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記憶
商行簡沉默了，沉默的震耳欲聾。
金龍動了動唇，又動了動唇。
腳下有火車轟鳴聲，嗚嗚隆隆大概三分鐘才消失遠去。
程脈嗤笑一聲，諷刺的意味濃烈。
金龍目光躲閃，也保持了沉默。
商行簡反應了一會兒，「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
很好，這個理由很好！
隧道開通已經是十年前，要找開發商倒是簡單，但是要找當年開山的人沒有那麼簡單。
程脈靠在鐵路邊的石柱上，看著面前的碎石子，「堂堂上神，不是能知天下事嗎？」
商行簡眼看著火車從面前穿過去，「我就說他這淺灘怎麼陷了這麼多年。」
原來是神識被人帶走了。
程脈看向了商行簡，「所以三澤就是雲亭神君？還金龍的兒子，裝的還挺像。」
「他們命中有這麼一段緣分，雲亭控雲雨，本身和神龍妖獸一族就有淵源，我只是成全他們這一遭而已。」
程脈懶得鄙視他，「那現在怎麼辦？你不然算算他的神識被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商行簡指尖動了動，最後又放了手，「讓沈落去查，我一個大老闆……」
「你該不會算不到了吧。」程脈上下看著他，「商行簡，與天斗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你已經在付出了是嗎？」
「這不叫代價，只是我作為一個大老闆，也不能什麼都自己來。」商行簡微笑道。
程脈切了一聲，轉身離開，「除了釣魚，你也沒幹過什麼事情。」
「那可是最大的事情了。」商行簡強調道，「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雲亭的神識一時半會找不回來，那就先去釣魚吧。」
走在前面的程脈停下腳步，回頭的時候多了幾分不可思議，「我說你……」
「船到橋頭自然直，天塌下來還有我呢，再不濟還有他們能頂的住。」
程脈看著商行簡離開，碎碎念了幾句還是跟了上去，「那些記憶里到底有什麼，你這麼在意？」
「有我的感情啊。」
程脈：「……」依舊是練習耐力的一天。
「不然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有的人對我動心都動的這麼冷淡，你說呢？」商行簡突然轉身回來，這話是在她耳邊說的，「你說那記憶里是不是還有點別的東西，比如，情絲。」
程脈涼颼颼的看著商行簡，「所以呢？」
「如果真的有情絲，那是不是說明歲星神君當年對我也不是沒感情，那當年下凡歷劫的事情是不是也有……」
「話這麼多不去釣魚了？」
「釣魚，釣魚。」商行簡心情很好的快走了幾步，甚至還哼起了幾句歌。
程脈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路上安排沈落去查當年修鐵路的人，看看有沒有人帶走什麼東西，這件事要儘快去辦。
沈落叨叨了一頓沒人，程脈果斷的掛了電話。
程脈跟上去，看著老裝備釣魚的商行簡，直接在他身邊坐下，「商行簡……」
「別問，別說。」商行簡虛了一聲，繼續釣魚。
程脈閉嘴不問了，而是換了一個話題，「現在新的結界穩步進行，應該用不了多久能達到你想要的結果。」
「這些人別的不靠譜，但是在辦這些事情上還是很靠譜的，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看的出商行簡對目前的進度很滿意，只是他自己心裡在想什麼，應該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商行簡認真釣魚，程脈托著下巴一直看著平靜的水面，這地方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魚的樣子。
「其實你不是找不到那條魚吧，商行簡，以你的能力，就算是滴水入海你也能找到那一滴水，只是一條魚，你真的找不到嗎？」
「那你想多了，那魚被你下了禁制，我還真的不好找。」
程脈：「……」
「反正我也沒記憶，誰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在坑人。」
商行簡這人口中實話不多，程脈不太相信了。
商行簡笑了笑，繼續悠閒的釣魚。
程脈回頭，果然看到商行簡又把那小木屋放了出來，她坐著無聊，起身去了木屋。
木屋裡的東西一直都沒變過，還和她第一次見的時候一樣，程脈在裡面走了幾圈，有熟悉的感覺，卻沒有任何記憶。
不過兩個上神曾經在這種地方住過一年也是一件聽起來就很諷刺的事情。
既然是商行簡的情劫她為什麼會隱瞞身份下凡也和他一起度過這個情劫。
而且商行簡作為虛空界自然誕生的天神為什麼會有情劫？
還是殺妻證道的無情道劫數？
程脈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釣魚的商行簡，他的秘密太多，但是最大的那個秘密卻已經暴露了。
他像是一個，沒有秘密的秘密基地。
每一個培養皿里都有很多很多的秘密，他不說，不提，更不讓人去問。
就像是亘古黑夜中有一個人在踽踽前行，有且只有一個人。
他帶著生命的光亮，尋找一個可以點燃的地方。
等到找到這個地方之後，他便會點燃自己將種子全部種下，然後自己消失在天地間。
他應該，走了很久很久。
「商行簡，這桌子是不是太久了？」程脈突然叫道。
「金絲楠木的。」
程脈：「……看著這桌子就眉清目秀的，應該值不少錢。」
手下拍桌子的力道都放輕了不少。
程脈繼續看房間裡的其他家具，「這椅子……」
「門口枯木做的。」
程脈瞬間收回了手。
「看看你那資本家的嘴臉，人家不值錢就直接把人家甩了。」
「你那點能力還是省著點用吧，釣你的魚都不忘監視我。」程脈嫌棄道。
「那你多餘操心了，你那點小反應我還用不到監視你。」商行簡回答的愉悅，似乎對她的一舉一動早就了如指掌了。
程脈走到床邊，床邊掛著一枚鈴鐺，有風吹過的時候，聲音清脆。
程脈抬手撫摸著那鈴鐺，依舊沒有什麼記憶讓她對這個房間有更多的認識，那段被她自己完全封存的記憶裡面到底有什麼？
「程脈，你真的希望上商行簡找到你的那段記憶嗎？」程脈低聲詢問自己。
可是找不回那個記憶她甘心嗎？
她和沈落說過她喜歡商行簡，但是那種喜歡似乎就是片面的喜歡，嘴上的喜歡，她找不到更深刻的感覺，來自從感情上，從內心深處的那種喜歡的感覺。
那種，被她自己封印起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