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店,外面寒風四起。男人的西裝外套雖寬大,也只能遮住上半身,姜久全身濕透,衣服還在不停滴水,瞬間冷的牙齒打顫。
紀塵將車停在門前,過來打開車門。陸謹行冷著臉上車,姜久也彎腰坐進去。
車廂內開著暖風,紀塵拿過一條毛毯遞過來,「少奶奶。」
姜久伸手接過,絲毫沒有矯情。她冷,特別冷。即使咬緊牙關,依舊無法抑制身體的瑟瑟發抖。
后座真皮座椅中落下一圈水痕,姜久用毛毯裹住雙腿,但濕意和寒氣肆無忌憚鑽到她的身體裡。縱然車廂溫暖,可她手腳卻是冰的。
黑色賓利平穩駛向馬路中央,紀塵雙手握著方向盤,眼觀鼻鼻觀心,一句廢話都沒有,識相的管好嘴巴。
車窗外照射進來的光影,一道道劃開車廂內的暗色。陸謹行側目,只見姜久低著頭,整張臉看不到情緒,濕透的黑髮一縷縷黏在臉頰。
落入泳池後,她的鞋子早就不見。此時瑩白圓潤的腳趾踩在黑色車毯上,莫名透出幾分楚楚可憐。
陸謹行忍不住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皮膚嬌嫩,原本潔白無瑕的臉,印著明顯的紅痕。
「三少滿意嗎?」姜久盯著男人的眼睛,語氣譏諷。
看笑話看了一晚上,是不是很過癮?
陸謹行蹙起眉,厭煩她的陰陽怪氣,「不太滿意,我還以為,陸太太的戰鬥力能夠更強悍一些。」
姜久狠狠拍掉他的手,不想看他那張臉。長得好看又怎麼樣?他的心是黑的,喜怒無常又為所欲為,就是個渣!
不多時候,車子停在小樓前。車身剛穩住,姜久便推開車門,直接下去。
陸謹行沒料到她動作如此快,眼睜睜看她光著腳,頭也不回走進小樓。
這是給他甩臉子?
一路回到臥室,姜久腳步飛快。身上的濕衣服寒氣逼人,她需要洗個熱水澡。
「姜久!」
慍怒的聲音緊隨而來,陸謹行一腳將門踹開,門板狠狠撞向牆壁,「你在跟我鬧脾氣?」
脾氣?
姜久冷笑,她還有脾氣嗎?被他們欺負成這樣,她的忍功簡直了!
眼見她似笑非笑的模樣,陸謹行心底的火氣瞬間勾動。她鬧什麼?從小到大,他都沒在哪個女人身上吃過虧。姜久是第一個,她還要騎到他頭上作威作福不成?
「你再給我擺臉色看看?!」
平時看到陸謹行變臉,姜久都會適可而止。但今晚,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敢給三少擺臉色嗎?」
陸謹行上前半步,捏住她的下巴,「我帶女伴,你生氣了?」
「別忘了,是你自己說的,不會幹涉我的私生活,我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
他用她說過的話,堵她的嘴。
姜久全身還在發抖,唇瓣白的近乎透明,「我是說過,可今晚是我爸的生日,你明明知道我父母期待什麼,卻非要打他們的臉。」
「你現在為姜家抱不平?」
「姜久,你爸才當眾給了你一巴掌,這麼快就不疼了?」陸謹行惡劣的時候,專往人家痛處踩。
姜久嘴角划過一抹譏諷,「這一巴掌,難道沒有你的功勞?」
她仰起臉,定定望著面前的男人,「顧安寧是你招惹的桃花,為什麼要我收拾爛攤子?」
「呵呵。」
陸謹行彎起唇,從姜久黑亮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你以為,陸家三少奶奶那麼好當?一個顧安寧算什麼?只要我想,你就是雲市所有女人的眼中釘,你的麻煩只會越來越多。」
「陸謹行,你無恥!」
「你敢罵我?」
男人一把扯掉姜久身上的西裝外套,反手將她推向身後的大床。
身體跌入巨大的床墊,姜久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眼睛被天花板的燈光晃的睜不開。她抬起一條手臂,身體軟綿綿使不出什麼力氣。
正當她準備迎接後面的疾風暴雨時,男人微涼的掌心驀然覆上她的額頭。
然後,她聽到陸謹行說,「你發燒了。」
姜久一怔,繼而閉上眼睛。原來是發燒,難怪她連陸謹行都敢罵了!
……
林音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澡,她換上睡衣出來,看到宋少時還坐在進門時那張沙發里。
「少時。」
林音倒杯熱水給他,低聲催促,「我洗好了,你也去洗個熱水澡,小心感冒。」
宋少時身上的濕衣服,被暖風吹的半干。他接過水杯放到邊上,神色冷冽。
林音猜不准他的心思,只能先開口,「今晚都是我不好,本來我想找姜小姐道歉的,可泳池那邊地滑,我又穿不慣高跟鞋,沒想到還連累了姜小姐。也不知道她現在情況怎麼樣?」
她說話時,眼睛一直盯著宋少時,果然見他眼神微微波動起來。
「我看到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宋少時語氣還算好,「不過,以後不要招惹姜久。」
招惹?林音努力保持嘴角的笑,點頭道:「我知道了,姜小姐現在是陸家三少奶奶,確實不是一般人可以招惹的。」
聞言,宋少時臉色一沉。
察覺到矢口,林音急忙笑笑,眼神關切,「好了,你快去洗……」
話還沒說完,宋少時已經站起身,「既然你沒事,我先走了。」
他拿起車鑰匙,轉身的腳步很急。
「少時。」林音下意識喊他,看到宋少時轉過臉,硬生生把那句你去哪裡咽回去。
「路上小心開車。」
「嗯。」宋少時應了聲,再也沒有多說,大步離開。
銀色跑車馬力強勁,流線型車身順著山路疾馳,最終停在慈園外。宋少時將車熄火,偏頭望著前方那片占地面積巨大的別墅,頭腦漸漸冷靜下來。
他拿起手機,撥打姜久的電話,可對方關機。她掉到泳池,全身濕透,皮包手機自然也沒倖免。
宋少時把手機丟在邊上,再次望向門禁森嚴的陸宅。
她就在那裡面。
啪!
宋少時煩躁的拍打方向盤,心情沒由來的鬱悶。當初帶林音離開的堅定,一寸寸在心中瓦解。他忽然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錯了,是不是犯了個巨大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