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未盯著手機懵了，聊得好好地，小學生怎麼開始罵其他顧客了呢。
路子果然很野啊。
眼看著池雲開的顧客後院子要起火，他決定勸一句。
[愛我請給我打錢]：小寶貝，不要這麼說，你和他們本質上是一樣的。
[十萬伏特]：……
[十萬伏特]：是我唐突了，還是你看得比較通透。
安眠藥起了些作用，顧未的眼皮開始打架了，但生意還沒談下來。
[愛我請給我打錢]：我要睡了，明天我再給你講具體的套餐，你也早點睡吧。
[十萬伏特]：我……
[愛我請給我打錢]：不可以熬夜哦，熬夜會被爸爸打屁股哦。
顧未眼睛睜不動了，手機從手上滑落，燈都沒來得及關，就閉上了眼睛，所以他沒有看見，聊天界面上持續了十來分鐘的「對方正在輸入消息」。
江家的別墅里，江尋看著手機聊天界面，氣笑了。
神他媽爸爸，這還玩上了是不是。
乖孩子，真的一點都不乖，社會得很。
江尋低頭，在聊天輸入框裡從道德層面和健康層面，花了十來分鐘的時間，給顧未論述了一遍找金主是不對的，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的護粉之意。
但是想了想，江尋最後還是刪了這一大段消息。
不論好壞，那都是顧未選擇的生活，他雖然惋惜，但到底不會去干涉。
畢竟——
偶像要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啊！
*
顧未凌晨四點多的時候被鬧鐘叫醒，衝上了公司的車，一路開往機場，在六點的時候坐上了飛機，飛機飛往歐洲的一個小國，在那裡，他要參與綜藝《一起流浪》第五期的錄製。
顧未的睡眠不好，夜裡會驚醒，白天裡總犯困。
他靠在頭等艙的座椅靠背上，迷迷糊糊地拿出手機來看，昨天的大客戶，好像還沒有睡醒。
兩個人的聊天依舊停留在被爸爸打屁股那一句上，大客戶像是被嚇跑了。
顧未低頭，在手機上輸了幾句，決定哄一下這位客戶。
[愛我請給我打錢]：老闆，我今天忙，你要是想好包多久了你就告訴我，我給你報價。
[愛我請給我打錢]：微笑.jpg。
他們男團是頂流，雖然他這個主舞和Rapper池雲開經常被黑，但好歹大家都是流量，熱度是有的，顧未也不知道池雲開為什麼異想天開想搞代練工作室。
大客戶還沒起，一時半會都沒給消息。
「弟弟，在做什麼？」助理穆悅問，「這麼早就有人和你聊天？」
顧未把手機背了過來，搖了搖頭：「沒什麼。」
第五期綜藝的錄製在北歐的一個小鎮上，小鎮寧靜舒適，不少人都會選擇來這裡度假。導演很快發布了任務，七名嘉賓各自分組，領到了任務，在小鎮上尋找自己的任務npc，完成景點打卡任務。
導演沒收了嘉賓的手機和錢包，也沒給小鎮的地圖，顧未沒什麼方向感，就在小鎮的街道上閒逛，跟拍一言不發地跟著他，拍下了周圍的風景。
「顧未。」一個聲音從他的後方傳來，是同期嘉賓蔣恩源。
顧未回頭，沖蔣恩源笑了笑，他本身的確沒什麼綜藝感，也不太喜歡和生人說話，所以乾脆呈現出來的，都是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要我和你一起嗎？」蔣恩源看似友好地問，「你英語不好，一個人可以嗎？」
顧未看了看周圍跟拍的攝像機，抿唇道：「不用了吧，我英語還行。」
不用想也知道，這段綜藝播出的時候，他不僅要被黑不合群，還要因為學歷低還逞強被罵。
顧未先前退學的事情，又會被幾個營銷號拿出來說上一番。
兩人都是以唱跳走紅的流量明星，加上之前有一段不愉快的經歷，不論是吃瓜網友還是營銷號都喜歡把兩人放一起對比，節目組也這樣，希望能給節目多點熱度。
顧未沒再搭理蔣恩源，他帶著自己的跟拍向小鎮的另一頭走去，這裡的風景很美，他不想為了那麼點兒不愉快，辜負了眼前的風景。
然而沒過多久，小鎮上竟然下起了雨來，這座小鎮的雨，下起來沒完，天氣忽然就有些陰冷，顧未從背包里抽出自己的摺疊傘，沖跟拍招了招手，給跟拍撐了傘，一起找了個躲雨的地方。
攝像機還在錄著，顧未在一棟房子的屋檐下收傘。
「感覺要在這裡躲一陣子了。」顧未自言自語，「對不起，我的鏡頭肯定很無聊，讓你們陪著我在屋檐下看雨水。」
雖然知道節目播出的時候，他這一段基本不會被留下來，顧未還是很認真地道了歉。
他一邊說著，一邊收傘。
網上說，大部分人都會有一個神奇的操作，收傘的時候往自己的肚子上戳，因為戳別人的肚子會挨揍。
顧未是這部分人中的一個，他靠在小木屋的門邊，心不在焉地拿傘，把傘柄往自己腰上戳。
今天的傘格外難收，顧未想也沒想，拿著傘柄想往身後的牆上戳一下。
收傘失敗，他沒有戳到牆，反而是戳到了一個比牆要軟的東西，與此同時，他好像還聽到了木門的吱呀聲。
顧未：「？」
那麼問題來了，他戳的到底是什麼？
跟拍大哥好好地站在原地，就是表情看起來有點古怪，像是想笑，又不敢笑的那種。
「嗯？怎麼了？」顧未回頭，也僵在了原地。
他的傳統收傘動作，戳到了別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屋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剛好站在顧未的身後稍稍側開一些的位置。
顧未慌了，他本身就不矮，來人比他還要高上一些，這意味著，他戳的位置，好巧不巧剛好是人家的……
是人家的小半條命哦。
顧未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摺疊傘，傘沒收起來，但人，應該是戳結實了。
說不疼，那肯定是假的了。
都是男人，都懂的。
「對不起對不起。」顧未趕緊道歉，「我不知道後面有人。」
他抬頭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那人的臉，愣在了原地。
顧未：「哎，你不是那個……」
那個他平時很愛發的懟人表情包，同團哥哥們挺喜歡的那個電競大神，好像叫…江尋？
江尋和戰隊成員剛打贏了一場世界賽，剛好來北歐的這個小鎮度假，幾個人剛在小屋裡放下行李，江尋就聽隊員說門外有人扛著攝像機。
江尋本打算出來看看情況，沒想到剛一開門，就差點被戳斷了自己後半輩子的尊嚴，還好他反應及時，往後躲開了一些。
江尋瞥見周圍的保鏢和跟拍，以及攝像機上的台標，立刻明白了這是在錄製節目。
闖禍的小明星聲音軟軟的，聽起來蠻有誠意的，江尋本來也沒多生氣，打算就此作罷。
可就在這時，他看見了那個小明星的臉——
是顧未。
那個昨晚還在微信上問他包月還是包年的壞孩子。
那個朋友圈經常發他表情包的小粉絲。
壞孩子昨晚逼他草粉的證據，還留在他的手機里。
昨天熬夜寫完沒發出去的思想教育小論文還在江尋的心裡倒背如流呼之欲出。
既然今天剛好撞上了，江尋不打算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了。
不能對小粉絲搞思想教育，嚇一下，總是可以的吧。
「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江尋饒有興趣地問。
「啊？」顧未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想到自己剛才幹的蠢事，猝不及防臉上多了紅暈，「我道歉了。」
表情包本人怎麼這麼凶。
「光道歉不可以。」江尋故意說，「還得知道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
江尋看見顧未臉上的緋紅，越發覺得有趣。
這孩子，昨晚還在說自己經驗豐富百八十人不成問題，怎麼現在還臉紅了。
「對不起。」顧未想了想，的確是自己的不對，誠懇道歉，「撞疼你了，不好意思。」
「是挺疼的。」江尋說，「小朋友，你要怎麼辦？」
顧未紅了臉：「要不、要不我帶你……」
顧未想說要不先別錄節目了，帶這位表情包去醫院瞅瞅，別給撞出來事兒了，以後生不了小表情包了。
結果他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先微微低頭，伸出一手按在牆面上，把他堵到了牆邊，在他的耳邊開了口：「要不……你給我吹一吹吧。」
「你你你……」顧未猝不及防聽了這麼一句，嚇得整個人都語無倫次了，「表情包怎麼還耍流氓呢。」
外面的雨還下著，顧未轉頭就跑，忘了自己正在錄節目，連傘都忘了撐，一眾懵逼的跟拍和保鏢追了上去，留下了一個原地懵的江尋。
表情包？
耍流氓？
什麼意思？
昨天聊天的時候不是還大大方方地讓他叫自己爸爸嗎？
那麼問題來了，到底是誰先耍的流氓。
此問題暫時沒有答案，但是——
三天後，《一起流浪》第五期的預告剛一播出，兩個人立刻被聯名送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