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商人手頭上其實並沒有什麼非常有價值的商品,由於交通系統的癱瘓,所以物資流通變得艱難,商人一族陷入前所未有的窘境。他們有些走上了游商的道路,開始徒步搜集商品,有些就選擇自己製作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還有的商人手頭上有很珍貴的傳世寶物,他們就靠這些好東西撐場面。
遊覽了這個商人村莊,鹿正康也不禁感嘆,實在蕭條。
偌大的村莊,數百上千的房屋,現在亮燈的不過幾十,還堅持行商的不過六家。
鹿正康找到了遊戲裡那位護符商人薩魯巴,這位打扮富貴,雙唇異常豐滿的胖蟲。
果然她這裡賣護符,這種具有神奇力量的徽章,能給予佩戴者很大的幫助。
護符據說是由最誠摯的思念寄托在事物上形成的,並不是可以量產的工具,異常珍惜。
當然也是非常貴。
使用護符需要護符槽,不同效用的護符需要不同數量的護符槽,鹿正康一算,想用上給力的護符,錢完全不夠,無奈之下只能放棄。
另外幾家商人,有一家賣武器的,鹿正康去看了看,裡面有許多嶄新的骨釘,比自己身上這把從地上撿的要鋒利許多,於是花了一百五十買了一把合身的,小巧的骨釘,揮舞起來重心更穩定,非常趁手。
剩下一百五吉歐也沒留著,去另一家賣護甲的店,討價還價買了一面小金屬圓盾,堅固耐用,非常合算。
在同商蟲們閒聊時,有一位突然向鹿正康提出一個委託,原來是他察覺附近的格魯茲們異常活躍,希望鹿正康這位勇敢的戰士能去打探一些情況,到底是什麼引起了格魯茲的躁動,如果能把正確合理的消息傳回來,這位商人願意支付鹿正康一百吉歐作為報酬。
聽完商蟲的委託,鹿正康並未多想就答應了。礙於對納提的承諾,他打算回去說服納提不要為自己擔心,然後再去探查究竟。
一來一去得浪費一些時間,鹿正康身上有任務,繼續交談的心思就不由得淡了下去,起身對各位商蟲道別。
商蟲們幾番挽留,但鹿正康還算決定立即出發。
鹿正康的到來對冷清的商人村莊是一件難得的熱鬧事,臨走前他們還依依不捨地道別,祝福他一路平安,希望他能常來。
看著這些熱情的蟲子,以及他們背後那衰頹的村莊,鹿正康陡然感到一種極深刻的悲涼。這些蟲子在有意無意地為舊日的世界唱著哀歌,他們似乎和現在格格不入,正在被時間和現實一點點吞沒。
這樣的事,發生在這個衰落王國的各處,鹿正康感受到了一種不可違背的歷史慣性,但他還算非常難受,他希望自己能為這個逐漸變壞的世界做點什麼。
懷著重重的心思,鹿正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裝備,兩把骨釘,一副弩機,一隻爪鉤,一面圓盾,一個空布袋,一個小水壺,一盞光蠅燈籠,這些就是全部了,他很慎重地把這些物品綁在自己身上,骨釘和爪鉤都放在腰間,抬手就能拿到。
這樣的小細節充斥著生活的每一處,鹿正康不敢放鬆,儘量做好。
回程他一路快跑,可險些發生意外,一隻戈姆從地下突然探出,巨大猙獰的口器向跳在空中的鹿正康襲來。
千鈞一髮之際,鹿正康拔出骨釘,一個輕巧的下劈,砍在戈姆口器附近密密麻麻的尖牙上,接力把自己彈飛,然後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捕獵失敗的戈姆不甘心地縮回地下,用自己靈活的的長舌把地洞附近的碎石收攏,堆成一個小土丘。
這次的意外對鹿正康來說根本不是一個挑戰,小蟲的軀體帶給他靈敏的行動,熟練的劍術使他有條件死裡逃生,膽大心細的性格保證他的下劈萬無一失,這些加起來,使得戈姆那屢試不爽的襲擊變得像拙劣的黑白電影一樣蒼白簡陋。
回到家後,鹿正康向帕雅匯報了爪鉤的使用體驗,提出改進意見的同時,大為讚賞了這件利器。納提好奇地問他這次出去看到了什麼,鹿正康沒有談論見聞的喜好,所以乾巴巴地說一句見到商蟲了。
納提的談性一下子上來了,沒等他開始滔滔不絕,鹿正康就告訴他,自己要去探索一下格魯茲的活動範圍。
納提當然是非常反對,帕雅卻表示了支持。
「長老們說過,要尊重每一位戰士的每一個想法,他們才是真正具有開拓性的蟲。小傢伙,想去就去吧,我會說服納提的。」
鹿正康回到家還沒休息,匆忙灌滿水壺,立即又出發了。
納提的情緒焦躁不安,一種強烈的感情充斥著他的內心,他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只感到有一團火在胸膛燃燒,可看到帕雅溫柔的眼神,這團火猛地熄滅了。納提望著鹿正康遠去的身影,心裡某個潮濕褶皺的角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只剩下沉重和壓抑。
「你怎麼啦?」帕雅關切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難過,小傢伙長大了。」
……
鹿正康一路向商蟲村莊的方向跑去,直到頭頂平台結束,轉身,從溶洞壁上的懸空台階一路向上跳,來到上層平台。
在此處行進一段距離,就看到幾隻格魯茲在路燈附近遊蕩,這些小皮球一樣,長著象鼻,背上有兩對小翅膀的蟲子,其實挺可愛,而且沒有強烈的攻擊性。
鹿正康試著獵殺一隻,跳起來劈砍,鋒利的骨釘擊打在格魯茲的厚皮上,割開長長的口子,有淡藍的血液滲出,這隻受傷的格魯茲急忙想逃,可飛行速度實在太慢,被鹿正康一釘打在頭部,翻個跟斗,像個漏氣皮球一樣掉在地上。
鹿正康解剖了這隻格魯茲,發現其內部有一個空腔,或許這就是格魯茲翅膀短小卻能飛行的原因。
想這些也沒用啊,鹿正康自嘲,搖搖頭,向著平台中心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