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症狀很罕見,建議找到那個人,說服他幫助你,做一下脫敏訓練……」醫生的話迴蕩在耳邊。
路沉雪閉了閉眼,好幾個念頭纏繞交織在一起讓他心煩意亂。
外面再次傳來開門的動靜。
顧望洗漱完,爬上床。
他和路沉雪是鄰床,頭對頭。
過了一會,那邊傳來顧望的聲音:「雪寶,睡了嗎?」
路沉雪睜著眼,看帳頂,沒吱聲,
過了一會,「嗯」了一聲。
拉鏈的聲音響起,那邊伸過來骨節分明的一截手臂,指骨修長,小臂上能看到淡淡的青筋。
觸手溫熱,路沉雪拿起來一看,是個熱水袋。
「睡吧。」
顧望將拉鏈拉上,躺在自己床上沒有再發出聲音。
路沉雪體寒,夏天怕熱,冬天怕冷。
他剛剛出了一身汗,現在冷卻了確實感覺身上有些涼。
把熱水袋塞在腳底,溫暖的感覺傳來, 路沉雪勾了勾唇。
隨即打開手機,將備註為——大傻狗的聊天框打開。
打字。
「晚安。」
兩秒鐘後,那邊。
「晚安。」
路沉雪拿出枕頭下的白紙和簽字筆,在上面寫了兩個字
——悸動。
然後重重的畫了個圈圈。
次日,早八。
授課完畢,老師自己的私人畫室。
除了路沉雪還有好幾個同學。
教授:「前幾天跟你們說的,關於這次比賽的主題--悸動,你們有沒有做出初步想法。」
幾個同學都展開了自己初步構思的畫稿,沒有開始勾勒的也向老師講了自己的主題以及構思。
唯有路沉雪雙手空空。
教授:「沉雪,需要加快進度了,距離比賽沒多少時間了,何況官方要求的畫幅偏大。」
路沉雪垂著頭,聲音有些低,咳嗽了兩聲:「抱歉,教授,我會儘快找到靈感。」
他面色有些蒼白,眼尾的紅暈顯得格外顯眼。
教授看了他兩眼:「沉雪,身體不舒服不要硬撐。」
路沉雪感覺頭有點暈,但也沒有到需要請假的地步,不過他沒有拒絕老師的好意:「好的。」
沒想到,下節課一開始,路沉雪就明顯感覺身上有些發冷。
他剛想舉手示意,就聽到教室門口傳來「叩叩叩」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抱歉老師,打擾一下。」門外的顧望穿著的是黑色的長款風衣,襯的身體修長,更凸顯出眉眼之間的濃墨。
他一副極有修養的樣子,眼神已經在教室里尋找。
路沉雪一直都坐在第一排第二個座位。
看到路沉雪蒼白的臉色,他面色一變。
講台上的老師認得他,直接對路沉雪道。
「找你的,去吧。」整個S大幾乎都認得他們倆,並且知道他們倆關係好。
「哎呀,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顧望給路沉雪請了個病假,帶著他去醫務室。
顧望將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圍在路沉雪脖子上。
皺眉:「怎麼會生病的。」
路沉雪猜測是昨晚流汗冷了的原因,有些無奈自己的破體質。
隨口:「應該是天太冷了。」
顧望臉色不虞:「是不是那個蔣霖?」
要不是他約雪寶出去也不會被凍著,昨天那雪可大。
他神色很排斥:「不要理那些同性戀,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噁心。」
他最後下了定論。
路沉雪突然就什麼也不想說了,他把圍巾還給顧望。
「你去上課吧,我自己去醫務室。」
顧望的臉色一下沉下來,他看著路沉雪的背影。
像一隻被主人拋棄的狗狗。
不過他抿抿唇,沒有再說什麼,追上去將路沉雪一把背起來,送到了醫務室。
冬天穿的厚,皮膚露出的面積很少,但是將圍巾脫給他之後,顧望的後頸裸露在他面前。
路沉雪閉了閉眼,症狀的發作讓他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
加上發燒,整個人幾乎有點頭暈目眩。
微微附身,他趴在顧望寬闊的背上。
將面孔貼過去,貼上去的一瞬間,路沉雪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嘆息。
微微有些灼熱的吐息灑在脖頸處,顧望有些熱。
他以為是路沉雪很難受。
托著路沉雪的屁股往上抬了抬,側頭蹭了蹭他毛絨絨的頭髮,心疼的不行:「一會就到。」
打了吊針,見效很快,路沉雪身上不冷了,舒服了很多。
藥效讓他昏昏欲睡。
顧望給他蓋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額頭,才將皺著的眉頭鬆開。
他轉頭看正在吃午飯的護士。
「護士姐姐……能不能幫我給看一下他的吊瓶,我買份飯就回來。」
護士點點頭。
「您喜歡喝什麼口味的奶茶……」
路沉雪聽著耳邊顧望的聲音,陷入沉睡。
再次被弄醒面前確是一個有些陌生的男生。
路沉雪:「你找誰?」
蔣霖面色僵硬了一瞬間:「那個,沉雪,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還好嗎?」
路沉雪想了又想,想起來面前的男生是誰了,昨晚天色太黑,他還為醫院的檢測報告心煩意亂,根本沒看清表白的男生長什麼樣子……
他捏了捏眉心。
「有什麼事嗎?」
蔣霖看著路沉雪有些冷淡的神色,心裡頓時一陣低沉,他垂眸,將食堂打的辣椒炒蛋放在桌子上。
「沒什麼,過來看一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路沉雪蹙眉:「只是普通感冒。」
蔣霖把旁邊桌子上的飯菜端過來。
將塑膠袋撥開,一個辣椒炒蛋,一個番茄炒蛋,一個宮保雞丁。
他把菜放在支起來的小桌子上。
把一次性筷子給他:「沉雪,快吃吧。」
「不用了。」看起來有些油膩,辛辣,路沉雪提不起來食慾。
「我們並不認識。」
他昨天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自顧自跑過來讓他有點煩躁。
蔣霖動作一僵,手推了下臉上的眼鏡:「給你造成困擾了我很抱歉,但是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次……」
「我說。」旁邊看劇的護士姐姐看不下去了。
「誰家看病人淨給他買辛辣的食物啊。」
「病人現在肯定沒有胃口啊。」
蔣霖臉上有些掛不住,匆忙走了。
護士姐姐對上路沉雪的視線,眨眨眼:「還是之前的那個好,高帥,嘴又甜,還會照顧人。」
路沉雪笑笑:「我也覺得。」
護士姐姐頓時一臉哇哦,磕到了的表情。
顧望進來只聽見了後半句:「覺得什麼?」
他把手裡的奶茶遞給護士姐姐,拎著給路沉雪買的飯菜。
一眼就看見桌子上幾個明顯有點涼了,用塑膠袋套著的油膩膩的菜。
皺起眉,顧望:「這哪來的?」
路沉雪不怎麼願意提,他有些煩那個叫蔣霖的了。
「別人送的。」
顧望沉沉應一聲,神色不明。
一邊擺飯,一邊不經意的問:「那個蔣霖?」
根本就沒記住對方名字的路沉雪:「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
顧望頓時神采飛揚起來。
再也不提了。
「來來來,吃飯吃飯。」
顧望對路沉雪吃飯看的很嚴。
明明是從高中就一直好好投餵的,但路沉雪身體就是很不好。
路沉雪指了指湯:「想喝那個。」
顧望給他盛了一碗。
督促看著他喝完。
看了眼吊瓶,快沒水了,問了護士姐姐下一瓶,自己看了眼換上了。
路沉雪這一病,又是好幾天才好。
比賽的初稿他交了一版上去,但是教授看了看卻並不是很滿意。
「沉雪,再打磨打磨。」路沉雪也知道交上去的稿稍微有點普通了,不過他的悸動……他卻根本不敢用畫筆畫出來。
好在這兩天他的皮膚心理症沒有再犯,這讓他鬆口氣。
周六,體育測試。
路沉雪的僥倖被打破了。
他躲在體育館的隔間,臉紅的燙人,全身止不住的微微有些顫抖,頭暈乏力幾乎快要暈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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