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屹驍趕到酒吧的時候,陳念可已經半癱在卡座里,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
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林易皺著眉頭無比焦急,「你怎麼現在才來?她非要等你來才肯走。你趕緊送她回家吧。」
「她這是喝了多少?你怎麼不攔著點兒?」段屹驍責怪道。
「我怎麼沒攔。但是翡翠廣場招商中心的那群人向來目中無人,念可的原創品牌想要入駐,肯定得把他們喝高興。好在他們知道念可是辰星集團的千金,也不敢太放肆。」林易簡單跟他說了下剛才的情況。
「阿屹,你來了呀。」陳念可醉眼朦朧地望著段屹驍,軟綿綿地開口。
「嗯,我送你回家。」段屹驍傾身去扶她。
陳念可渾身癱軟,根本站不起來。
段屹驍只得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陳念可順勢圈住了他,緊緊窩在他懷裡。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兩口膩歪呢。
「等一下,衣服!」林易急匆匆拎著陳念可的大衣追了出來,替她將衣服披在了身上,「外面冷,別凍感冒了。」
寒冷的冬夜直逼零下的溫度,讓人一出門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陳念可稍稍清醒了幾分,「不行,我爸媽在家。我喝成這樣他們會擔心的。」
語畢,她被凍得顫慄了一下。
段屹驍替她攏了下衣服,「那……去西府苑?」
陳念可點了點頭,「嗯。」
「是不是很難受?」見陳念可眉頭都擠在了一起,一回來就栽倒在沙發上,段屹驍話里流露著濃濃的擔心。
陳念可敲了敲腦門,言詞含糊,「頭疼。」
段屹驍不由得想起他之前每回喝醉的時候,江雲杪都會給他煮解酒湯。他每每喝下之後,都會覺得舒服不少。也不知道江雲杪的解酒湯是怎麼做的。
於是他在網上搜了一下,選擇了一個大家反饋說有效的配方,鑽進了廚房。
煮好後稍稍冷卻了一下,段屹驍才將解酒湯端到她面前,「喝點解酒湯就沒那麼難受了。」他體貼地將她扶了起來,讓她靠著自己。
陳念可醉眼迷離地就著他的手喝了下去。
「那你好好休息。」段屹驍將她安頓好之後便欲離開了。
陳念可拉住了他,被醉意浸染的嗓音帶著幾分微啞,「你要走嗎?」語氣似是不舍。
段屹驍保持著理智,「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能留下來陪我嗎?」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緣故,陳念可酡紅的臉頰多了幾分媚色,眼底流露著撒嬌。
段屹驍有些動容,但腦子裡莫名想起了江雲杪扇他巴掌,把他踹下車的操作,似乎她生了很大的氣。
「我還有點事要回去處理。」他柔聲解釋了一句。
陳念可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手一點點攥緊,眼睛裡的朦朧全部散開,只剩一片清明。
不多時,陳母悄悄發了消息過來,【怎麼樣?今天把他留下來了嗎?】
陳念可撐著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眸光幽深難測。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撥通了陳母的電話。
陳母看到她的回電便明白了,她沒能留住人,不由得嗔怪道:「下了這麼大一番功夫,怎麼能讓他離開呢?」
陳念可皺了皺眉頭,眼底閃過一絲怨念,「也不能操之過急,被他看出端倪怎麼辦?他現在對江雲杪還是有感情的,徐徐圖之,一步步瓦解他們之間的情義才是上策。」
陳母焦慮地撇撇嘴,「話是這麼說,但你還是要抓緊時間。辰星已是強弩之末,強撐著維持著體面。我們必須跟段氏深度捆綁才有可能起死回生,所以你必須牢牢抓緊段屹驍。」
陳念可換了個坐姿,表情也嚴肅了幾分,「我知道怎麼做。你跟爸也真是的,當初死活看不上他,現在看他混得風生水起,你們又讓我厚著臉皮去攀附。」
一說起這個,陳母就後悔得想拍大腿,「我們哪裡知道他竟然真的混出了一番名堂,還入了段振宏的眼。」
她嘆了口氣,接著道:「誰能想到段夫人是個命薄的呢!倒是被江雲杪這小妮子撿了漏,成了段家少奶奶。」
陳念可咬了咬後槽牙,眼中籠起一抹篤定,「放心吧。她從我這兒搶走的,我勢必要讓她還回來!」
*
段屹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本來想去看看江雲杪,卻發現她又把門反鎖了。
昏暗的廊燈映照著他逐漸冷淡的神色,他凝睇著緊閉的房門,又回想起江雲杪動怒的樣子,絲毫不給他面子,果然是脾氣見長,不可理喻。
停駐了幾秒,他蹙眉回了次臥。
江雲杪睡了很長時間。
醒來的時候,天色昏暗,雨勢潦草。冰冷的雨給這冬日又添了幾分寒意和蕭索。
徐姐照顧她十分用心,直接將她的早餐端進了房間。而且每一樣食物除了保證營養,還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她吃著徐姐現包的紙皮小餛飩,頗有些感慨:這才是坐月子該有的待遇啊。要是讓七嬸照顧她,估計今天就得患上產後抑鬱。
正享受著早餐,掃興的人走了進來。江雲杪收回了目光,沒理會。
段屹驍看到她在臥室里吃早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覺得她有些驕縱過頭了。
他醞釀了片刻才開口,「昨天晚上……」
「我在吃飯,不想聽你那些倒胃口的事。」江雲杪直接打斷了他。
聞言,段屹驍有點惱羞成怒,「我跟念可沒什麼!」
江雲杪輕嗤了一聲,給了他一個淡漠的背影,繼續吃著碗裡的小餛飩。
「江雲杪!」段屹驍被她的嘲諷激怒,「你別太過分了!」
這話江雲杪就不愛聽了,「到底誰欺人太甚?」她語調平靜,淡笑中帶狠。
段屹驍心尖一顫,又把昨晚的事回憶了一遍,不免浮上幾分心虛,好像把孕婦丟在半路上的想法的確不合適,遂解釋道:「念可當年出國得了抑鬱症,藥物控制了一年多才漸漸好轉。現在她回來了,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欺負、被人刁難,萬一她抑鬱症復發怎麼辦?」
這話聽著還真是無懈可擊,江雲杪沒法接。
看江雲杪無動於衷,段屹驍只覺得她是不屑,一張清俊的臉陰沉得比外面的天更甚,「你怎麼會變得這麼無情無義?你別忘了,念可會變成那樣都是因為你!你就一點兒慚愧和歉疚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