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爰一邊複習一邊想著她家和蘇昡家的淵源到底有多深。
蘇昡認識她父母,蘇昡的奶奶和家人似乎對她家特別了解,連小叔、溫叔也知道。尤其對於她和蘇昡的事情,這種坐著火箭提升的速度,竟然沒有人出來反對一絲一毫。
未免太奇怪了!
她想著想著,頭疼起來,她今年不止犯桃花,還犯太歲,把自己給賣了,還頭腦特別清醒。
她正想著,老太太在樓下喊,「爰爰,你的電話。」
許爰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課本,跑出門外,扶著欄杆看著樓下,「奶奶,我沒帶手機來啊!怎麼會有我的電話?」
「是找你的,打到了家裡。」老太太笑呵呵地對她招手,「一個小姑娘,說叫婷婷。」
許爰恍然,是孫品婷?
她怎麼會有蘇昡家的電話?
她立即跑下樓,來到電話旁,拿起電話,「餵?」了一聲。
孫品婷頓時連珠炮地轟炸過來,「姐妹兒,你行啊,這麼快就當人家的上門媳婦兒了?手機不接,多少人四處找你找不到,玩起了人口失蹤,你這是真準備立馬結婚的節奏啊。」 許爰翻了個白眼,「怎麼說話呢你?」
「就這麼說話呢。」孫品婷立即說。
許爰無語。
孫品婷質問,「那你告訴我,你怎麼跑去人家裡住著了?」
許爰抓頭,「我怎麼知道?」
這回換孫品婷無語了,在電話那邊,半天喘不過氣來。
許爰頭疼,「你怎麼會有蘇昡家的電話?」
「找他要的唄。」孫品婷同樣翻了個白眼,「找你找不到,只能找他了,他還算仁義,沒真的金屋藏嬌把你藏著掖著。」
許爰咳嗽了一聲,小心地問,「都誰找我了?」
「你說還有誰?我的電話都被林深打爆了。」孫品婷沒好氣地說,「他早幹嘛去了?這時候後悔了?世界上有那麼好吃的後悔藥嗎?我讓他滾去太平洋,要麼滾去太平間,你猜他怎麼著?還真滾去了。」
許爰心裡咯噔一下子,大腦轟地一聲。
孫品婷沒聽見她接話,「餵」了一聲,「你聽著嗎?」
「他……」許爰好半響才回過神來,哽著吐出一句話,「什麼叫做真滾去了太平間?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就是太平間,你不會連太平間也不知道吧?我讓他哪遠滾哪兒去,太平洋,或者太平間,選一個,他就真的滾去太平間了唄。」孫品婷說。
許爰「啪」地脫手扔了電話。
電話線不短,一下子砸到了地板上,發出「鐺」的一聲重響。
許爰臉刷地白了,身子哆嗦起來,眼前直冒金星,幾欲栽倒。
老太太本來要去廚房,聽到動靜嚇了一跳,回頭見許爰這副樣子,一驚,連忙跑了過來,扶住她,關心地問,「爰爰,怎麼了這是?」
「婷婷她說……」許爰幾乎站不穩,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哎呦,是不是出了什麼急事兒?你先別急,總能解決。」老太太立即說。
許爰聽了,立即重新拿起電話,對著電話里問,「孫品婷,你給我說清楚,林深他到底怎麼了?」
孫品婷沒掛電話,自然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她哼了一聲,「還能怎麼了?」
許爰惱怒,「你正經點兒,他到底怎麼了?」
孫品婷扁扁嘴,「嚇壞了吧?」
許爰瞪著電話,「廢什麼話?快說!他到底怎麼了?」
孫品婷嘎嘎嘴,「也沒怎麼樣,沒死。」
許爰盯著她問,「那你剛剛說的太平間是什麼意思?」
「騙你呢,他是要去來著,沒去成。」
「你騙我?」許爰拔高音,豎起眉頭。
孫品婷咳嗽了一聲,「騙你也是你活該,誰讓你那天掛我電話,後來又音訊全無了?找都找不到你,只能從新聞上看你,還是不是好閨蜜?我就是嚇嚇你,看把你給嚇的。」
許爰聞言氣得想摔電話,「有你這樣拿人家生命開玩笑的嗎?你再不說,我掛了。」
孫品婷見許爰真急了,連忙說,「好,好,我說,就是林深本來想去太平間來著,估計閻王爺也看他不順眼,不收他,就沒去成,如今在醫院躺著呢。」
「他出了什麼事情?」許爰提著心問。
「出了車禍,沒有性命危險,不過傷了胳膊,估計要在醫院住個十天半個月。」孫品婷說。
許爰徹底鬆了一口氣,她感覺心尖都是顫的,「他如今在哪家醫院?」
「你別告訴我,你要去看他啊。」孫品婷不高興地問。
「我問你哪個醫院?」許爰沒好氣地盯著她問。
孫品婷翻了個白眼,「如今你是蘇昡的人,你徹底認清這個事實沒有啊姐妹兒?」
「我問你他現在在哪個醫院?」許爰忍耐力幾乎要到爆發的邊緣。
孫品婷半天沒言聲。
「孫品婷!」許爰連名帶姓重重地喊了一聲。
孫品婷才極不情願地說了一個地址,說完後,她警告許爰,「你可想清楚再去啊,不是我說你,林深跟你不合適,還是蘇昡跟你合適,聽姐妹兒的,一準沒錯。」
許爰沒說話。
孫品婷又說,「好不容易有蘇昡這麼個人將你拽出了溝里,你別再自己跳進去,傻三年還不夠?難道還繼續傻下去?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都有個底線,林深他憑什麼啊?這麼折騰你。」
許爰揉揉眉心,無力地說,「我知道分寸。」
「你真知道就好了。」孫品婷哼了一聲,「還有,我告訴你啊,你小叔據說如今已經在飛機上了,估計明天就著陸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許爰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怎麼知道的?」
「他給我打電話了唄。」孫品婷說。
「他……給你打電話了?」許爰立即緊張起來,「都說了什麼?」
「看你嚇的。」孫品婷在電話那邊樂了起來,花枝招展,「就是問我關於你的事兒。」
「你都說了?」許爰問。
孫品婷點頭,「是啊,事無巨細全都誠實地交代了,雲澤是誰啊?我敢瞞著嗎?我若是瞞著一絲一毫,回來他就能斃了我,我從小就跟你一樣怕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許爰氣得噎住,「還是不是好閨蜜?」
「是啊,正因為是好閨蜜,我這不趕緊地找到你告訴你這兩個消息麼?若是換做別人,你以為我管啊。」孫品婷理直氣壯地說。
許爰翻了個白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反正如今你在蘇昡家裡住著,就好好地住著唄,我就不信雲澤回來能跑去蘇昡家把你拽出來暴揍。有蘇少護著你,怕什麼啊。」孫品婷話落,打了個哈欠,「好睏,我掛了啊。」
許爰剛要說什麼,孫品婷不等她說,利索地掛了電話。
許爰無奈,慢慢地放下了電話。
老太太一直站在一旁,見她放下電話,立即問,「爰爰,沒事兒吧?」
許爰想著剛剛她被嚇壞了,估計也把老太太給嚇壞了,她連忙歉意地搖頭,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奶奶,沒事兒,是孫品婷騙我說林深去太平間了,我一時被她嚇住了,也嚇到您了吧?」
老太太連忙問,「林深就是那天我去你們學校,遇見的那個你以前喜歡的小伙子?」
「嗯,是他。」許爰覺得她喜歡林深,也沒什麼好遮掩的,更何況,對於蘇昡的家裡,也根本就不是什麼藏得住的秘密,她也不怕承認。
「哎呦,這個孩子,怎麼拿這個事兒開玩笑?」老太太拍拍心口。
許爰連忙扶她走到一旁坐下,小聲說,「她就是嚇唬人呢,林深是出了車禍,但沒有生命危險,據說是傷了胳膊,如今在醫院裡呢。」
老太太點點頭,「沒有危險就好,車禍可了不得,最危險。」話落,她說,「爰爰啊,你不是該去醫院看看他?」
許爰心裡也在掙扎,是去呢?還是不去呢?去了之後看見他怎麼說?不去可是心裡又覺得即便是普通同學,知道他出了事兒,也該去吧?更何況他們認識這麼久了。
尤其是如今還在蘇昡家裡,答應蘇昡試試,也不該不顧他的感受。
她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等蘇昡回來,我跟他商量一下。」
老太太頓時笑了,拍拍他的手,「若是小昡沒空陪你去,奶奶陪你去,那小伙子真不錯,奶奶也喜歡他。」
許爰感覺老太太笑容溫暖,點了點頭。
中午,蘇昡回了家。
蘇昡媽媽看到蘇昡回來,納悶問老太太,「小昡怎麼中午就回來了?從回國後,他還沒中午回來吃過飯,難道有事兒?」
老太太笑著說,「問問他就知道了。」
蘇昡進了屋,扯掉領帶,喊了一聲,「奶奶,媽。」
老太太笑著點頭。
蘇昡媽媽問,「怎麼今天中午回來吃飯了?」
「嗯,下午公司沒什麼事兒,就回來了。」蘇昡笑著問,「爰爰呢?」
「在樓上溫習,還沒喊她下樓吃飯,你回來了正好,去喊她吧。」老太太笑呵呵地說。
蘇昡點點頭,上了樓。
許爰正在看書,不過看的不是課本,而是從孫品婷掛了電話後,她無心溫習,跑去蘇昡書房裡找了一本言情小說,隨意地翻著,本來想著打發時間,沒想到看出了幾分味道。
蘇昡進來時,便看到許爰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榻米上,外面陽光雖然充足,但她拉下了一層紗簾,光線正好,姿勢十分舒適愜意,他不由好笑,「你倒是會找地方。」
許爰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中午就回來了?」
蘇昡隨意地坐在她身旁,「下午帶你出門。」
許爰抬眼看他。
蘇昡對她笑容溫和地說,「明天雲澤回來,你該是不樂意出門,不如今天陪你去醫院。」
許爰抿了抿唇,沒說話。
蘇昡伸手揉揉她的頭,「我打電話過去那個醫院問了,沒有生命危險,最好的專家治療,半個月應該能康復出院了,別擔心。」
「誰擔心了?」許爰瞪了蘇昡一眼。
「不擔心就好,我還真怕你擔心。」蘇昡笑了笑。
許爰低下頭,心裡又湧起不舒服,說不上為什麼,過了一會兒,沒聽見蘇昡再說話,她低聲問,「蘇昡,你會不會太累?」
「嗯?」蘇昡看著她。
許爰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我們這樣,不算是愛情吧?你說喜歡我,我是能感覺到你的好,但是卻不是那種感覺。但是我們竟然成了這個樣子,我心裡還是放不下,你得遷就我,是不是很累?」
蘇昡見她神色再認真不過,眼睛能反應心裡所想,她一雙眼睛瞪著他認真說話的時候十分美麗,他輕笑,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愛情有很多種,不是只有一種,所以,你如今沒有在我身上找到你要的那種感覺,不代表將來沒有,別那麼早下結論。」
許爰眨了眨眼睛,睫毛刷過他溫熱的手心。
蘇昡又繼續說,「況且,你又不是我,怎麼知道我不是甘之如飴?愛情若是那麼容易的話,見一個喜歡一個,豈不是要亂套了?你如今不喜歡我,怕什麼,我喜歡你就夠了,我在願意遷就你的時候,你坦然接受就是了。」
許爰立即問,「那若是你不願意遷就我了呢?」
蘇昡低笑,拿開手,笑看著她說,「至少目前還願意。」
許爰白了他一眼。
蘇昡伸手將她拉起來,「走吧,該吃飯了,飯後我們就去醫院。」
許爰有些猶豫,「我們這樣去看他,好嗎?」
蘇昡笑看著她,「他是傷了胳膊,不是傷了腦子,有什麼不好?」
許爰一噎,沒了話。
對於林深,她答應他考慮,可是蘇昡沒給她考慮的機會,便將事情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拉著她高調地在各大媒體前對著鏡頭公布了婚事兒。她氣也氣過了,怒也怒過了,火也發過了,卻清醒地發現,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和林深再無可能。既然不可能,的確是該痛快地給他一個答覆。
她和蘇昡一起去醫院看他,也算是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