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杪眼睛一亮,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周蔓華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可能手上不由自主地加重了力道,惹得耶耶也渾身一顫,怨念地瞥了江雲杪一眼。
她稍稍克制了一下情緒,一身反骨地開口:「你說離就離啊?你以為我傻嗎?萬一哪天段屹驍繼承了段氏集團,那我可就是段夫人了。」
江雲杪這麼說,無疑讓周蔓華更加確定了讓他們離婚的心思。
「你也配!果然,你藏著狼子野心,想做段夫人,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我告訴你,這個婚,阿屹跟你離定了!」
「我現在可是懷著孕呢,等生了孩子,還有哺乳期,男方一年內不能提離婚的。」江雲杪這些話其實沒什麼實質性作用。
但現在周蔓華正在氣頭上,剛好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周蔓華單腿站立,兩手插著腰,拿出了潑婦罵街的氣勢,「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被你那安分守己、溫良恭儉的模樣騙了。這些年你可裝得真像!哼,想賴著我家阿屹,沒門!我要找全國最好的律師,告你騙婚!」
江雲杪讓耶耶自己去玩,她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狗毛,一臉無所謂,「反正這個婚我是不會離的!」
說完她就上了樓,留周蔓華站在原地氣得跳腳。
經此一事,便沒人願意接受周蔓華的邀請過來打麻將了。
現在,段屹驍每天晚上一回家,周蔓華就有訴不完的苦。
「兒子,我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這麼憋屈過。本來以為在你這裡能享享清福,結果我還是得天天看人臉色過日子。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你天天忙工作不知道,你這個媳婦可是厲害得狠呢!我好不容易打個麻將,還沒打幾把,人都被她趕跑了。」
「她對那條狗都比對我這個婆婆好!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在她手裡吃苦。」
「我看我還是搬出去算了,你要不然在外面給我單獨租個房子,讓我在裡面自生自滅算了。」
周蔓華這些話都是當著江雲杪的面控訴的,她說的有理有據,字字泣血,惟妙惟肖地把自己的人生塑造得命途多舛,悲慘至極。
她倒是要看看江雲杪拿什麼反駁。
段屹驍聽得頭都大了。
他轉頭看了眼江雲杪,剛準備數落她一頓,卻發現她跟事不關己似的,正不緊不慢地吃著晚餐,臉上的表情無波無瀾。
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媽,先吃飯吧。人是鐵,飯是鋼,吃完飯再慢慢說。」他只能先安撫周蔓華。
周蔓華把碗一推,「我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飯啊。」
後來周蔓華把段屹驍叫到了自己房間,母子倆聊了很長時間。
江雲杪猜測是周蔓華在勸說段屹驍離婚,所以她不聞不問,樂見其成。
段屹驍是沉著臉走出來的,「雲杪,我們談談。」
於是江雲杪跟他進了書房。
「關於我媽住進來這件事,你是不是很有意見?」他靠坐在椅子上,按了按太陽穴,很疲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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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杪眸光清淺無波,嘴角牽起一抹平和的弧度,「如果你媽不作的話,我們可以相安無事的。」
段屹驍眉頭皺得跟打了死結似的,儘管他壓著心頭的那份躁意,但還是沒能掩藏語氣中的指責和埋怨,「但以前你們相處得不是很好嗎?為什麼現在……」就不能維持表面的平和了呢?
段屹驍欲言又止,一副很難做的樣子。
江雲杪輕輕一笑,眼底只餘一片淡然,「這個問題問得好。你說這是為什麼呢?」她將問題拋還給他。
段屹驍嗅出了一點不同尋常,他目光寸寸陰沉下來,緊鎖住江雲杪的表情,似要探出她的底牌。
然而江雲杪保持著不咸不淡的態度,根本探不出分毫。
段屹驍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媽現在受了傷,被困在家裡,她想找點樂子打發時間,無可厚非,你怎麼就不能遷就她一下呢?她最多也就在這裡住一個月,你就當是為了我,忍耐一個月行嗎?」
江雲杪早就猜到了他會這麼說。
段屹驍的解決方案,就是犧牲她的生活和自由,來換取他的安寧。
江雲杪:「我可以忍,但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什麼意思?」
書房裡的燈亮如白晝,光打在他臉上,襯得他那張俊美無濤的臉又冷又白,也多了一份薄情的意味。
江雲杪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坐姿,她饒有興味地遞了他一眼,「你媽難道沒讓你跟我離婚?」
段屹驍瞳孔驟然一縮,表情都差點裂開了,「我……那個我媽這人你還不了解嗎?說話總是口無遮攔,你別放在心上。我並沒有這個想法。」他趕忙解釋道。放在桌上的手略顯慌亂地交叉在一起。
「是嗎?但媽這些年在段家可是表現得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呢!」江雲杪一錯不錯地盯著他,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掌握了主動權。
「當媽的,總是覺得自己的兒子金貴,我媽這是吃你的醋了。再加上她受了傷,心情不好,才會信口開河,你可千萬別當真。」段屹驍站了起來,疾步走到了江雲杪面前,他抓住了她的手,一臉含情脈脈地表忠心。
江雲杪現在看到他這副面孔就覺得虛偽,膈應得不行,她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
「段屹驍,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真的有離婚的想法,現在說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你自由。」
「我沒有!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我現在事業有成,妻子賢惠,而且馬上就要當爸爸了,我離什麼婚啊。你別聽我媽胡說八道。」段屹驍信誓旦旦地說道。
江雲杪知道,段屹驍說的是真的。離婚對他而言,成本太大了。就目前來說,離婚並不划算。而不是不想離婚。
一旦他有了更好的選擇,當這段婚姻成了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他恐怕離得比誰都快。
這就是她當初鍾情不渝的男人。
只可惜現在才看清楚他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