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的屋子緊挨著江潯的,他看姜洵屋子裡還沒有動靜,知道他肯定還不知道消息。
她也不敲門一推門直接進去,一把拉開江潯床上的帳幔。
江潯正睡的美滋滋,突然之間覺得一陣冷風往暖暖和和的被窩裡鑽,他剛想問候別人家長輩,卻看到床邊站著衣服都沒穿好火急火燎的阿蘭。
「你…你…你要幹什麼?你怎麼在這兒?你是從外邊來的?還是從我床上下來?」
阿蘭啐他一口,「我呸!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她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披風,「你快起吧,我估摸著出事了,芸在突然說今日不走了。」
江潯剛才被阿蘭嚇得一激靈,現在又被她的話嚇得一激靈,別說睡意了現在就連尿意都沒了。
「你說什麼玩意兒?」
阿蘭懶得搭理他,轉身出去找芸在,將巡夜忙起身,胡亂穿了衣服往芸在屋裡去。
她本來以為秋無靈會在,但是她發現屋子裡只有芸在一人。
芸在背對著她,坐在銅鏡前,他也以為秋無靈會是第一個來的。
「芸在?」
不是!不是他!她先派了桃丫去給秋無靈遞消息,他的院子又是離自己的最近的,但是秋無靈卻不是第一個來的,來的反而是阿蘭。
後邊跟著趕來的江潯,他跑得太快,一下子撞到站在門口的阿蘭。
阿蘭被他撞得一個趔趄,「你能不能長點眼,這麼大個人你看不到啊?」
「哪有人站在門口的,你不進去說話站在門口做什麼?」
芸在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轉過頭繼續對著銅鏡發呆。
他們兩人看到芸在不像往常一樣拉架,也忙閉了嘴。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跟芸在說。」
後邊是姍姍來遲的秋無靈,芸在聽到他的聲音,覺得心裡咯噔了一下。
等到阿蘭與江潯繼續拌著嘴離開,秋無靈輕輕地掩上了門,他不坐,也不說話,只站在一旁,並不走近芸在。
總要有一個人先開口。
「我昨日見到了蕭珩。」
秋無靈其實大概已經猜到。
「那個嬤嬤是假的,那個主持是寺廟裡的,我給了他錢讓他按照我的吩咐說。」
她沒想到秋無靈會這麼坦誠,那些她原本準備好的話便一句都問不出口了。
「芸在,就這一次,以後我事事都聽你的,只這一次跟我走吧!我們離開鎬京好不好?」
她覺得自己的整顆心抽著的疼,她想說好,她想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默默的跟他離開,去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
「不好!」
但是她不能,即使離開這也會變成她永遠的心結,變成他們之間永遠的疙瘩,
沒有人能真正的不在意前塵往事不問出身不問出處。
秋無靈走到她的身後,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整張臉都埋在她的背里,「芸在就這一次,當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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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求你,你告訴我我們的前世究竟有哪些牽扯?」她轉過身,將秋無靈的臉捧在手裡,「秋無靈我們都放不下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秋無靈哭,她的心也跟著難受,那種疼讓她甚至有一點麻木。
「即使知道了一切會讓我們萬劫不復,你也要知道真相是嗎?」
芸在點了點頭,她知道那是她要付出的代價。
她用手輕鬆的抹去秋無靈臉上的淚,「有些事情我們總是要說開的,並不是假裝它不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的。」
「有一個引魂使跟我說過,我們搭檔之間都是有一些牽扯的,還有一件事情我也沒有告訴你,燕行之來見我的時候,他說以前他是見過我的,他說我像極了他的一個故人。」
「尹家老夫人臨死前那麼驚慌的看著你我二人,他肯定也是曾經見過咱們的,我問過你二嫂嫂,她說她祖母娘家是鎬京的。」
秋無靈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所以你這次來鎬京,不僅僅是為了燕之行,對不對?」
芸在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我想知道前世發生了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我不生不死不滅?我想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我都做著引魂使的夥計沒有盡頭?我想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功德圓滿投胎轉世了,獨獨剩下我在這世間孤獨的活著?」
芸在因為激動捧著秋無靈臉的手一直在發抖,秋無靈反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
她能感受到秋無陵的氣息在她的指尖遊走,那麼溫暖像他的人一樣。
「秋無靈,我想知道我前世究竟犯了什麼錯?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秋無靈知道到了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什麼都不可能再瞞下去,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他們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芸在,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們的錯,是我家人的錯,你不該承受這一切的。」
芸在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邊再也不是一汪清水波瀾無驚的樣子。
「顏華的藥成了,對不對?不然他不會回來。」
「是,他的藥成了,他不但可以讓你從不死不滅的輪迴里跳脫出來,還可以讓你想起以前忘記的那些前塵往事。」
芸在覺得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安排好的,不早一步不晚一步來找他的蕭恆,他引渡的那些人,找到了方法的顏華。
「我本來打算先帶你離開鎬京,然後再讓顏華繼續想辦法,讓你既可以如常人一樣,又可以不要記起以前的事情,只可惜終究還是差了一步。」
芸在深吸了一口氣,從秋無靈身邊掙脫出來,她對秋無靈笑笑,「我們現在就去找顏華,告訴他現在這味藥就剛剛好,不必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