出一絲絲別的情緒。

  她不由自主地也放下了重重憂慮。

  是啊,沈皇后最重名聲,一旦趙稷登基,她們母子便是贏了純貴妃,那時母子倆罷免李贄的官職尚在情理當中,若想謀財害命,必會招惹非議。沈皇后是天下人眼中的賢后,她絕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平白為自己添加心胸狹隘的罵名。

  所以,就如李贄所說,他們一家最壞的結果就是丟官削爵。


  從一品侯夫人變成普通的商人婦也挺慘了,但與家破人亡比,這樣的結果沈卿卿很滿足了。

  「你怕不怕?」李贄反過來問道。

  沈卿卿搖搖頭,軟軟的髮絲蹭著他的胸口:「只要咱們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我什麼都不怕。」

  就算李贄沒了官,她還有當閣老的祖父呢,旁人不敢太輕視她與女兒的。

  小妻子平時嬌氣,遇到大事卻通情達理,李贄輕輕地親了親她髮絲,鳳眸幽幽。

  五日後,慶德帝醒了,見身邊只有沈皇后、太子與五位閣老,慶德帝不等太醫們上前為他診脈,就虛弱地命人去請純貴妃。

  太子趙稷暗暗皺眉,低頭掩飾了過去。

  沈皇后苦口婆心地勸道:「皇上,你昏迷不醒,妹妹與我們一樣日夜擔心,還是先讓太醫為你把脈醫治吧,那樣妹妹來了也能放心。」

  慶德帝看都不看她,目光凌厲地看向他的大太監石公公:「宣貴妃。」

  石公公馬上退了出去。

  慶德帝這才讓太醫們過來。

  太醫院院使胡庸親自為慶德帝診脈,事後神色凝重道:「皇上傷了元氣根本,當臥床靜養,不宜再勞神費力。」

  沈皇后關切地問:「那皇上何時能大好?」

  胡庸下意識地低了低頭,然後才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死,微臣會盡心替皇上調理龍體,至於何時痊癒,恕微臣難以斷言。」

  沈皇后聞言,看向慶德帝。

  慶德帝卻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的五位閣老互視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測。這五日慶德帝全靠參湯在續命,龍體已經消瘦如柴,臉色蠟黃膚皺如樹皮,再看胡庸的態度,慶德帝大概是活不長了。

  不多時,純貴妃來了。

  慶德帝終於又睜開了眼睛,扭過頭,就見純貴妃一身素衣走了過來,頭上只別了一根簡簡單單的玉簪,臉色蒼白,未塗脂粉。

  目光相對,純貴妃潸然落淚。

  慶德帝忽然閉上眼睛,疲憊地道:「都退下吧,都退下。」

  眾人皆驚,沈皇后掃眼同樣驚訝的純貴妃,忍不住問道:「皇上,要妹妹留下嗎?」

  慶德帝只搖了搖頭。

  沈皇后努力壓下心頭的喜意,遺憾地對純貴妃道:「既如此,妹妹先回去吧,等皇上略作恢復了你再過來。」

  純貴妃頷首,行禮告退。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了石公公。石公公目送沈皇后出殿,一回來,卻見慶德帝緊閉的眼角多了兩滴淚。

  石公公驚得跪到了床邊,低聲哽咽道:「皇上別急,您一定會好起來……」

  慶德帝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他能感覺到,他活不長了,胡庸的閃爍其詞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

  慶德帝很後悔,後悔為何沒能給他的阿蓴一個兒子,只要阿蓴有兒子,哪怕是剛剛出生,他都願意為了阿蓴廢太子立她的兒子。可是阿蓴膝下沒有龍子,太子又是他三個皇子裡最適合繼承帝位的……

  好好地活著時,慶德帝可以只想自己,現在他要死了,他必須替大周的江山考慮了。


  「準備筆墨,朕要擬旨。」

  石公公忙去端了筆墨紙硯過來,還帶來了慶德帝的玉璽。

  慶德帝強撐著坐了起來,石公公彎腰扶著他,慶德帝顫抖著落筆時,石公公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結果這一眼,就看到了四個字:……貴妃殉葬……

  太過震驚,石公公的手哆嗦了下。

  慶德帝察覺了,卻心痛到無力解釋。

  不是他心狠,而是留著阿蓴的命,等他一走,沈皇后肯定會想盡辦法報復阿蓴甚至阿蓴的兩個女兒,與其留阿蓴在宮裡活活受罪,不如帶阿蓴一起走。非要保阿蓴平安無虞,他就必須同時保住李贄的權勢,然而那樣,慶德帝擔心太子鬥不過李贄……

  為了江山社稷,慶德帝只有一條路走。

  三日後,慶德帝將過去多年中御史狀告李贄的一堆奏摺翻了出來,舊案重審,最後下旨削去李贄的爵位與官職,全家貶為平民。

  朝堂之上,李贄寵辱不驚,對著空蕩蕩的龍椅從容接旨。

  慶德帝早就不上朝了,由太子代理朝政。

  與此同時,慶德帝頒發了另一道旨意,認命太子的岳父護國公周顯為禁軍統領。

  作者有話要說:妞妞:爹爹,你丟了官,咱們要回老家了嗎?

  李貴婿:是啊,妞妞怕不怕?

  妞妞:不怕,娘說揚州有很多好吃的!

  李貴婿:……媳婦女兒都太單純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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