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公路,雲市新修的一條公路,西南方向,目前正在施工中,預計明年竣工。附近路段多處建起圍擋,姜久幾次找錯路口,開車趕到的時天已經黑了。
由於公路處在施工期,四周還沒鋪設路燈,更沒有任何監控設置。前方不遠處被車燈照亮,姜久看到那抹亮光,將車靠邊停下。
她熄了火,拿著手機迅速朝那片光亮的地方跑過去。原本漆黑一片的道路中央,被一圈圍起的豪車燈光點亮。周圍還有不少人,衣著光鮮的男人們懷裡都有女伴。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三少,求求您,放過我——」
姜久衝進人群,順著哭聲的方向看過去,一瞬間瞪大眼睛。
不遠處停著兩輛摩托車,而石依此刻被手腕粗細的麻繩捆綁住手腳,雙手和雙腳分別懸掛在車尾。
嗡嗡!
發動機轟鳴,兩輛摩托車朝著相反的方向移動,隨著摩托車前移,石依的身體被拉起,雙手雙腳瞬間拉直到最大角度。
「啊!」慘叫聲撕心裂肺。
「哈哈哈,這個真好玩,原來五馬分屍的場面就是這樣的呀。」
「哼,得罪三少的下場,誰讓她手賤?大喜的日子,竟然敢觸霉頭!」
「對啊,活該……」
男人女人們的嘲笑聲不斷,姜久後背泛起一陣寒意。陸家三少果然如外界傳言,年紀輕輕手段毒辣,做事不留餘地!
可石依是無辜的,是她連累了朋友。
前方,男人一身黑色皮衣,長身玉立,那張俊臉魅惑迷人,整個人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他左腿屈起,兩指間夾著一根煙,正饒有興味的看著不遠處那一幕。
他的眼底特別平靜,姜久能夠看到的只有冷漠與不耐,半點波瀾起伏都沒有。
姜久來不及多想,上前站到男人面前,「三少,放了我朋友,婚禮照片的事與她無關。」
逆光中,男人輪廓分明的俊臉被勾勒的挺括有型。他指間夾著香菸,抬眸睨向眼前的人,「和她無關?怎麼和她無關?」
「照片是我洗的,相框也是我準備的,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陸謹行嘴角勾勒出幾分弧度,「我親眼看到相片是她抱到台上去的,她還想撇清關係?」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兩輛摩托車再次發動,石依手腳不斷被拉扯,嚇的喊破了音。
「久久救我,救救我!」
姜久心急如焚,「你讓他們停下,這樣下去要出事的!」
「我不說停,這個遊戲就要繼續。」
「如果三少想要出氣,可以衝著我來。」姜久儘量放低姿態,周圍都是陸謹行的人,她若是激怒他們,對她們半點好處都沒有。
「好啊,那你去把她換下來。」
「HOHO——」
嘹亮的口哨聲四起,大家誰都沒有出言阻止,甚至看到姜久跑過去將好友的手腳解開,全身的細胞都變的激動。
「依依,你怎麼樣?」姜久用力將好友攙扶起來,上下打量。
石依哭的眼睛紅腫,「我,我還好,久久你……」
來不及多說,姜久把好友推到一邊。隨後她轉身走到摩托車邊,主動開口,「可以了。」
這男人不扳回一局,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陸家三少這個婚結的多麼不情願,今晚在場的人都是親眼看到的。原本他們應該稱呼姜久一聲三嫂,可陸謹行不待見的人,誰敢給她好臉色?
雙手被粗礪的麻繩捆綁,姜久沒有半點反抗,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周圍人群朝中間聚攏,陸謹行單腿抬起後踩住車前蓋,鷹隼般的眼眸直視前方。
「嗡!」
摩托車再度發動,騎車的人不住扭轉油門,轟鳴聲嘶吼的令人興奮不已。
姜久偏過頭,看到自己的身影被燈光拉的很長。來不及回神,一道巨大的拉扯力由她手腕處傳來,她重心不穩,整個人踉蹌的摔到在地。
雙腿膝蓋重重磕在柏油路上,身體隨著拉力的慣性又往前拖拉幾米。摩托車適時停住,雖然她穿著褲子,但如此大力的拖拉,稚嫩的皮膚肯定承受不住。
膝蓋處火燒火燎的痛,姜久深吸口氣,咬牙又站起來。四周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陸家的三少奶奶真是好慘啊。
剛剛那一下,不過試探。大家見陸謹行什麼話都沒說,膽子逐漸大起來。
「嗡!」
「嗡嗡!」
後面的幾下,每一次拉扯的力道都在加重。姜久的雙膝、手肘還有掌心在一次次的拖拽中,硬生生磨掉層皮。
「求求你們住手,快點住手啊——」石依看的心驚肉跳,被人按住肩膀,壓根上不了前。
姜久咬緊牙關,她很清楚,無論此刻她說什麼,都只會讓那個男人變本加厲。
「那邊有人報警了!」
人群中有人提醒,這些人出來玩都為找樂子,並不想惹麻煩。豪車包圍圈轉眼散開,姜久看到陸謹行低頭坐進黑色跑車內,流線型的車身轉眼遠去。
石依趁機跑過來,迅速解開姜久手腕的捆綁。
一輛輛車燈消失,周圍又變的漆黑一片。姜久拾起地上的手機,借著那點光趕緊將石依拉走。
開車回去的路上,石依嚇的一個勁哭。她沒有受傷,卻被嚇的不輕。
姜久內心自責不已,她一個不小心,竟然把好友牽扯進來。開車將石依送回家,她叮囑好友一定要關好門窗,有任何問題第一時間通知她。
回到慈園,已經晚上九點。姜久推開臥室門,屋子裡沒有陸謹行的身影。
全身都痛,仿佛骨頭被拆散。簡單清洗一下,姜久坐在床邊擦藥。兩個膝蓋青紫,手肘和掌心被沙礫磨破的皮膚泛著血絲,她用棉簽消毒傷口,好在都是小傷,倒不會留疤。
上了藥,姜久也沒吃飯,直接倒在床上。臥室內光線昏暗,她側身望向夜空中那輪明月,眉頭緊蹙。這就是她以後要過的生活嗎?她從沒想去招惹,她只想自保而已,可這都不行。
翌日早上,姜久看著自己身上的傷,不禁嘆口氣。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陸謹行這人太狠毒,硬碰硬吃虧的終究是她。
須臾,姜久從臥室出來,遠遠看到前方書房門前站著個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