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我的規矩不會打破。不過我可以贈送給你一個承諾,如果以後花家有過不去的坎,可以持信物來找我,我會出手幫你們一次。」
蘇羨魚拍了拍花錢的肩膀,無奈的說道。
花錢這種人,怎麼說也是在商界叱吒風雲、有頭有臉的人物,能夠做到這樣,也是不容易。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為什麼是花錢成為家主,為什麼花錢這種人會成功。
能屈能伸,圓滑世故,卻又不讓人生厭,這就是人家的本事。
花錢心中大喜,這大腿沒白抱,這一個承諾價值何止萬金!
等同於他一個滑鏟抱大腿,給花家抱來了一個護身符啊!
我,花錢,專業抱大腿,花家大功臣!
花錢悻悻站起,也覺得自己方才的動作有些不體面。
但事情做得絕對沒毛病,不妨礙他依然是一個體面人。
「那魚符信物我就收下了,方才抱您大腿……」
花錢站起身,有些尷尬的笑著,欲言又止。
蘇羨魚擺了擺手,說道:「沒關係。」
「別沒關係,您得往心裡去,得記得啊。」
花錢作勢又要一個滑鏟動作,抱大腿。
蘇羨魚趕忙提溜住他,得嘞,夠不要臉,猶勝1400年前花家那位老祖宗。
「千金花家已經準備好,該怎樣奉給您?您要金子的話,我已經讓人在銀行金庫候著了,直接兌給您,或者也可以給您折成現金。」
花錢恭敬的說道。
「直接換成現金吧,打在這個號里。」
蘇羨魚說著,隨手寫了個卡號給花錢。
他卡號剛寫完,三十秒後就收到了到帳簡訊。
「您尾號6688的帳戶存入15000000元。餘額元。」
一千五百萬,花家在半分鐘之內就打款到帳,效率值得好評。
按照現行的黃金市價,其實花家是多打了一部分的。
不過蘇羨魚之前既然承諾,額外贈送了一次防滅族服務,也就懶得在多出來的那點上客氣。
「就這樣吧,隨緣再見。」
蘇羨魚說完,就走出了花祠,臨走時又蹭了口已經有些涼的茶水。
「真是人中龍鳳啊。」
花錢看著蘇羨魚逐漸消失的背影,讚嘆道。
「家主,我不確定您用龍鳳來稱讚那位,到底是對那位的稱讚,還是侮辱。」
是啊,也許龍鳳都無法與那位相提並論。
畢竟,如果洋洋灑灑的兩萬字祖訓,內容都為真的話,那位可就真的比龍鳳都要更加高貴。
畢竟龍鳳都沒有扛住時間這把刀,早已消失不見。
而那位,則是行走在人間的,真正的神。
「要不要暗中打聽一下那位如今的住處,在家族裡挑個伶俐點的,送去他身邊伺候?」
「還有我看那位好像很喜歡喝茶,臨走還喝了一口。要不要把族裡已經分發給各家的西湖龍井都收起來,給那位送去?都是最好的明前茶,市面上可買不到這麼好的茶葉。」
「再看看要不要……」
花錢自顧自說著,沒注意到花生的臉越來越黑。
「家主!叫你一聲家主,但敬告你可別昏了頭!」
「忘了祖訓怎麼寫的了?對那位的事情,不看、不聽、不說!」
「你要真是昏了頭作死,我也不攔著。但死前請把家主之位卸了,別拉著整個花家給你陪葬!」
花生語氣低沉,當頭棒喝。
花錢這才如夢初醒,有些後怕道:「叔,您別生氣,我剛剛也是頭腦一熱。」
祖訓里寫得清清楚楚,對那位只可禮敬,不可探尋。
「還好有叔在旁監督,侄兒當時時刻刻警醒自己。」
「花錢,你也就是做生意太久了,凡事都想求個最大得利。但你要知道,那位的事情,是不能算計的……」
花祠中,花生坐在方才蘇羨魚的位子上,花錢則乖乖的站在一旁。
又是一堂人生課。
……
蘇羨魚出了花祠,直接去了沐家宗祠。
他預想的沒錯,收債果然是一件頂有意思的事。
原本他還擔心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心向下,平生許多齷齪,那就會很沒意思。
但事實上體驗還不錯,這證明他投資時看人的眼光很準,傳承下了規矩極重的家訓和家風。
所以蘇羨魚對繼續收債,更有興趣了。
再次打了個計程車,差點又在一聲聲靚仔中迷失了自我。
下車後又多付了二十,沒辦法,誠實的司機他值得。
「咚咚咚!」
蘇羨魚又敲了三下沐家宗祠的大門,木門回聲沉穩,是可以千年不腐的極好木料。
「吱呀」,大門從內打開,出現了一個……一個少年人。
這少年最多也就十五六歲的年紀。
蘇羨魚有些驚訝,問道:「你是守祠人?」
少年點了點頭:「我是,你哪位?」
蘇羨魚覺得更有趣了,一般宗祠的守祠人,不都應該是花生那樣的長者嗎?
沐家宗祠竟然讓一個少年來守祠,著實有點意思。
他把刻著「沐」字的魚符拿出來,問少年道:「認識這個嗎?」
因為少年的年紀,他不太確定對方是否能認出魚符。
不知道沐家的祖訓有多少萬字,這年輕的守祠人,是否已經開始全篇背誦?
如果再加上默寫全文……少年人真是承受了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之重。
少年看到魚符,眼前一亮,說道:「您請進,您先坐下稍等,我打電話給爸爸。」
確實,少年年紀太小,還沒有開始背祖訓。
但從他開始守祠,他的父親……也就是沐家的當代家主,就把祖訓中魚符的形象告訴了他。
凡是持魚符前來者,一定要用最大的誠意來禮敬,然後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事實上少年也不是專業的守祠人,兼職而已。
他是沐家嫡長子,以後肯定是要繼承家業的。
沐家的規矩,嫡長子在十二歲以後,就要利用周末的時間,在宗祠中做守祠人。
等到十八歲後,才能接觸祖訓,並且背誦、默寫全文。
今天是周六,恰好是少年守祠,而非他那位年齡已經近百的太爺爺。
「您喝茶,您吃點心,您再來點水果……爸爸他說十分鐘之內一定趕過來,飛也會飛過來。」
少年有些緊張。
因為電話那頭的他父親,就十分緊張。
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平日裡淵渟岳峙,氣息浩瀚如深海,出手穩如老……那啥的父親,竟然也會緊張。
所以他就更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