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蓬萊篇·寸步不離
「嗯？你說什麼？」姜細魚低頭拍了拍裙擺，只聽他低聲說了什麼，卻沒怎麼聽清。她便抬頭詢問著看過去，卻見凌雲諫面色平靜的搖頭。見他不願說，她也無意追問，才又開口道：「謝謝。」
凌雲諫觀望著她，見她徹底站定後目光立刻被她鵝黃色裙擺上還有衣袖上滴蹭的墨汁吸引。
不止如此，就連她腳邊的小耳朵尾巴上的毛也黑了一片，顯然也是墨汁。
他記得她喜愛潔淨，可眼下卻任由自己穿著如此污髒的衣物，不由的關心問道：「你的衣服？」
聞言，姜細魚立刻低頭，結果就看見自己被濺了墨汁的裙擺和不知道何時蹭上墨汁的袖口。立刻鎖緊了眉頭，姜細魚有些抓狂道：「定是這幾日抄書太專注了，竟然弄髒了衣服都沒發現。」
她沒有正經學過書法，用毛筆寫大字的記憶停留在小學。『姜細魚』走劍修路子，畫功不錯可毛筆字寫得也沒比自己強上多少。雖然穿來後她得空了也會練習，不過拜炮灰自帶的天煞之運所賜，她不是受傷就是在受傷的路上。
近一年的時間，她斷斷續續也只是勉強將字體寫得工整，至於筆速，她一個靠著一筆一畫才能把字寫得工整，根本就沒速度可言。
從天池山到溟海蓬萊仙山滿打滿算也不過半月，雖然姜細魚從登上靈舟後就沒有再睡過覺了，可至今已經是第四天了，可黎師叔罰她抄寫的三遍門規她連一遍的一半都沒抄到。
凌雲諫道：「字畫屬於被造之物，清潔術之類的術法不能清除墨痕。」
將落在長案下的紙張撿起，姜細魚一邊將亂糟糟的長案收拾乾淨，一邊回道：「本就打算要手洗的。」可能是自己的潔癖作祟，她總覺得東西要沾了水才能清洗乾淨。因而雖然修仙者大都使用清潔術，可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還是更願意自己動手做衛生。
等長案上整潔了，姜細魚直起身去看凌雲諫：「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嗎？事情不急的話，我想先把衣服換了，你可能要先迴避下。」
「你從登上靈舟後就沒出過艙房，我估摸著你體內的靈力所剩不多，便過來給你輸靈。不過此事也不急，你還是先換了衣物再說。」凌雲諫對著小耳朵勾了勾手指，只見它動作熟練地順著他的腿一路上爬到他的肩頭，凌雲諫滿意的揉了揉它的腦袋，道：「那我帶小耳朵去清洗尾巴上的墨跡，過會再來找你。」
一人一狐離開，姜細魚翻出乾淨的衣衫打算將被墨汁弄髒的衣裙換下，視線一頓，將手中的衣衫放了回去，然後取了另一套換上。
凌雲諫帶著雪白的小耳朵回來時，就看見端坐在長案後，正在奮筆抄書的姜細魚。她一襲束腰藍衣，更凸顯腰肢盈盈一握，原本寬大飄逸的袖口用紅繩紮起，手臂揮動時俏皮又靈動。
「吱吱！」小耳朵見抱著自己的凌雲諫呆站在門前半晌沒有動作，於是掙扎著從他懷中一躍而下，跑到花瓶前抱著一根蓮子飽滿的蓮蓬就開始啃。
聽見聲音，姜細魚停下手中的筆。
抬頭就看見凌雲諫神色奇怪地站在門口，她左右看了看，不解問道：「你站在門口做什麼，不是要替我輸靈嗎？」
凌雲諫連忙回神，耳尖頓時如火燒似的發熱。然少女兩隻黑溜溜的眼睛純淨如雪地看過來，他暗自唾棄一句，立刻將泗水城客棧發生的事情拋之腦後。
輸完靈，姜細魚道了謝，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咦』了一聲，道：「我記得師弟拿走了我的生靈丹一直沒還，那可是葉鹿長老用上古秘境中的仙草煉出的生靈丹，一共就五枚。」
那晚她用傀儡符控制趙宗跳脫衣舞，差點因靈力枯竭而昏倒，後來凌雲諫出現幫她輸靈時又順勢拿走了她的生靈丹。那之後她一直沒動過靈力，就把聚靈丹的事拋之腦後。
姜細魚支著長案，微微起身，越過長案向前伸出手：「此去蓬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屆時師弟你若不能及時出現，我豈非危險。」
看著姜細魚問自己討要生靈丹的模樣，凌雲諫不由記起醉酒的幼時姜細魚拉著自己要螞蚱時的場景。
那隻手編的螞蚱如今還在他的乾坤袋中，只是少女恢復後再沒提過螞蚱，他便也好沒有拿出來過。
「師弟？」看著發呆的凌雲諫，姜細魚揮了揮手，面露擔憂道：「你該不會是忘記帶上生靈丹帶上了吧？」
凌雲諫正打算從懷中取出生靈丹，卻見她微微皺眉，然後一臉為難的望著自己開口道：「這可怎麼辦，蓬萊聽學三個月，你又不能時時同我一起，萬一我遇事耗盡靈力」
姜細魚話音一轉，略略提高了聲音，咳聲道：「所以，這件事你要為我負責。」
凌雲諫拿生靈丹的動作一頓，盯著眼神躲閃的少女，開口問道：「師姐想我怎麼負責？」
「跟，跟著我！」說完這三個字，姜細魚似乎給自己打了氣，繼而硬著頭皮心虛道：「在蓬萊聽學這段時間，你要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保護我。」
她相信，在自己的監督和干預下，一定能提前規避魔界的奸細，並且在男女主單獨相處時，帶著他躲得遠遠的。
下定了決心，姜細魚鼓足勇氣直視凌雲諫：「師弟，你總不忍心看著師姐我靈竭而亡吧？」
凌雲諫視線緊緊鎖著姜細魚，幽幽地開口道：「寸步不離？」
姜細魚被他暗含深意的視線看得心中一跳，可轉念一想，自己可都是為了救他才絞盡腦汁想了這麼一個辦法，若非如此，她也不願和一朵黑心蓮整日呆在一起。
這般想著，姜細魚生出兩分氣來，反聲質問道：「怎麼了，你不願意？」
「當然沒有。」凌雲諫面上看不出波瀾，語氣淡淡道：「只是師姐你一個女子，師弟若日日跟隨左右，我擔心會旁人會多想。」
呵，是擔心白師姐會多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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