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美和鍾惠英都是越劇愛好者,剛好他們喜歡的越劇團來清城演出,所以早早地訂好了票。
她們看的是下午場。但機會難得,兩人也難得出來,便打算好好逛一逛,好好玩上一天。
看完演出,從大劇院出來的時候,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這馬上就飯點了,不然我們去壹鳴居吃飯,那兒也搭了戲台有表演。」何子美提議。
兩人一拍即合,當即決定前往。
大概是節假日的緣故,到了那邊竟然需要排隊。好在她們來得還算早,只需要等待三桌。
還有一桌叫了號,人竟然不在,所以很快就輪到了她們。
她們正要進去,突然一道人影衝過來問服務員,「現在到幾號了?」
服務員:「八號。」
那人理直氣壯地開口,「我五號,讓我先進去。」
服務員:「抱歉,我們這邊過號需要重新取號。」
「什麼重新取號?我排了五號,你們憑什麼讓八號先進去?」那人氣勢洶洶,蠻不講理地開口。
服務員:「實在抱歉,取號的時候就提醒過您了,一旦過號,就必須重新取號排隊。」
「什麼時候提醒了,我就去了趟衛生間,回來你就告訴我過號了?」那人不依不饒地強詞奪理。
鍾惠英實在聽不下去了,指著服務台的小喇叭,「耳朵什麼時候聾的,這麼大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聽到她諷刺的聲音,那人立馬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鍾惠英身上,「喲,我當是誰呢!你說你腿腳不方便,就安安分分地呆在家好了,出來瞎湊什麼熱鬧。」
周蔓華見到鍾惠英,立馬生出了一種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情緒。
「怎麼?這飯店是你開的?那你怎麼被攔在門口不讓進?」鍾惠英絲毫不吃虧地反駁她。
周蔓華瞪了她一眼,「先來後到的規矩懂不懂,今天我排的是五號,就必須我先進去!」
鍾惠英指了指後面排隊的客人,「你問問大家,同意讓你先進去嗎?」
後面的人見周蔓華胡攪蠻纏早就不滿了,「大媽你都已經過號了,要進去就重新取號,別耽誤大家時間行嗎?」
「就是!看著穿得挺體面,干出來的事怎麼就那麼不要臉。」後面的客人說出【不要臉】三個字的時候,特別講究,既稍稍放低了聲音,又確保周蔓華能聽到。
把周蔓華氣得夠嗆。
「而且沒看到前面的阿姨坐著輪椅不太方便嗎?有些人怎麼做到這麼自私的?」
周蔓華:「……」明明自己先來的,拿的是五號,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她看著鍾惠英,越發來氣,「鍾惠英,你還有心情出來吃飯呢。你女兒交了那麼個男朋友,你就不擔心?也是,你擔心什麼,你女兒手段厲害得很,禍害人的招數一個接著一個。一般男人哪裡會是她的對手。」
鍾惠英愣了一秒,雲杪真的交男朋友了?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跟周蔓華扯這個的時候。
一想到自己的女兒嫁給段屹驍的那些年,因為周蔓華受了那麼多委屈,她就怒火中燒。
「你胡說八道什麼!因為我女兒,你兒子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成就。你一心攛掇他們離婚,現在這麼久了,你兒子又做出了什麼成就,不妨說來聽聽。」
「你!」周蔓華被堵得啞口無言。這段時間,段屹驍一直很忙,人也消瘦了不少,好幾個項目都做得不太順。
鍾惠英厭惡地瞧了她一眼,「你一直上躥下跳地挑撥他們夫妻關係,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有句話叫家和萬事興。我勸你還是積點德吧,否則你兒子的運勢全被你毀掉了。」
周蔓華驚呆地望向鍾惠英,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好像自從阿屹和江雲杪鬧離婚以來,生活和工作就一直不太順,難道真的是因為江雲杪?
難道江雲杪真的有旺夫命?
周圍的人也從她們的對話中猜出了她們的關係,難免要對周蔓華指指點點。
「天哪,攤上這種指手畫腳的婆婆真是倒霉。十對有九對要散。」
「看她在外面都那麼蠻不講理,在家肯定更難搞。這種婆家一定要避雷!」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難不成以為自己兒子離婚了,二婚能找個更好的?真是太搞笑了!」
最後周蔓華被大家的群嘲鬧得實在沒臉了,才夾著尾巴悻悻地離開了。
*
鍾惠英回家時,剛好撞見陸從知和江雲杪散步回來。
陸從知一手抱著樂樂,一手牽著江雲杪。
秋風漸起,路旁蒼翠的樹不知不覺已經變得斑駁,高低錯落,隨風婆娑。
明明顯得有些敗落的跡象,但是樂樂那充滿童真的笑聲卻添了幾分落英繽紛的意趣,讓人覺得有趣有盼。
江雲杪和陸從知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兩人皆綻放出星星點點的笑意。
隔著一定的距離看著他們,仿佛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還是樂樂先看到了鍾惠英,興高采烈地指著她,發出咿咿呀呀的說話聲。
江雲杪臉色驟變,頓時斂了笑意。
那一刻,不知怎的,她有一種早戀被班主任發現的緊張感。
下意識地就甩開了陸從知的手,偷感十足。
陸從知倒是很坦然地走上前跟鍾惠英打招呼,「伯母,你回來了。」
鍾惠英面色如常地點了點頭,開門進了院子。
江雲杪趕忙推著她的輪椅進了別墅。
「媽,你今天跟何姨玩得怎麼樣?」
鍾惠英不咸不淡地道:「挺好的。就是吃飯的時候遇到你前婆婆了,跟她吵了一架。」
「啊?那你沒事吧?」江雲杪緊張地問道。
「我沒事。是她沒事找事。」鍾惠英輕描淡寫地揭過了這個話題。
「陸醫生,我想跟雲杪說點事。」鍾惠英忽然對陸從知說道。
陸從知秒懂,跟江雲杪對視了一眼,然後便告辭離開了。
「媽,你想跟我說什麼?」江雲杪將樂樂放在了沙發上,明知故問地開口。
鍾惠英:「你跟陸醫生是怎麼回事?」